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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聖證道》第32章 星辰大海
  下降一百米之後,獼生漸漸減緩了速度。

  周圍雲霧繚繞,他還能透過淺薄的雲層看到崖壁上翹首以盼的大將軍,但大將軍未必還能看到他了。

  底下能見度十米左右,獼生也漸漸感覺到意志力有了一些觸動。

  這種觸動對他幾乎沒有影響,所以獼生繼續緩慢的向下爬著,直到再向下五十米之後,視野一下子明朗起來。

  扭頭看著遠方,獼生呼吸逐漸粗重起來。

  頭頂是厚厚的雲層,腳下依舊是厚厚的雲層,在兩片白茫茫之間是一望無際的空闊,真的連鳥都沒有一隻。

  獼生感覺有些頭暈目眩,好似天地不分了一樣。

  這有些誤打誤撞,普通猴族到這裡並不會有太大感觸,然後再往下就不知不覺的迷失了,可他因為眼睛太好的關系,第一次見到夾層雲就感覺到了強烈的眩暈。

  甩了甩頭,獼生不敢再盯著雲層看,泥丸宮中的不屈之心也開始綻放光芒,獼生很快又恢復平靜。

  繼續向下。

  腰間纏繞的藤條突然傳來一陣抖動,獼生察覺到這是大將軍在詢問他是否安全,便以同樣的方式抖了回去。

  又下降了一百五十米後,獼生再一次看到了夾層雲。

  只是一眼,周圍渲染的白光便讓獼生一陣恍惚,有所準備的獼生當即閉眼回頭,繼續沿著人類打出的拳洞向下攀岩。

  下降了五百米之後,獼生感覺到了腰間的阻礙。

  他再度向上回報了安全的信息,半響之後,藤條始終沒有加長,還有要把他往上拉的趨勢。

  是因為藤條不夠了還是在擔心他的安危?

  獼生有些不解,還有很多遺憾,他已經發現了極南大懸崖的恐怖之處就在雲層裡面彌漫的白光,有迷魅感知的作用。

  如果只是縮減視線,盯著崖壁上的拳洞攀岩的話其實問題不是很大,至少他目前還能夠接受。

  上去溝通之後再下來?

  獼生有些許不甘心,當即不屈之心紅光大作,像是在給他加油打氣一樣,一聲歎息之下,獼生漸漸將意志力和靈力運用到眼眸中。

  原本就燦若星辰的眸子這一刻更加靈性了,獼生的目力所及也沿著崖壁延伸而去,逐漸透過了一個雲層。

  八十米、一百米、一百五米,一百八十米。

  在獼生雙眼開始脹痛的時候,他終於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人類打出的拳洞斷掉了。

  有一個更大的洞口出現在了他的視線內。

  這意味什麽?

  獼生驚出一身冷汗,猴兒山就有一萬六千米高,這極南大懸崖不可能只有六百多米,那些人類難道一直生活在崖壁上?

  在鳥都飛不下來的崖壁上,獼生想到了五長老提到的辟谷境界。

  難道是沉眠在崖壁中的上古人類?

  這也不可能,善假於物的人類都是後世繁衍的人類,上古人類早已如同混沌凶獸一樣絕跡於大地之上,不可能帶著兵器爬出來。

  而且身高也不對,據古藏記載,上古人類的身高雖然不及混沌凶獸,但也是以丈為單位的。

  要下去嗎?

  在獼生開始自我懷疑的時候,不屈之心給了他答案。

  感受著不斷拉升的藤條,他再次向上傳遞了自己安全的信息,等了一會兒後,他果斷了解開了腰間的藤條。

  有著充沛的精力,有著輕重自若的境界,有著五百米的攀岩經驗,獼生有信心不會出意外。

  事實上,在他下來的五百米也沒依靠過藤條,只是多一份心理保障。

  獼生繼續向下爬著,他能想象到上頭肯定會炸鍋,但他等不及上去再下來一趟了。

  人類從哪裡來,下面有沒有潛藏著對猴族的威脅,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解開這一切的希望。

  不屈之心紅光綻放,充斥著十丈方圓的泥丸宮,獼生的意志力也跟著沸騰,把周圍那種無形的干擾排斥於外。

  越來越近了。

  獼生能感覺到心跳在急劇加速,他雖然不太相信這下來還有人類,但終究免不了對未知的緊張。

  接近洞口的時候,獼生放慢了速度,變得輕手輕腳。

  尾巴倒掛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獼生匍匐著將頭小心翼翼的伸進了洞口,洞內的情景被獼生一覽無余。

  深入三丈的石洞,裡面什麽東西都沒有。

  這就是一個純粹的山洞,沒有內道,沒有生活用品,只有一些烏黑的糟粕遺留在地上。

  獼生直接落進洞中,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崖壁上的拳洞和洞內的汙跡都在說著那幾名人類確實就是從這裡出去的,洞門口也有一些細碎的拳洞,像是無意間打出來的。

  這些人類從何而來?

