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術後第三天,秦瓊動手術的幾處創口愈合良好,都沒有發炎紅腫的跡象。
秦瓊已然在程處弼的建議之下,下床緩慢地踱步活動。
得見老兄弟可以起床下地,程咬金和尉遲恭放心的離開。
當然,程咬金順手把程家四五六這三個禍害給提溜走。
嗯,這幾日,翼國公府的家禽、家畜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連帶秦家那懂事聽話的秦理,也差點讓這哥仨帶歪了道……
不過,小大人似的秦理,在那精力旺盛,追雞攆狗的哥仨影響之下。
顯得不那麽的拘緊內向,性恪明顯變得開朗了不少。
這倒讓賈氏在頭疼之余,也多了幾分的欣慰,正應了句老話,男孩子家,寧可人討嫌,莫讓人可憐。
聽到程咬金要把那三個娃帶回家的消息,秦府大管家秦大力如釋重負。
負責廚房的秦五力也總算是松了口氣,不用擔心養的雞鴨再成日神經兮兮的,嚇得連蛋都不敢下。
只是離開的時候,程咬金從程處弼這裡以治口瘡之名拿走了兩瓶半斤裝的酒中精華。
嗯,不光他要治,尉遲伯伯也生了口瘡,喝酒都不利索,就得這玩意來治。
對於這樣拙劣到極其生硬的理由,子不言父過,兒不嫌母醜的程處弼除了呵呵以對,還能幹嘛?
程處弼每天在秦府倒也不無聊每天就是跟李恪喝點葡萄釀,吃點小菜,吹牛打屁。
正好旁敲側擊的從李恪這裡,多了解了解大唐初年的各種相關情況。
數天一晃而過,就到了拆線的日子,程處弼再一次將病房裡的人們都攆了出去。
隻留下了李恪這位成日無所事事的蜀王殿下來充當助手。
隨著他手中鋒利的手術剪哢哢哢,一根根的棉線從創口抽出,扔到了李恪端著的銅盤之中。
拆完了線,再抹上了遍高度酒,瞬間,那溢散開來的濃烈酒香,讓程處弼聽到了深呼吸二重唱。
一位是李恪,一位是秦瓊。
“……”程處弼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在拆線這樣的吉利日子,懶得再板著臉教育他人。
畢竟,維持良好的醫患關系,是每一位優秀地醫療工作者應盡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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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用狗皮膏藥製作的膠布和透氣的紗布將傷口給包扎好,秦瓊穿好了衣物,心情有些激動地邁步。
在困於病房數日之後,終於第一次掀開了門簾,步出了病房。
屋外,晴空碧藍如洗,一切的顏色都顯得那樣的生動。
空氣也要遠遠比動不動就被人拿石灰水來洗涮涮的病房清新得多。
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氣,秦瓊注意到了,此刻病房前的空地上,擠滿了家丁護衛,以及妻子賈氏和秦理。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秦瓊那張昔日憔悴枯槁的臉龐,而今卻顯得容光煥發,神采飛揚。
精氣神仿佛重新回到了體內,瘦骨嶙峋的身體比動手術前,都略微的多了幾份的厚實感。
管家秦大力已然忍不住紅了眼眶,卟嗵一下子拜倒在地,聲嘶力竭地高呼道。“拜見大將軍,為大將軍賀!”
數十名追隨著秦瓊沙場征戰,出生入死的護衛們亦是淚流滿面,奮力狂吼。“拜見大將軍,為大將軍賀!”
秦瓊這位面臨生死存亡,都能面不改色的鐵血男兒,此刻,聽著這聲記憶之中,刻骨銘心的勝利歡呼。
仿佛刹那之間,
回到了躍馬擊槊,縱橫沙場的那些年。 經歷了艱難的沙場廝殺,斬將奪旗,率軍大勝之際,一聲聲這樣的勝利呼號仿佛山呼海嘯,響徹天地間……
一時之間,秦瓊不禁濁淚橫流,昂首閉目,哽咽難言。
賈氏臉上笑顏燦爛如花,可偏偏淚水怎麽也止不住。
秦瓊的嫡長子秦理,此刻份外的乖巧,輕輕地抱住了娘親的胳膊。
滿臉崇拜地看著那前方,立身於天地間,仿佛已然變得高大了許多的父親。
“唉,這樣的場面,實在是令人唏噓感慨……”
跟程處弼一起留在了病房裡邊,沒有出去打擾的李恪吸了吸發紅的鼻子感動地道。
程處弼也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秦伯伯是條好漢子,本就不該在如此年紀,就只能頹然臥榻等待死亡。”
兩人正低聲議論的當口,卻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喧嘩。
透過門簾,看到了程咬金、李績、尉遲恭、李客師等好些眼熟和不眼熟的人們正快步而來。
看到了站在屋外的秦瓊,都紛紛快步上前,圍著這位明顯精神頭十足的秦大將軍道賀恭喜不已。
“二哥,我老程沒說錯吧?瞅瞅你這會子的精氣神,可是比之前強得太多。”
程咬金滿臉得色地目光一掃。“咦,我家老三呢?”
程處弼與李恪快步走出了病房,趕緊給這些長輩們見禮。
“好小子,你這本事,可真不是吹的。”
“就是,這程老三不錯,小夥子精神,比我家那孽子強多了。”
“哈哈哈,好本事的小娃兒,長得也好,比你爹眉清目秀。”
聽著這些看似誇人又份外不順耳的話,程處弼臉都黑了。
可是面對這幫子親爹的好兄弟,凶神惡煞殺人如麻的糙老前輩。程處弼所能做的也只能是低眉順眼的強顏歡笑……
李恪這位蜀殿下, 雖然努力刻意地保持皇子風范,可他那眼中捉狹的笑意還有時不時抽搐的嘴角和眼角。
暴露了這位大唐不良皇子的表率,內心正在興災樂禍的看熱鬧。
“處弼賢侄,請受秦某一禮。”秦瓊清了清嗓子,朝著程處弼深深一揖。
程處弼趕緊僻開,還了一禮。“秦伯伯您這是做什麽,治病救人,這不過是我的份內之事。”
一旁,秦理衝娘親賈氏點了點頭,然後大步走到了程處弼跟前,卟嗵一下子跪下,用他那稚嫩的童聲大聲道。
“秦理,謝過程三哥的救父之恩。”
所有人都閉上了嘴,目光落在了秦理這位翼國公長子身上。而秦瓊向站在原地有些懵的程處弼道。
“處弼賢侄,你我兩家乃同家之好,我與汝父更是生死之交。
今日活命之恩,老夫也就不多言語。日後,若有用得著秦某的地方,隻管開口。”
“二哥,嫂夫人,你們這是做什麽,咱們可是幾十年的老兄弟,”
程咬金上前將秦理拉了起來,笑眯眯地輕拍了拍秦理的小腦袋瓜子。
“這小子是個好孩子,再過二十年,那可就是他們這些年輕一輩的天下嘍。”
“今日二哥身體大好,是不是該備下些酒菜,讓弟兄們樂呵樂呵。”
這話讓秦瓊爽朗地大笑出聲。
“那是自然,諸位弟兄都來得正是時候。來人速速上酒上菜,莫要怠慢了諸位貴客。”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