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蘇安一改往日不到八點就不到店的惰性。
犧牲他與周公下棋的時間,7點不到就到店裡了。
哎!
自己接的單,含著淚也要將它趕完。
自己定的交貨期,含著淚也要按時交貨。
用他的話來講,他現在的狀態,就是一隻不得不勤快的小蜜蜂。
開工。
做旗袍。
他愛旗袍旗袍好好!
Ah-oh,Ah-oh!
拿上針線釘釘縫縫。
Ah-oh,Ah-oh!
客戶們要催單。
上縫縫下縫縫。
左縫縫右縫縫。
“呦,小安,今天怎麽這麽早開店啊?”
前來開店的楊桂花,立馬就發現了端倪,好奇的她,來到錦繡旗袍店門口一趟究竟。
見蘇安已在店裡,不由得小小地驚訝了一下。
“楊姨。”他抬頭,見是楊桂花,微笑地喊了一聲,隨即將自己為何早早來店的原因,與她說明:“昨日接了個大單子,客戶要的急,我正趕工呢。”
“哦!”
楊桂花一下子明白了。
她估摸著,蘇安接的這筆大單子,應該是來自於那幫吃了閉門羹的十多位顧客。
小安有得忙了!
她也替蘇安接了這麽個大單子而高興:“十多件旗袍,確實是有得忙了。不過,忙點也好,忙點至少有錢賺。”
蘇安笑了笑,不語。
若只有十多件旗袍,他完全可以輕松完成。
當然,他也不會主動去告訴她,她理解錯了……不是十多件旗袍,而是五十四件旗袍。
免得她驚訝、羨慕。
楊桂花想著,蘇安的旗袍店生意,日漸好起來,以後估計會更忙了。
盤扣也估計沒時間盤了。
如果真是這樣,對她而言,就是一大損失啊!
畢竟她的手工飾品店,好不容易憑著盤扣飾品有了起色。
生意日漸興榮起來!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安,那個,你看你什麽時候有空閑的話,能否幫楊姨再做一批盤扣呢?”
“楊姨,你飾品店的生意,最近不錯嘛!”
“這還不是托你的福啊!”
“行吧,等我忙完這批訂單,我就給你再盤一批盤扣。”
“那謝謝了,小安。”她一臉感激道,隨即掏出手機,將定金以紅包的形式,打給蘇安:“小安,我把定金轉給你了,你收一下。”
這楊姨,做起事來,還真雷厲風行啊!
蘇安笑了笑,也沒和她客套一下,點開一旁的手機,將紅包收下。
“小安,那你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她笑呵呵地和蘇安揮了揮手,回店裡開門營業去了。
……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間隙,無聲無息地照進某一高檔小區的高檔住宅的主臥室裡。
從睡夢中醒來的王濤,雙眸溫柔地看著枕邊散亂青絲長發的妻子張筱。
他沒有驚動她,而是悄然地起床,穿好衣服。
輕聲去衛生間洗漱去了。
等他收拾妥當,從衛生間走出來,張筱依然還在熟睡當中。
想讓她多睡一會的他,並沒有要叫醒她的意思。
他輕手輕腳地拿了一件她不常穿的修身連衣裙,走出臥室,仿佛公文包裡。
在廚房找了點吃的,解決了溫飽問題後,他拿起公文包,先去上班去了。
過了好一會。
張筱終於從睡夢中醒來。
她睜開眼,看著他的位置已空蕩,只有皺褶的床單,證明他確實存在過。
記得剛結婚那會。
早晨她必定會在他的懷抱中醒來,而她總是羞紅著臉,躲在他的懷裡,不敢跟他說一聲“早安”,怕不清新的口氣,弄皺了他的眉。
而他總是溫柔地撫摸著她的秀發,親吻著她的臉頰,弄的她癢癢的。
但她會高興個老半天!
可現在呢!
即便他偶爾睡過了頭或者休息日小賴一下床,也總是急急忙忙地從床上起來,匆匆忙忙的穿衣洗漱。
她已經快要忘了,被他擁抱迎接朝陽的感覺是怎樣的!