  怎麽看都像是被封印在這裡的上古異種。

  帶著心中不解,獼生開始環繞山洞觀察四周崖壁,最終被一行人類文字所吸引,並瞬間沉入進去。

  如果五長老在這裡,一定能認出這就是人類文字中的——‘星辰大海’。

  獼生感覺自己的心神落入了另一個世界,這種感覺跟在泥丸宮中類似,但顯然又不一樣。

  一個恍惚之後,獼生眼中的世界變的清晰。

  還是那個山洞,獼生看到了自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眼睛正盯著一塊什麽也沒有的石壁。

  他很想靠過去,回到自己的身體。

  但是辦不到。

  獼生驚恐萬分,這種感覺很像古藏中記載的妖魂出竅,但即便是妖王也不可能讓妖魂長時間獨立於身體之外,而且費力不討好,容易讓妖魂沾染上塵氣,影響後期修行。

  怎麽辦?

  這一刻,獼生甚至感受不到不屈之心,一種無助的彷徨落在獼生心頭,很快異變又起。

  他感覺自己在不受控制的飄動,眨眼就出了洞府,然後一步步上升,並且越來越快。

  這是妖魂升天?

  獼生內心惶恐,這像極了古藏中記載的一個傳說,他難道已經死了嗎?

  就因為看了一眼那幾個人類文字?

  他不甘,不服,內心呐喊著,咆哮著,想要找回自己的控制權,但始終無能為力。

  他依舊不由自主的飛升。

  很快,他看到了懸崖邊上慌做一團的巡山隊,大將軍已經開始往下爬了,很明顯是在找他。

  “不要,不要下去!”獼生內心狂喊,但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忽然有點想哭。

  他在下去的時候發現了很多東西,但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如果大將軍不慎落下懸崖會怎麽樣?

  即便大將軍僥幸進了山洞,也會落得跟他一樣的下場。

  他從來沒有要拖累任何猴族的想法,更何況這個即將凶多吉少的還是一心想要幫他的大將軍。

  他心中有愧,但已經來不及感傷了。

  上升的速度越來越快,漸漸的,整個猴兒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他第一次以如此新奇的視角俯瞰猴兒山,卻升不起一絲興奮。

  視野再度擴大,整個猴族的領地都出現在了他的視野。

  然後是整個大荒山脈,二十三座不比猴兒山低的山峰落入獼生視野,一路飛升沒有雲層遮擋,獼生覺得自己的眼界接連提升了好幾個檔次。

  如果白日飛升是這樣一種體驗,那似乎死亡也算是一種愉快的經歷。

  在任何掙扎都沒有效果後,獼生也就放棄了掙扎,開始認真觀看著最後的風景。

  這就是大荒山脈嗎?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八千裡遼闊是這樣一種風景,壯麗的超乎了所有的想象。

  視野還在放大。

  整個極南大陸的輪廓出現在了獼生的視野裡,他才發現大荒山脈成東西走向,橫臥與極南大陸中間偏西的位置。

  西邊是一望無際的海洋,東邊還有兩千裡的陸地,南北兩邊同樣是遼闊無比的陸地。

  大荒山脈的面積不足整個極南大陸的十分之一,傳聞中的人類果然恐怖,居然佔據了超過九成的陸地。

  在極南大陸的北端,是一條比大荒山脈龐大數十倍的山脈,只是有一條天塹攔住了人類北上的去路。

  以猴兒山為中心,視野繼續放大。

  東南西三邊都是遼闊無垠的大海,北邊的陸地還在無限延伸,但獼生已經看不到陸地上有什麽了。

  不久之後。

  東邊又出現了陸地,西邊也出現了陸地,北邊陸地逐漸到盡頭了。

  視野跨過北邊的海洋之後,又一塊不知名的巨大陸地出現在了獼生的視野之中。

  一共四塊大陸,每一塊都大的超乎獼生想象。

  可就是這樣,他卻將四塊大陸盡收眼底,這種奇妙的感覺讓獼生覺得自己跟天一般大小,仿佛他就是天。

  如此玄奇的經歷,可以說是彌補了身死的一大遺憾。

  在獼生的震撼中,視野還在放大,一顆蔚藍色的星球出現在了獼生的視野裡面,他不知道這個物體應該怎麽稱呼,但覺得這就是他以前生活的世界。

  飛升的速度越來越快。

  一顆銀色的星球出現在獼生的視野裡面,緊接著是一顆燃燒著熊熊烈火的星球,他似乎明白了這就是月亮和太陽。

  這就是他生活的世界。

  緊接著,在獼生驚恐的視線中,一個比太陽還龐大的拳頭出現了,一舉擊碎了太陽。

  熾熱的衝擊波將獼生僅有的妖念化為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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