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安祿山一臉為難的樣子,李泌呵呵一樂,說道:“我是開玩笑的,這裡風大,怎麽是講學的地方。安大將軍若是真的想聽,我必尋一處雅室,焚香煮茶,學子撫琴,好不好?”
安祿山一聽,便連連點頭說好。隨後,李珽也與安祿山見過禮,隨意說了幾句閑話。
李泌看著安祿山幾乎垂到膝蓋的大肚子,開玩笑般的說道:“我看安大將軍比起以前來,好像更是強壯了。”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安祿山滿臉都是淚啊!就在兩三年前,他跳起難度很大的胡炫舞來的時候,還是遊刃有余。
現在,除了肚子上的肉能甩起來,旋是不可能旋了,能站穩了就不錯了。而且,這眼神也差的不行,已經是不能拉弓放箭了。
安祿山突然伸手拉住李泌的胳膊,說道:“小先生,你是知道的,當年我跳起胡炫舞來,聖人和娘娘都是誇我跳的好。可如今不知為何,我這體力大不如前。聽說小先生懂醫術,是不是也給我把把脈,看看這症結所在。”
李泌看了一眼那隻抓著自己胳膊的手,心說這手勁還挺大的。看來,這甜脂餅和書院酒,安祿山還要繼續吃下去喝下去才行。
想到這裡,李泌一指那座最大的帳篷,說道:“大將軍裡面請。”
安祿山一揮手,幾名親隨過來扶住他,一起向帳篷裡走去。
在帳篷裡坐定後,李泌開始給安祿山把脈。李泌試了好幾次,竟然也沒有摸到安祿山的脈搏。李泌苦笑著搖了搖頭,再次把手指搭在安祿山的手腕上……
安祿山的手腕和李泌的小腿幾乎一樣粗,根本就摸不到脈門,李泌廢了很大的勁,才摸到安祿山的脈
脈象很細,李泌是和孫思邈那個徒弟學的摸脈,對安祿山這種脈象,李泌知道不是什麽好事。隻說安祿山的心跳,就比常人要快許多。
李泌收回手,然後說道:“大將軍是不是經常覺得口渴,一夜飲水數次也不解渴啊?”
安祿山連連點頭說道:“對對,小先生是怎麽知道的?”
李泌的手指朝他手腕那裡指了一下。安祿山便說道:“小先生果然是神醫。”
李泌愣了一下,心說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自己是神醫呢。
“大將軍睡覺尚可,只是這腎虛的厲害,總是起來便溺,弄的大將軍脾氣就不好。這脾氣不好,又傷肝,肝傷了,眼神就不好……”
安祿山聽不下去了,趕緊說道:“對對,小先生說的都對,你就說我還有救嗎?”
李泌一笑,說道:“有啊,當然有了。遇到我你就有了。”
安祿山一聽,差點就給李泌跪下來。
李泌繼續說道:“嗯,大將軍原本身子骨很好,要是一般人得了這病,早就死翹翹了。”
安祿山“啊”了一聲,說道:“小先生,我到底是得的什麽病?”
李泌反問道:“大將軍先前沒找疾醫看過嗎?”
“看過看過,他們都說是渴症,渴不渴的我自己還不知道嘛,還要他們來說。”
“他們說過如何醫治了嗎?”
“說了,只是這藥甚是難以下咽……”
原來,疾醫給安祿山開的藥方是豬胰子。那東西肯定不好吃,李泌都是拿來做肥皂。
李泌笑了笑,說道:“這疾醫開的藥方也不是不對症,只是,他們只知道治病,不考慮大將軍的身份。豬胰子這種東西,我都是拿來做肥皂,每年長安冬天,我都會賣出上千隻這樣的肥皂。那些洗衣的婦人,用了這肥皂都說好,總也不夠賣的……”
安祿山看李泌越說越興奮,而帳篷裡其他人則聽到津津有味,就連忙說道:“小先生,我的病……”
李泌愣了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原想著營州寒冷,用了這豬胰子做的肥皂,就是冬天手也不會裂口子,所以就多說了幾句。”
哪曾想安祿山聽到這幾句話後,眼神突然亮了,說道:“小先生,你說你做的那些豬胰子肥皂,用了冬日手不開裂?”
李泌看著他的眼睛,一本正經地說道:“安大將軍不信嗎?要不,你去看看我帶來的這些人,看看他們的手是何等滋潤。”
安祿山看向李珽,李珽伸出手,炫耀般的在他眼前展示了一番。
安祿山看到李珽那雙手如同女子的手,就說道:“釀王冬日不勞作,不作數。”
李珽一聽就不願意了,朝著安祿山嚷道:“安大將軍小看我了,我在書院裡釀酒,可都是親力親為的。不然,大將軍怎麽會喝上如此美味的書院酒。”
安祿山趕緊賠禮,李泌則喊過蘇煥來,命他出去叫兩名釀王親衛進來。兩名親衛進來後,將手掌伸在安祿山面前,安祿山仔細看過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李泌似乎猜到了安祿山正在想什麽,讓那兩名親衛出去後,李泌又說道:“安大將軍看到了吧,這兩人每日值守宿衛, 還要操練弓馬刀,你看他們手上,可有皴裂的樣子。”
安祿山點點頭,心說今日撿到寶貝了。營州這邊到了冬天便是天寒地凍,將士們凍的手都伸不出來。可就是不伸出手來,他們的手依然布滿裂口,不但疼痛,而且還整日流血不止。
這樣,結果只有一個,就是不能開弓射箭,操刀時也不敢過於用力。
范陽軍中原先流行一個辦法,就是用油脂塗抹雙手。這辦法倒也不錯,可拉弓和操刀的時候,容易出現手滑誤傷的事情。
安祿山這人表面看著粗糙,實則心細如發。他看到士卒因為手上裂口子竟然影響戰力,就想著有什麽辦法來解決此事。今日李泌無意間說的豬胰子一事,讓他瞬間心動。
於是,安祿山說道:“小先生,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城裡驛館已經準備妥當,咱們這就進城,去那裡邊吃邊談。”
李泌愣了下,說道:“這麽著急吃飯嗎?還是先說說你的病吧。”
安祿山大手一揮,幾名親隨走了過來,“小先生,我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不急在這一會兒,咱們先進城。”
李泌看了李珽一眼,心說你看到了吧,他這心思全在怎麽用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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