十一月三十。
寅正時,雲遮月。
五羊城裡已經到了最沉靜的時候,寅正時之後就會慢慢的開始“蘇醒”。一些趕早的人就會起來生活。
而在城外東面五十裡有一片紅葉樹林,平日少有人來,更何況這個時辰。
但今天林子裡卻是人影幢幢,雖沒有打亮,可依舊依稀可見。
押貨過來的是張烈,同行的還有幾十人,大部分都是玄清衛的密探,如今這些密探身上再也看不到那種濃濃的軍伍氣質,取而代之的是凶惡和桀驁,一水的黑市打手的模樣。
忽然,遠處跑來一道人影,進入林中找到張烈跟前。
“看到人了嗎?”
“沒有看到,官道和便道上都沒動靜。”
“張老大,您說對面不會水咱們吧?”
張烈還未說話,倒是邊上的一人撇嘴懟了回去:“水個屁!七成銀子都付了,他們敢水這一趟咱們不是血賺?你倒是想得美。”
擺了擺手,手下的人連忙收聲。張烈眼神如炬:“別吵了,人來了。”
“人?”
周圍手下連忙四下打量,最後順著張烈視線的方向看到三個黑影從樹梢上跳躍而來。
“鏗鏘!”
兵器出鞘聲一片。這裡是六十一車糧食,來接貨的應該是一個車隊而不是在樹上縱跳的三個人。所以在場的人第一時間將來人當成了敵人戒備。
不過修為張烈卻搖頭道:“戒備就是,來的是馬三。”
果然,十幾息後遠處三人鑽入紅葉樹林,隔得近了,眾人才看清這三人樣貌,當頭的那人還真是馬三,只不過這次身形有些佝僂,病懨懨的模樣。
而跟著馬三身邊的還有兩人,修為應該不低,至少張烈感應發現對方應該不在自己之下,甚至還有種似曾相識的突兀感。
“哈哈,張兄弟,沒想到是你親自押送倒是我來晚了。”馬三病懨懨的樣子但中氣很足,一來就哈哈打著招呼。
“不算晚。憑條呢?”
“這裡。後面車上的就是這次的貨吧?”馬三一邊拿出之前疤子給他的那張預付七成銀子後的憑條,一邊指著張烈身後停在林子裡的那一車車遮掩的貨物問道。
“對,你可以驗貨了,沒問題咱們就辦交接。”
“可以。”
馬三揮了揮手,身後的兩人便一言不發的越眾過去,一車一車的掀開遮擋砸車上的稻草查驗。
馬車上全是一大袋一大袋的糧食,兩人不可能每一袋都查,只是每一車抽了一袋打開看了質量。都是兩年左右的陳糧,保存得還可以沒有發霉變質,可以吃。
“糧食沒問題。這是余下的銀子,張兄弟可以點一下。”馬三見那兩人驗完了車上的糧食朝他點頭,這邊便掏出一疊銀票遞到張烈的面前。
而張烈沒有接,而是問道:“我說過不包運輸的吧?”
“呵呵,對,張兄弟你的確說過。我這不是帶了人來了嘛。”
“很好。”張烈這才收了錢,然後看著馬三:“你們動作快點,卸了貨馬車我是要帶回去的。”
“當然。”馬三揮了揮手。既然錢付清了,貨自然就是他們的了。
站在馬車邊上的十余個張烈的人才退開,看著兩人馬三的手下開始卸貨。
“這是......”
“儲物袋而已,張兄弟不必奇怪。”
張烈深深的看了一眼不停從馬車上卸貨同時塞進儲物袋的兩人,心裡驚訝無比。儲物袋運大宗糧食?!
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一般的儲物袋,如沈浩身上的那種,一丈見方而已,更大的儲物袋價值會數倍數倍的往上翻。這種裝載量明顯有限的東西一般都是不會拿來進行大宗貨物運輸的,雖然方便,可代價太高了。就拿眼前來說吧,想要靠儲物袋裝完這六十一大車的糧食,最起碼需要二十幾隻一丈見方的儲物袋。
這就好比用純金的盒子裝糟糠一樣,完全就是不值當。稍微來個意外,這些儲物袋就打水漂了。風險和收益極不對等。
果然,張烈前後看到那兩人一共換了二十四隻儲物袋,每一隻應該沒有一丈見方那麽大。但也小不了多少,並且大小是都很均勻,只有最後一隻裝得少些,前面的都一樣多。
“走!”張烈見對方卸完貨,朝馬三點了點頭,一招手,手下的人開始趕著馬車離開林子。
同時馬三也朝張烈拱了拱手,領著裝了二十幾隻儲物袋的兩人順著來時的方向迅速遠去。他們也不敢久留,也不清楚張烈會不會見到這麽多儲物袋就起了歹意來個黑吃黑,自然溜得很快。
這邊張烈沒有跟著眾人走,而是先一步回到了五羊城裡,找到了沒睡在等消息的飛龍。
“怎麽樣了?”
“貨被取走了,就來了三個人,用儲物袋裝走的。”
“啊?儲物袋?有這麽大的儲物袋?”
“一共裝了二十四隻。”
“這......這些人腦子裡有坑的吧?他們哪兒來的這麽多儲物袋?”
“不清楚。不過馬三帶來的那兩個人給我的感覺有些奇怪, 就好像挺熟悉。”
飛龍聞言臉色一變,沉聲問道:“你見過他們?他們不會認出你了吧?”這可是了不得的事。
“不是模樣熟悉,而是感覺。就好像那兩人和我以前很像。”
“以前......”飛龍嘟噥的一句之後就自覺的閉上了嘴巴。張烈的以前具體是幹啥的飛龍一點也不想知道。
然後張烈就將之前得實際情況以及他對馬三帶來的那兩人的感覺全部寫在了條子上,再通過秘密渠道交到了鬼門手裡,鬼門會轉交給王儉,再由王儉報送到沈浩面前。
因為情況很急,所以即便會折轉很多次,但上報的速度還是很快,僅僅辰正時條子就到了封日城千戶所,沈浩一臉嚴肅的飛快看完之後立馬給靖西鎮撫使衙門去了急報希望得到支持。
當天下午,靖西境內所有傳送法陣周邊都布上了探子,個個心裡都把馬三等人的樣貌記在心頭,手裡更有探知類法器,密切注視著傳送法陣裡進出所有人身上的法器波動。
不單單是靖西,就連更往南的亥下也同樣被探子盯死。
可一直到十二月初三,足足三天沒有一點發現。
馬三一行三人就像是直接消失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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