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檔小區的一幢高檔住宅內。
王濤的家裡。
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又是一個絢麗多彩的早晨,帶著清新降臨人間。
廚房裡,一個忙碌的身影,正在準備豐盛的早餐。
早晨5點半多,一聲清脆的鬧鍾鈴聲響起。
啪!
被驚醒的張筱,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眼,伸手將其摁掉。
她側頭看了眼還沉浸在睡夢中的王濤。
隨後起床,簡單地洗漱一番後,來到廚房,準備早餐。
她打開冰箱門,取出適量的食材,洗淨。
將洗淨的生菜和香蔥,置於案板上切成絲,薑和皮蛋切成塊狀。
豬肉丟入沸水中,稍微煮煮待解凍便撈起衝洗乾淨,細心切成薄絲,均勻抹上澱粉下油鍋炒至變色,放入盤中備用。
洗淨的大米,加油、鹽和少許水拌勻,醃製一會。
嘩啦啦……
她接了大半鍋的水,放於灶上煮沸,保持大火不變,加入醃好的米,薑和一個切碎的皮蛋。
她守在灶前,時常打開鍋蓋,用杓子攪動著。
看著潔白的米粒在水中匍匐或者輾轉,上浮或者下潛,直至膨脹透明。
“都說煮粥人的心意,一點一滴都會清楚無言的浮現在一碗粥中。”
她苦笑了一下:“然則一個人的百轉千回,黯然神傷,誰能品出究竟是個什麽味道?”
待米粒熬熟,轉成小火,繼續慢火細熬。
須臾之間,窗外天色漸亮。
時鍾未曾停留,在她想事之間指向一個半小時之後。
她打開鍋蓋,粥的香味撲面而來。
她再次加入了一個切碎的皮蛋,熬少許時間,再加入炒好的肉絲,繼續熬煮。
她另起一鍋,煎荷包蛋和香腸。
“筱筱,你怎麽起這麽早?”
從睡夢中醒來的王濤,聞著香味,尋到了廚房,見妻子張筱正在做早餐,眼眸中不禁流露出一抹驚訝又夾雜著驚喜之色。
“先去刷牙洗臉吧,早餐一會就好。”她側頭,擠出一絲微笑。
“哦,那我去洗漱了。”
他回以微笑,撓著雞窩頭,回主臥的衛生間去洗漱去了。
她見粥煮得差不多了,加入蔥花,生菜和少許鹽,稍微攪拌後關火。
盛了兩碗皮蛋瘦肉粥,端到餐桌上。
忙活完畢後,她靜靜地坐在餐桌前,等待著王濤的到來。
這時,洗漱完畢的王濤,見她已入座,於是在她的對面坐下,舀起皮蛋粥來。
這是一頓暌違已久的早餐啊!
他已經記不得,他們有多久沒這麽坐一塊用早餐了。
他想著,早上的氣氛不錯,要不要趁機將生日禮物送給她。
她將一個荷包蛋夾到他的碗中,輕咬唇角,擠出一抹不怎麽好看的微笑:“濤,我有樣東西,要給你。”
他一驚。
好奇期待的同時,露出欣喜的笑容,也將自己的本意道出:“正好,我也有樣東西要給你。”
她已猜到,他要送的應該是每年都會被他遺忘的,她的生日禮物。
但對現在的她而言,這禮物,已經不重要了。
真的不重要了!
“還是讓我先來吧。”她喊住了起身要去拿禮物的王濤。
王濤愣了愣,頓覺她今日的神情有些反常。
嗯,也許是她起得太早沒睡好的緣故吧。
他也沒多想,
遵從了她的要求,點頭回了聲“好”,就重新入座。 “這個,你,簽下字吧。”
她從椅子旁拿起那份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在餐桌上,輕輕地推到他的桌前,心平氣和道。
那“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赫然映入他的眼簾。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
他愣著兩隻眼睛發癡地看著她。
他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那麽震驚的表情。
如果今日是愚人節。
她想她成功了。
可是,她不會開那般惡劣的玩笑。
他知道,她是認真的。
但他卻無法也不敢接受這一事實,假裝不懂,逃避似的地問了句:“這是什麽?”
“你也看到了,何必明知故問呢?”她苦笑道。
他沉默了。
他以為結了婚,兩個人的關系就穩固了,卻沒有想過看似波瀾不驚的外表下,另一半已經暗流湧動,做好了提前離場的準備。
明明曾經那麽相愛,你儂我儂,恨不得24+1個小時都膩在對方身邊的兩個人,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
為什麽?
為什麽?
他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沒有像一般的男人一樣,暴跳如雷,數落對方的罪狀。
也沒有哀求對方留下來。
而是默不吭聲地將這份離婚協議書收下。
他知道,他們的夫妻關系確實到了一個瓶頸。
但還沒到離婚這一地步,他也很清楚,現在並不是質問的時候。
他想給彼此一個冷靜期,冷靜地好好想想今後的路,該怎麽走。
他起身,拿包,開門,上班。
一如往常。
張筱看著他那冷漠離去的背影,聽著關門聲,眼淚不禁悄然落下。
她有些後悔。
這後悔,逐漸蔓延,從心臟到全身。
但後悔,又如何?
不快刀斬亂麻,也只是拖著一個平淡如水的日子,兩個人乾耗著。
她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愛還剩多少,更不清楚他對她的愛剩多少。
嫁給他之前,她就知道他比較羞於表達,嫁給他之後,她自以為自己能改變他,卻最終沒有改變他多少。
她的愛,還不足以改變他。
他的愛,亦不足以為她改變。
這大概就是明明曾經相愛的兩個人,最後活活變成了一天說不上一句話的合租室友的關鍵所在吧!
柴米油鹽醬醋茶會摧毀愛情的甜蜜。
她嘗到了。
但這卻是用了四年的時間,換來的教訓。
趁現在,他們倆沒有孩子,沒有牽絆,她也不貪圖他什麽。
該是離婚最好的時機吧?
她捫心自問,抖著手,攤開另一本離婚協議書,在簽名處,毫不猶豫地簽下了她的名。
她簽完名的手,依然在抖。
這是對未知的一種惶恐。
她,在等他給他一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