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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張九齡對李林甫有什麽意見,反正李林甫就是不招惹張九齡。不但不招惹他,還“凡事順之”。這樣一來,以張九齡為首的這屆宰相班子內部,至少表面做到了和睦相處,不吵架了。
宰相們不吵架了,玄宗落了個心裡清靜。可隨著張九齡納諫的力度加大,玄宗覺得自己的日子又回到了從前。
宋璟韓休雖是不做宰相了,張九齡卻繼承了這二人的衣缽,即有宋璟的鐵骨,又有韓休的一根筋,苦也!
每每和張九齡爭論過後,玄宗便仰望蒼天,暗暗叫苦。
可即使是這樣,玄宗心裡也沒生出把張九齡趕走的想法。因為這張九齡太能幹了,朝廷裡裡外外的事情都處理的井井有條,各部運作也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比起往日來,玄宗省心省力了不少,每日也有工夫譜譜曲,和武慧妃多纏磨一些工夫了。
而且,每當玄宗和嬪妃們花前月下,或是外出遊玩的時候,他就會想起那個好管閑事的韓休。於是,他就就想著這張九齡會不會也像韓休一樣,煞風景的送來一份諫書。
可讓他意外的是,張九齡對這種事卻甚是包容,從來不拿懶政這事進諫。
玄宗便覺得這張九齡雖是有宋璟和韓休的風格,畢竟還識相些,不在這些事情上找自己的麻煩。
可他不知道的是,張九齡豈是那種眼裡可以揉沙子的人。他不找玄宗懶政的毛病,都是因為李泌來信再三囑咐他,進諫是宰相的職責,但不可太過。
凡事也要給聖人留點面子,也要讓他有些自由,讓他感到做皇帝的尊嚴。
他畢竟是皇帝,每天被你盯著,說這也不行哪也不行,這做皇帝的早晚會翻臉。再說,聖人懶得對那些事指手畫腳,你做起事情來正好也放心些。
張九齡看到這些信以後,想著韓休就是把玄宗逼的太緊,玄宗才讓上屆宰相們集體下課的。前車之鑒,自己不能這樣做,就按照李泌說的,讓聖人找找做皇帝的感覺,自己只在軍政大事上把關就是。
如此一來,玄宗和他在一些軍國大事上吵歸吵,畢竟沒有傷了和氣。
就這樣,一年的工夫就過去了。
按照先前的慣例,玄宗該帶著百官回長安了。
可等張九齡等人去請示他的時候,玄宗卻以長安南面那座橋還沒修起來為由,要在洛陽再住些日子再說。
張九齡有些懵圈,心說那座橋早已完工了啊,何來的還沒有修起來一說?
看到張九齡像是沒明白的樣子,玄宗說道:“我已經讓人看過了,先前那裡有一座吊橋,後來裴耀卿趁著冬季渭河枯水,讓人重新修了一座石橋。這石橋雖是修起來了,可回來的人說,不如先前被河水衝毀的那座木橋氣派,我就命人重新修了……”
張九齡一聽這話頓時大吃一驚,心說這座石橋是裴耀卿聽了李泌的建議,又帶了人看了幾十座石橋,最後選了最結實最耐用的樣式才定下來的,怎麽就不合你的意了,還命人重修?
慢著,既然是命人重新修橋,那麽那座已經修好的石橋是不是……
“陛下,那座石橋是否已經拆毀了?”
玄宗愣了一下,心說自己只是下令讓他們重新修橋,原先那座石橋是拆了還是留在原地,自己並不知道。
於是,他說道:“想必是拆了吧,我也不知道。”
此話一出,張九齡再也忍不住了,衝口而出道:“陛下,怎可如此靡費資財?”
玄宗一聽這話,再看張九齡此時的樣子,頓時就感到頭大。心說又來了,不就是一座橋嘛,至於讓你這個樣子嗎?
“陛下,此橋集眾人之心血,耗費府庫數十萬錢,怎可說拆就拆了?”
玄宗此時也不是昏庸到不可救藥的地步,一聽張九齡說的這些,也覺得拆橋這件事做的有些草率了。
可這玄宗一向是心服口不服,屬於那種即使知道自己沒理也要爭三分的人。於是,他也變臉說道:“區區一座橋而已,值得你大喊大叫嗎?”
張九齡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急了些,說話的聲音大了些。於是,他就壓低聲音說道:“陛下,大唐國力深厚,別說是一座橋,就是百十千座也修得。然,治大國如烹小鮮,不可這般大手大腳,恣意浪費。”
玄宗被他堵的說不出話來,心說裴耀卿讓人修的那座橋不合朕意。只是,為何不合朕意,他卻沒說出來。
既然玄宗不說話了,張九齡也沒了吵下去的心情。一個巴掌拍不響,自己總不能拍牆壁吧?
張九齡憤然離去,準備動用宰相的權力,徹查重新修橋一事。
這種事情是很好查清楚的。隻兩三天的工夫,張九齡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了。
原來,這件事和一位道士有關。這道士是長安一座道觀裡的,這處道觀就是道士吳筠的那處道觀。論起來,這位道士還是吳筠的師叔。
吳筠隨著玄宗來洛陽求食,這道觀裡就由這位道士說了算。這老道看到吳筠不在,就想趁著這機會多做幾次道場,想給道觀裡多劃拉一些銅錢。
他生出此心,都是因為這處長安城裡香火最盛的道觀裡的道長是吳筠,而不是輩分和年齡都比吳筠大的自己。
趁著吳筠不在,多搞些錢來,就是為了讓吳筠看看,自家不比他差。至於自己沒做上這處道觀的道長,那是因為自己的師兄偏心,而不是自己的道行不夠。
這位平時過於清閑的老道,就在這嫉妒心的驅使下,開始興辦道場。
可讓他想不到的是,他辦的第一場道場就落了個沒人捧場的下場,先前那種人流鼎盛,豪門大戶和小家小戶爭相扔錢的情景竟然沒有出現。
這老道看到這情景,頓時就懵了。其實,他也不想想,此時百官跟著玄宗去求食了,豪門大戶要麽也去了洛陽,要麽去了別處,這城裡的小家小戶為了吃飽飯,都是一個銅錢一個銅錢的摳著花,誰還會有心情去道觀裡扔錢。
要說這老道不如吳筠,隻不識時務這點就不行。再一個,人家吳筠和玄宗交從過密,是城裡人都知道的事情,他辦道場,任誰也肯來捧個場。
事情辦砸了的老道,看著冷冷清清的道場,心說自己修道多年,看來還是沒得真傳啊!為了方便下次閱讀,你可以點擊下方的"收藏"記錄本次(第277章 老道)閱讀記錄,下次打開書架即可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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