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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隱相》第164章黃河之水天上來
  信安王李禕,給玄宗上了一道奏表。在奏表上,信安王狠狠地把裴耀卿誇了一通不說,還說裴副使可堪大用。

  玄宗得知李詩帶著部落所有人馬向幽州地界遷徙後,心裡大悅。

  先前,因為奚馬善跑,兩邊互市的時候,大唐都要斥巨資向奚人購買馬匹,以充軍用。現在,一個歸義王、一座歸義城,讓大唐省了購馬的錢不說,還增添了不少人口。

  怎麽算怎麽合適。於是,玄宗下旨,命這個可堪大用的裴耀卿回長安。

  臨走時,就連信安王也覺得此次裴耀卿回去,定然會得到重用。

  可裴耀卿回到長安後,得到的旨意卻是繼續做京兆府府尹。再以後,玄宗就好像忘了這個人一樣,再也沒提起過他。

  李泌想起一個詞來,就是“雪藏”。先前張忠亮是坐冷板凳,因為聽了李泌的話,坐在冷板凳上不亂說亂動,最後玄宗看他老實,再加上張忠亮也為大唐征戰多年,身上的傷疤也不少,就封了他一個三品的散官。

  張忠亮很滿足,有事沒事的就來書院坐坐。所以,知道裴耀卿是因為有功回到長安的後,便大大咧咧的說道:“裴府尹做府尹,怕是做不長的。”

  李泌也深有同感。於是,也勸慰裴耀卿,“不與外人議論此事,是金子早晚會發光的。”

  話雖這麽說,可李泌明白,像裴耀卿這種官員不能只是乾等著,等著讓玄宗想起他來。

  裴耀卿雖是覺得有些委屈,可聽了李泌的話後,想到自己就是從京兆府府尹任上去做的行軍總管,現在回來了,繼續做府尹也正常。便安下心來,繼續做這個京兆府府尹。

  只是,他來書院的次數多了起來。

  這些都是一年前裴耀卿剛回到長安時發生的事情。現在,兩名宰相都面臨著下課的危險,李泌覺得機會來了。

  “老友,宋公離開長安的時候,說過這樣一句話,霖雨害稼,京城谷貴。”

  “哦?小先生,宋公是埋怨我沒有治理好天子腳下,讓這長安城裡的谷價漲了許多嗎?可是”

  李泌搖搖頭,笑著說道:“老友想到哪裡去了?宋公說的明白,霖雨害稼。”

  裴耀卿點點頭,心說宋公是明白人,知道上年河洛一帶秋雨連綿,谷物歉收,故而長安直至隴西一帶谷價上漲數倍。

  李泌又說道:“我問過來往的商人,除了河洛一帶,其它地方並沒受災。所以,長安谷價上漲,在於從別處運送這裡的谷米,途中耗費巨大,攤在這谷價上,自然就要上漲。”

  裴耀卿點頭稱是,也說道:“運往長安的谷米,多靠的是人拉馬運,一鬥米,倒是有過半耗費在路途上了,如何會不貴?”

  “想想也是可笑,堂堂京城,只要周圍歉收,就連聖人也要去東都求食。雖說聖人是因宮中和朝廷官員眾多,不忍心與民爭食,故而如此。可你等就沒有想一想,如何改變這種事情?”

  李泌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裴耀卿的。裴耀卿臉色一紅,訕訕然說道:“太宗皇帝在時,已是這樣。”

  李泌又看向張忠亮。張忠亮趕緊擺手說道:“我武人也,不乾吾事”

  李泌瞪了他一眼,說道:“怪不得節度使做的好好的,回來後卻當不上宰相。聖人心裡還是明白的。”

  張忠亮經常和李泌開這樣的玩笑,所以,聽了他的話後也不生氣,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然後說道:“忠亮戎馬一生,此時養尊處優已是知足。這長安谷價再高,還能高過老夫的俸祿嗎?”

  李泌一聽這話就嚷嚷著說道:“你說這話就很沒良心了。你自家不缺錢,就不想想這長安的上百萬百姓了嗎?”

  張忠亮指指裴耀卿,說道:“小先生只知道對著我嚷嚷,卻沒看見這長安上百萬百姓的父母官,此時就坐在你面前。”

  裴耀卿頓時滿臉愧色,對他二人說道:“吾失職也。明日我便面奏聖人,辭去京兆府府尹一職。”

  李泌和張忠亮對視了一眼,兩人都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裴兄,你在說笑吧?”張忠亮問道。

  “張兄,先前聖人帶百官去東都求食,早已是先帝留下的慣例,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可今日小先生說到長安的上百萬百姓,耀卿便自問,他們去哪裡求食?”裴耀卿面色凝重的說道。

  “所以,你就去找聖人辭官?”

  “不然還能怎樣?我是府尹,就是這城中百姓的父母官。他們無處求食,我心不安。”

  李泌又看了張忠亮一眼,突然笑著說道:“我就說吧,我這位老友是一個有良心的人。”

  張忠亮也笑著說道:“小先生先前說的不錯,裴兄可堪大任也。”

  裴耀卿有些糊塗了。他看著這二人,不知道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裴兄,不用瞎想了。小先生早已想好了一個計策,就等著你來做了。”

  裴耀卿看向李泌,有些疑惑的問道:“小先生,是何計策,想讓耀卿做什麽?”

  李泌起身拿來一張地圖,說道:“老友,你看看這圖,眼熟嗎?”

  裴耀卿看了看那張地圖,笑著說道:“此圖是放在我書房裡的,如何到了小先生手裡?”

  李泌道:“貴人多忘事。上次去你府上,看到這圖甚好,但被你隨意放在一邊,上面已是積了灰塵,我便向你討了來。”

  裴耀卿想了想,接著便恍然大悟道:“我記起來了,那日我喝多了不過,這些又是什麽?”

  裴耀卿指著圖上用朱砂畫的紅色線條問道。

  李泌看著那些線條,慢慢說道:“這些嗎?我把它叫做標記符號。若是不出意外,等它們連成一線,這就是你的仕途。”

  裴耀卿一愣, 隨後急忙問道:“此話怎講?”

  李泌將地圖往中間位置擺了擺,然後拿起一支狼毫。

  “你們看,這條九曲十八彎的線條,就是黃河。”

  “我等知道那是黃河。”張忠亮不屑地說道。

  裴耀卿也點了點頭。

  “既然你等知道這是黃河,你等可知道她還被人們稱作什麽嗎?”

  兩人互看了一眼,接著便同時搖了搖頭。

  李泌一笑,道:“母親河。”

  這下,兩人都傻眼了。

  李泌又笑了笑,心說還是別逗他們了,說正事要緊。

  “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說到這裡,李泌突然不說了。寫這詩句的人還沒來到長安,也還沒有過上五花馬、千金裘的日子。自己就說了這詩句合適嗎?

  “小先生,後面呐?”

  李泌回過神來,說道:“後面的還是等那人自己說吧。現在,我要說的是,黃河之水養育我等,我等便要知道善用黃河之水,以解長安百姓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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