她不禁苦笑:“任何東西上面都有個日期,秋刀魚會過期,肉罐頭會過期,連保鮮紙都會過期,更何況是婚姻呢!”
結婚四年。
他一句情話也不說了。
如果她不提醒,結婚紀念日、她的生日,他統統都不會記得。
他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加班。
她和他相聚在一起的時間,嚴格上來說,是從晚上七點開始,也就是從他下班回家之後。
如果他加班的話,那時間可能要延到十點,十一點,甚至是十二點。
而他對她說的話,大多都是“不用等我”、“早點睡”。
至於她跟他說的話,也幾乎是“你回來了”、“你餓了嗎?”“菜在電飯鍋熱著”。
這就是她與他一天的對話。
少得可憐!
明明本該是最親近的夫妻,但是卻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多可笑的夫妻關系,不是嗎?
她相信還不到癢的時候!
可是,到底是什麽改變了他和她的互動呢?
餐桌上情侶杯,在幾年前被打破一隻後,就再也找不到一模一樣的了,而另一隻,因為磕破了一個口,所以也換了新。
是否一樣顏色,一樣款式,他說這些根本不重要。
因為他出門的時間早,打點他的衣著,已經不再是她的事。
他也會自己搞定早餐,很久沒有一起吃了。
她同樣不必費盡心思去想菜單、查食譜,去學烹飪。
因為不知從哪天起,他開始干涉她做菜的方法,不管她做什麽複雜的菜,他都要挑剔一番,嫌宮保雞丁辣椒太多,嫌東坡肉醬油放太多。
漸漸的,她烹飪班也不去了,做的菜也越來越簡單,有時一盤炒青菜,番茄湯打發他,他反而沒什麽意見。
她想,她終究還是抓不住他的胃。
婚前,她們曾描繪著未來的願景。
他說要生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組成好字。
她卻認為應該先享受一段二人世界,生孩子的事,不必急於一時,只是不想壞了他興致的她,始終沒將這話說出口。
每次都背著他吃避孕藥。
這些年,待在他上班之後空洞的房子裡,她突然覺得生個孩子也不錯,至少屋子裡會熱鬧點,她的寂寞也會少一點。
可是,他卻似乎已經放棄生小孩這回事了。
因為在在數年前,他就開始用套了。
她沒有料到,四年的時間,可以改變這一切。
她將頭埋在枕頭裡。
……
臨近中午。
蘇安依然奮鬥在桌案前,拿著針線,一針一線縫製著旗袍。
趕工使他快樂!
范建則在某團網上,開啟覓食模式。
為他和蘇安的五髒廟,覓美食。
“淡黃的長裙, 蓬松的頭髮,牽著我的手看最新展出的油畫……”
這時,蘇安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側頭一看,見來電顯示是王濤。
他納悶地輕滑手機,接通電話,打開揚聲器。
電話那頭就傳來了王濤有些激動的聲音:“喂,蘇大師,您還沒吃飯吧?”
“還沒呢!”蘇安開玩笑的口吻,詢問道:“你來這通電話,不會是想請我吃飯吧?”
“蘇大師,您真是神算子啊!”
蘇安:……
“蘇大師,我上次不是還欠您一頓飯嘛,我想著要不中午,您就讓我把欠的這頓飯給還了如何?”
聽到對話的范建,正要下單的小手指,停在了半空中,有些期待地看向蘇安,仿佛在說“蘇大師,看在上帝的份上,您帶我一起去唄”。
“好吧!不過,我可能要多帶一個人過來。”
蘇安同意了王濤的邀請,也接收到了范建眼神發出的信息,就讓范建當給專職司機吧。
他可不想大熱天的,騎“小毛驢”去赴約。
“沒問題。”王濤一口答應,生怕蘇安反悔不來似的:“那我等會把地址發你微信上。”
“好。”
掛了電話的蘇安,對著范建:“都聽到了吧?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還有什麽比蘇大師您的邀請更讓人興奮的呢?!
“哦,我尊敬的蘇大師,你稍等,我這就去把車開到你店門口。”
范建一溜煙地走出店門,去蝴蝶街廣場的停車場,尋他的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