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之前還操心你小子的聘禮,這會子看來,犯不著老夫操心嘍。”
不待程處弼開口,程咬金大手一擺,示意程處弼坐下。
又旁邊一勾手指頭,一名家丁很是麻溜地提來了一壺酒,擺上了兩個杯子。
程處弼趕緊提壺一倒,那熟悉的味道。不是程府秘製三勒漿還能是啥?
程咬金一口抽乾,擠眉弄眼老半天這才舒爽地道。
“還是這玩意潤嗓子舒服。嗯……
咱們老程家,講究的是什麽,自食其力,有本事自己上天,沒本事自己下溝。”
“有爹在,你那幾個弟兄,肯定都缺不了一口吃的。”
“老三你掙下財帛,那是你的本事,你日後也得生兒育女,開枝散葉。”
“爹,你跟我說這個是不是早了點?”程處弼有點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臉。
看到老三的靦腆模樣,程咬金暢快地大笑起來,又給自己倒了杯一口抽乾。
“你大哥日後要繼承爹的爵位,你二哥也是要做陛下的女婿。”
“至於你那三個弟弟,有爹在,怎麽也能給他們弄個一官半職。”
“有本事,那就更好,沒本事,也不會少他們吃穿用度。
老三你,自己憑著本事,進了東宮為官,又救下了上皇的性命。”
“日後的前程,怕不會比你那兩個兄長差。”
說到了這,程咬金抿了抿嘴,抄起了那件深綠色的渾圓玻璃瓶,頗為感慨地道。
“這東西,自個留好,你若有心,多往家裡邊搬幾件寶貝,讓老夫能多揚眉吐氣就成。”
放下了那玻璃瓶,程咬金抄起杯子,跟程處弼碰了碰,一口抽乾笑道。
“這個家,是爹的。懂嗎?等你以後有了家,你就懂了。”
程處弼沒在多言,朝著程咬金遙敬之後,一口抽乾,說多了沒意思,爺倆的感情,都在酒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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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程處弼就在小巷口,等到了孫思邈之後,一同來到了楊宅。
程處弼的手還沒落在門上,房門就已然洞開,露出了武媚那張眉目如畫的俏臉。
但見她甜甜一笑,綻出了一個動人而又令人目眩的笑容。
“程公子、孫道長,二位快快請進吧……”
“這小姑娘倒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孫思邈很是慈眉善目地評價道。
程處弼有些懵,看著這位笑容顯得真摯而又燦爛的武媚,總覺得這裡邊有問題。
這位小身板還未伸展長開,只有一張可堪稱驚豔的俏麗少女。
一向要麽板著臉,要麽黑著臉,這麽笑,太不正常了點。
孫思邈步入了室內,開始給劉嬸診治起來。
程處弼站在門外,認真地看著這位久富盛名的孫道長開始施展針灸之術。
一旁的武媚看了眼表情認真診治的孫思邈,又拿眼角瞄著身邊的程處弼。
的確,這個傻大個雖然眼神不太好,但是秉性的確十分善良。
昨個劉嬸的病,他不但親自來,又還特地去請來了孫神醫給劉嬸診治。
那頻頻投來的目光,讓程處弼越發地不自在,總覺得身邊這個今天情緒明顯不對的少女好像有陰謀。
程處弼覺得自己有必要問一問武媚想要幹嘛。
“那個……”不僅僅是程處弼的聲音,還有武媚也同樣開口也是說出了這兩字。
瞬間,兩人有些懵逼的看著彼此。
“你想說什麽?”程處弼很是警惕地打量著武媚。
武媚也很警惕地看著程處弼。“那你呢?你想說什麽?”
程處弼看著這個跟自己鸚鵡學舌的武媚,直接就樂了。“這裡是楊宅,
我是客人,你且先問吧。”“不不不,客隨主便,我覺得你應該先說。”武媚很警惕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程處弼不樂意了。嘛意思,你這個連對A都出不起的女人,不就是說句話,怎的?
“成,我就是想問問你,你想說什麽。”
“???”武媚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濃眉大眼,看起來十分英武的傻大個居然這麽陰險。
“你……行吧,我就想問問,孫道長的醫術可以外傳嗎?”
程處弼看向孫思邈的背影,想到了他那流傳到一千多年之後的醫學巨著,微微頷首道。
“一般來說,應該都會外傳的吧,怎麽,你想學醫?”
“嗯,我想學。”武媚毫不猶豫地坦然答道。
這下反倒讓程處弼有些懵了。“你學這個幹嘛?”昨天還在鄙視自己是太醫令的女人。
今天居然反轉了,這也太不科學了。
你將來可是要胸懷天下的女人,即便你現在有些落魄,那也屬於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的必要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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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媚癡癡地看著屋中,坐在劉嬸身邊,白發蒼蒼的母親楊氏。
還有那臉色憔悴的劉嬸,以及被娘親抱在懷中,正在沉睡的妹妹武茶。
手指緊緊地揪著裙角,讓指尖因為用力而失去了血色。
“我若是學了,那將來就能夠給劉嬸看病,也能給其他家裡人看病。
說不定,還能夠憑著這本事,掙些錢帛,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聽著這平靜得仿佛沒有情緒的嗓音裡,不經意溢出來的無力與無助感。
讓程處弼心中微微一疼,下意識地看向武媚,這才省起,這還屬於是貞觀初。
她與母親和妹妹,從昔日的錦衣玉食,淪落到了如今的這般田地,內心的落差必然會影響到她的身心。
看到了程處弼臉上的變化,武媚卻燦然一笑。“放心,我很聰明,只要我願意學,什麽都能學得會。”
明明是在笑,為何心中偏偏覺得難受,程處弼吸了口氣,強迫自己不再去看她那燦爛如花的笑臉。
“只要你樂意學,那就沒問題。放心,孫道長是好人。”
程處弼目光落在了孫思邈的背影上小聲地道。
嗯,給已經七老八十的孫道長發好人卡,程處弼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其實你,也是好人。”旁邊,一個模樣若是長開,定然能傾城傾國的少女。
用她那清脆得猶如百靈鳥在歌唱的嗓音,直接給程處弼一個背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