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少年英傑,巍然也,血氣方剛,書生意氣……”
“豪傑冠群英,腹內藏經史,胸中隱甲兵。運籌如范蠡,決策似陳平……謂絕世鬼謀也。”
“歎,清秀通雅,有王佐之風,然機鑒先識,未能充其志也……”
洋洋灑灑幾千字,直接將二人捧上了天,王佐之才,絕世鬼謀,通過月旦評的方式,直接揚名天下。
“咳咳。”
郭嘉輕咳一聲,收起臉上的訝異,笑著道:“還真的來了啊……”
荀彧卻皺了皺眉頭,平靜開口:“不,這文章似乎不是許子將寫的,不管是月旦評,還是他的一系列文章,我都涉獵一二,可這篇文章,完全超出了他的水平,甚至風格都有些變化。”
“要說改變寫法,很簡單,可要是直接轉變風格,那就很難了,所以我以為,這不是許子將寫出來的,而寫這篇文章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蔡邕撇了撇嘴,看向王熠,有些幸災樂禍的道:“所以說月旦評是假的嘍?哈哈哈,這下你小子可丟人丟大發了。”
“不,月旦評不是假的。”
郭嘉搖了搖頭,伸了個懶腰,接過士卒送來的月旦評。
“文若的意思是寫月旦評的人換了,而不是月旦評是假的,有一說一,也不知道這文章誰寫的,反正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算超過了許子將,也不知道怎麽發出來的。”
說罷,郭嘉才轉過臉,看向一臉溫和的王熠,眼底閃過一絲狡黠,“不會是將軍寫的吧?”
“噗!”
蔡邕突然噴出一口茶水,緊接著大笑道:“哈哈哈,就這小子,還能寫出這麽好的文章?老夫活了這麽久,只見這小子讀,可不見這小子寫啊!”
“切,我這是深藏不漏,你知道個屁。”王熠笑著反駁一聲,轉身出門去了,他還要去給靈帝說一聲,他要回並州,京都終究不是他的歸宿。
“你們說……是不是這小子?”
看著王熠離去的背影,蔡邕倒是有些疑惑了,看起來不像裝的啊。
“哈哈哈,這您就得自個問問將軍了。”
郭嘉輕笑一聲,一旁的荀彧的微微點頭,接著兩人告退一聲,也離開了院子。
大雪紛紛揚揚,依舊沒有停歇的模樣,而且白的似乎有些刺眼,幾片雪花落在二人的肩膀上,倒是增添了幾分異樣的少年感……
“我們還是低估了將軍啊……”
“不,我們從未見過。”
“怎麽說。”
“道聽途說,終究不是正經。”
荀彧輕輕揮袖,冰雪消融一空,二人憑欄而立,眼底是飄落的大雪和白的刺目的光芒……
“我們聽過,將軍一身武力,驚世駭俗,可曾見過?鎮北將軍,並州牧,手握重權,可曾感受到?北境十萬鐵騎,天下驍銳也,可曾直面?”
頓了頓,荀彧嘴角含笑,手心是一朵緩緩消融的雪花,“我們太自大了,以為是什麽水鏡八奇,終究是有些虛幻。”
“那我們是什麽?”郭嘉伸出右手,笑著詢問。
荀彧閉上眼睛,吐出一口白氣,片刻之後,這位年紀輕輕的謀士,似乎眼底有了某種決定,“鎮北將軍麾下,王佐之才荀文若。”
“你決定了?”
“暫時決定。”
“善!”
郭嘉眯了眯眼,伸出的右手虛握,滿天雪花化作一朵璀璨的冰晶,緊接著消散在空氣中……
…………
“王佐之才?絕世鬼謀?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話啊,剛剛出仕,就敢博此盛名,吃得下嗎?”
袁家,袁術慵懶的靠著椅子,隨手將月旦評扔進火堆中,燃起橘紅色的火焰。
“王佐之才,荀彧啊,記得是荀家八龍的後人,聽說來了京都,找個日子去拜訪一下吧。”袁紹俊臉閃過幾分異樣,他記得這兩個人好像在江海苑,接著他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最近事情太多了,真讓人焦頭爛額啊……”
“王佐之才?”
消息在飛快的傳播,王佐之才和絕世鬼謀之名,通過月旦評這個另類的平台,早已經席卷了大半個大漢,會讀書的書生,給百姓講,百姓聽完,給自己的鄉裡鄉親講,一來二去,兩個人的名聲更是達到了一個極高的點……
“好小子,沒丟我荀家的臉。”
長城上,依舊蒼涼,依舊蕭索,荀緄手裡捏著記錄月旦評的書信,臉上有欣慰,也有擔憂。
“怎麽了二哥?”
荀爽靠著長城的牆沿,目光清奇。
“文若被月旦評評為王佐之才,可我擔心他年紀尚小,難免有些驕狂,若是惹得鎮北將軍不快,如何是好?”
荀緄有些擔心的開口:“鎮北將軍浴血而戰,那是殺出來的威名,可文若不一樣,他只是跟著水鏡學習,這才出仕,便被稱為王佐之才,會不會……”
“不會。”
荀爽搖了搖頭,語氣堅定道:“他姓荀!”
…………
…………
汝南,許子將府外!
“許子將,世人都說你評人有理有據,從不偏頗,故你這月旦評才能揚名天下,惹得眾多風流之人注目,可你這月評的這是什麽?”
有文弱書生怒目而視, “荀文若,郭奉孝?聽都沒聽過的人物,你就敢往上寫?公正二字可還在乎?”
“是啊是啊,我等了一個月,該評的不評,不該評的評,我就想問問先生,可敢摸摸自己的良心麽?”
“對,寫得這是什麽玩意,亂七八糟的,若是你月旦評不夠公正,我們就自己搞一個!”
“對,對對!”
一群人嘰嘰喳喳,有人面色憤懣,有人幸災樂禍,也有人過來看熱鬧。
站在門外的許子將,臉色冰冷,看著越來越過分的眾人,怒喝一聲:“夠了!”
“我月旦評自創立以來,便評人無數,哪一位是假的?奉勸各位,沒有本事就回去讀書,莫要學混混手段,惹人煩惱!”
“若是你們自身才學夠了,我月旦評豈會不為諸位評語,更何況,這二人乃是鎮北將軍的人,若是不滿,何不去京都找王子淵,找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