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奴邏陰惻惻地小聲道。“給他十個膽,他也不敢動我。”
“咱們一直都沒有撕破臉,就是相互顧忌,我顧忌他是朝廷任命的詔主。”
“他顧忌我掌握著詔內大部份的精銳,如今朝廷重新奪回了劍川城。
只要咱們能夠在剿滅吐蕃兵馬之時,立下大功,到時候,他能耐我何?”
聽到了細奴邏的這番分析,一乾心腹部下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濁氣,都輕松了下來。
“走吧。”細奴邏毫不猶豫地轉身就朝著階下行去,隨行的一乾心腹部下也都尾隨而去。
而此刻,廳內已然熱鬧無比,之前那些搖擺不定,甚至已經投靠向細奴邏的寨主們,都紛紛狂拍馬屁。
仿佛他們過去的作為是另外一個人乾的,跟他們沒有半個銅板的關系。
甚至有人在場借著酒勁大聲疾呼,唯有詔主才能夠挽救蒙舍詔數萬眾。
面對著這幫子家夥厚顏無恥,沒皮沒臉的吹捧,張樂進求心知肚明,只是此刻,心裡邊媽媽皮,表面繼續笑眯眯。
孟古江湊到了張樂進求地耳朵邊小聲地嘀咕了句細奴邏等人已然離開。
張樂進求呵呵一樂,擺了擺手道。
“不妨事,由著他們去吧,眼下,還不是算帳的時機,懂嗎?”
孟古江只能一臉悻色地點了點頭,重重地坐回了屬於自己的位置,喝起了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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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處弼正呆在劍川城的北門處,南門他是不樂意去了,北門外那邊山谷遠處,程處弼能夠看到。
那裡集結了至少過千的吐蕃人,當然肯定不是普通人,而是吐蕃的兵馬。
看樣子,吐蕃境內已然從那些敗逃而去的士卒那裡收到了劍川城陷落的消息。
“這應該是趕過來想要看看有沒有機會重奪劍川城的。”
一位獠首滿臉洋洋得意地打量著遠處的吐蕃兵馬,悠閑地在那裡指手畫腳。
劍川城的北面是山谷,山谷的寬度,大約也就只能容納二十來個人並排前行。
莫說是千余吐蕃人,就算是來上一萬人,也沒個鳥用。
除非吐蕃人有本事,冒著城頭上的守軍將士的箭寸,想辦法把石頭和泥土壘的跟城頭一樣高再說。
程處弼微微頷首,不過還是警告道。
“話雖然如此,但是你們可別給本官丟三拉四的,好好的盯著北門這邊。
一旦那些吐蕃人有意進攻,記得第一時間敲響警鍾。”
三位守備在此的獠首頓時心中一凜,朝著程處弼大聲地保證道。
“好的程長史,你隻管放心,我等定然不敢誤了大事。”
程處弼滿意地點了點頭,緩緩地步下了城牆,晃晃悠悠地在城中閑逛了起來。
城內的建築物幾乎全是木質建築,所以,在襲城之夜,不少的木質建築都變成了火炬。
哪怕是費了不少的力氣,仍舊沒有清理完那些斷壁殘垣。
“這些木頭房舍實在是太不結實,而且又還容易引起火災。你們說,若是將這城中的建築都用磚石或者是水泥修築,會不會更好?”
程處弼這話,惹來一乾隨行獠首齊刷刷地上下晃動腦袋。
“程長史言之有理,下官也覺得,這劍川城的城牆也還不夠堅固除了兩個城門附近是磚石之外。
其他地方用的是泥土,應該在外面蓋上一層磚石和水泥,這才像話。”
“程長史,下官覺得,不如我們就在這姚州也投資幾座水泥廠,爭取讓姚州的所有官道也都換成水泥官道。
連接上戎州的水泥官道,這樣一來,姚州的特產也才好運出去……”
就在大夥討論得熱火朝天的當口,
劍川城南門外,十余騎正朝著南門進逼而來。他們這十數騎因為持續地趕路,已然人馬皆疲,渾身臭汗。
為首的小頭目桑結在距離劍川城尚有裡許之地,抬眼打量一下城門樓。
城門樓上,仍舊高高地飄揚著吐蕃的旗幟,而那劍川城的南門,仍舊照常洞開。
看到了這一幕,桑結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濁氣,揚起了手中的馬鞭直指劍川城大喝道。
“弟兄們,劍川城安然無恙,進了城咱們可得好吃好喝,回頭再趕去告訴將軍這個喜訊。”
聽到了譹話,一乾吐蕃騎卒頓時精神一振大聲應諾,繼續策馬朝著劍川城飛馳。
而此刻,立身於城頭之上的李墨雙目灼灼地盯著這夥吐蕃騎兵,看到他們行色如此匆匆,十有八九,應該是劍川城主尚多結派回來傳訊的信使。
這位信使在遠處稍稍停步之時,讓李墨與一乾獠人守衛都不約而同地緊張起來。
不過好在,他們又再一次策馬奔騰,朝著劍川城打馬而來。
“好家夥,看來他們沒有看穿劍川城已經易主……”一旁的探子不禁喜動眉梢。
李墨微微頷首之後,轉過了身,朝著後方揮動著手臂。
早就已經設伏抓捕了多隻商隊,配合得親密無間的埋伏隊伍便立刻開始行動了起來。
一個個的拒馬被推了出來,一位位作吐蕃士卒裝扮的獠兵將士,開始扮著巡邏隊伺機而動。
還有那些精銳的程家人和吳王府護衛們,已然紛紛準備好了弓箭。
桑結策馬到得近前,還美滋滋地揚了揚手,朝著城上吆喝了聲,不待城上的回應,快馬就已經馳入了城門洞內。
而就在衝進了城門洞內之後,一股子刺鼻子的油漆味讓桑結不由得一驚,下意識地側臉看向大開的城門。
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原本老舊而又堅固的城門,已經變成了全新的,剛剛上漆的新門。
而就在他馳出城門洞的瞬間,下意識地伸長脖子掃了一眼,就看到了城牆下方,那些持盾抄刀,明顯神色不善的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