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間,奇石無數,論及珍貴程度,化妖石根本排不進前十,不僅是因為其特性,最重要的原因是它並不是天然形成的。
死後的妖怪戾氣附著在石頭上,在一些特定的條件下,就會變成化妖石。
這種石頭對於妖怪來說,作用形同雞肋,本身就是妖怪了,還化什麽妖,盡管它可能蘊含著妖怪生前的記憶或者機緣,但那概率微乎其微,不值得冒險。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火上身、損毀根基,得不償失。
而人類就不一樣了,一旦沾染上化妖石,妖怪的戾氣入體,就難以清除,隨著時間的推移,持石者的靈魂會被逐漸蠶食,進而完全妖化變成沒有感情的怪物。
一些居心叵測的修士最喜歡收集化妖石,他們修煉的功法特殊,持石者在他們的眼中,就是最好的鼎爐。
這些家夥最喜歡虜劫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將其圈養起來,以便自己日後修煉所用。
想到這些,袁則不得不懷疑河村是不是別人的圈養場,畢竟自己懷中的素問就是一位持石者,但這樣的猜測還有待進一步確認。
“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袁則冷冰冰地問道。
“澤少爺,我們真的不知道啊。”
兩隻妖怪驚慌不已,他們後悔萬分,早知道搞出動靜的是這位爺,打死自己也不會趕過來湊熱鬧,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不說是吧,那就先宰了你們中的一個先,你們說該殺誰好。”袁則略帶戲謔之色看著兩妖。
“澤少爺我們真的不知道啊,我們才來這裡沒有多久啊。”兩妖繼續辯解,心中卻是莫名地感受到一股寒意。
本能地覺察到危險,他們兩互相看了一眼,皆是選擇運轉體內的妖力,眼下關系到自己的性命,哪還顧得上對方的身份。
“哼!”
袁則輕喝一聲,兩妖的小心思他盡收眼底,警告道:“我勸你們最好不要有這樣的念頭,開竅六境的實力是不錯,但還不夠看。”
“澤少爺!”
“請別再逼我們了,都說了,真的不知道,我們一來河村,那個小姑娘就已經是這樣子了。”
見到袁則如此鎮定,兩妖心裡有些沒底氣,頓時猶豫了起來,腦海裡不停在掙扎到底該不該反抗,總覺得動手的話未必能討得了好。
轟!
袁則直接釋放出自己的妖氣,瞬間便讓兩妖駭然失色,這一刻,他們倆都覺得身上像是壓著一座大山。
“我的耐心有限。”
“澤少爺,您。”
兩妖心中驚顫不已,這還是那位天賦極差的澤少爺麽,如此強勁的妖氣,自己根本做不到反抗。
原來並不是對方咄咄逼人,而是人家真的有這個實力,兩妖先前生起的反抗念頭這下被徹底擊潰,他們現在清楚了,一切的心思在絕對實力面前都是沒用的。
想通了之後,兩妖的眼中帶著複雜之色,努力抵抗著這股妖氣的壓迫,心裡叫苦不迭,問題是對方想要的自己完全給不了啊。
“看來你們的骨頭相當的硬啊。”說著,袁則緩緩舉起手臂。
這一幕在兩妖看來就是死亡的征兆,他們急忙喊道:“請等一下,澤少爺,雖然我們不知道,但是七哥一定知道的。”
“七哥?是誰?”
“澤少爺,七哥算是最早一批來到河村的妖怪了,他肯定知道小姑娘的情況的。”
見到袁則放下手臂,兩妖頓時松了一口氣,
身體中傳來虛脫之感,短短的片刻功夫,他們都覺得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心力交瘁。 呀、呀、呀。
村口的動靜已經隨著袁則他們的離開趨於平靜,一隻停留在枯枝上的黑鴉似乎是在向黑夜訴說剛才發生的事,但隨著一陣陰風吹來,黑鴉撲騰著翅膀驚慌地離開了這裡。
這時候,河村中央的那間漆黑屋子突然亮起了燭光,屋內,一隻身長五米左右龜妖正伏在地上,時而抖動著四肢跟尾巴。
龜妖的腹甲夾帶著紅棕色的圖案,皮膚為黑色,頸部,四肢和尾部長有紅色的條紋,頭部則長著赤色的菱角。
“哎,澤少爺你不該來這裡的。”
龜妖暗自歎息一聲,隨即張嘴吐出一道白氣,漸漸的身體被這道白氣包裹,他的身形在一陣劈啪聲中發生了巨變。
等到白氣散去,一道挺拔的身軀站了起來,龜妖化形的男子長發如墨散落在繡著火焰紋飾的青衣上,一條白帶把他前面的頭髮束在腦後,容貌看上去大概三十歲左右,下頜方正,目光清朗,劍眉斜飛。
男子輕聲走到用黃木做成的書案前,慢悠悠地坐了下來,正不緊不慢地開始煮茶。
夜幕下,河村內寂靜無聲,家家戶戶房門緊鎖,安頓好了菟菟她們之後,袁則在一隻妖怪的帶領下行走在村中。
啪。
來到那間亮著燭火的屋子前,帶路的妖怪剛想出聲,卻是被袁則的一巴掌給製止了。
“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
“是是,澤少爺。”
嘎吱。
小聲警告一句之後,袁則朝前走去,徑直推開了屋子的門。
“澤少爺您化形之後果然英武不凡。”男子站在一旁,恭敬地說道。
袁則打量了他一番,隨後目光環顧四周,見到書案上冒著熱氣的茶,便問道:“你專門在等我?”
“也不全是,之前感知到您來了河村,我就猜想今晚澤少爺一定會和我見面的,少爺請坐。”男子走到書案前,示意道。
“哦。”聽到對方的話,袁則再次看了看男子。
“你挺不錯的嘛。”
“謝謝澤少爺的誇獎。”
聞言,男子笑了笑,給袁則沏了一杯茶,隨後輕輕一指,茶杯緩緩地移到對方跟前。
“哈哈,你叫什麽名字。”袁則也不客氣,將杯子的茶水一飲而盡,饒有興致地問道。
“歸七,澤少爺這是我的名字。”男子認真答道。
“我聽外面的妖怪說,你知道很多事情,是不是這樣。”袁則收起臉上的笑意,認真盯著歸七。
“知道的都知道,不該知道的便不知道罷了。”歸七靜靜倒著茶水,平淡地說道。
“那麽,小姑娘的狀況你是清楚的吧,說說你所知道的。”聽到這樣的回答,袁則沒有感到奇怪,這時反而激起了他對這隻妖怪的興趣來。
“澤少爺,您不是已經知道了麽。”歸七看著袁則,反問道。
“什麽意思?”袁則皺了皺眉頭。
“素問這小姑娘是一名持石者,命運已經注定,早晚會成為他人的鼎爐。”歸七解釋道。
咚咚咚。
袁則敲了敲書案,正等著歸七的下文,沒想到對方卻是不再開口。
“沒了?”
“澤少爺,這就是我所知道了的了。”
“你怕是在拿我尋開心,別給臉不要臉!”
呯!
袁則一拳砸向書案,憤怒地瞪著歸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