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州親自取來棋盤與棋盒,兩人對立而坐。
“你先走。”
本著謙讓的心思,陸州讓王小相執黑子先下。
一般而言,黑子先行者,具有一些微弱的優勢。
在高手之間,便會利用這點優勢,逐步將其擴大,最後轉化為足以平定戰局的勝勢。
只不過……王小相顯然不是足以將微弱優勢轉換成勝勢的那種高手。
即便陸州讓她先行,以陸州現在的棋力,王小相依舊是被殺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落花流……水。
好在,陸州看出王小相實在棋力不佳,至中盤時分,放了很大的水,才讓王小相再堅持了數分鍾。
畢竟,是你叫人家來下棋的,將人家打成這樣,多少有些不合適。
沒看到人家小姑娘眼睛都快瞪圓了嗎,顯然是被殺到快要失去理智了。
在陸州對面,王小相昏招頻出,竟然是連往日正常水準一半都沒有!
看著對面一臉淡然的陸州,王小相眼睛瞪得老大。
她看到了什麽?
一條璀璨的星河,仿若跨越了千年的時空,出現在自己眼前!
其中星光流淌,萬千星辰點綴其中!
只是這麽片刻時間,王小相感覺,自己的精神之力,幾乎是在蹭蹭往上漲!
太恐怖了!
太變態了!
下個棋都能引發周身星羅棋布,引動古老神秘的天地異象縈繞周身……這還是人?!
牲口啊!
王小相心中無力呻、吟一聲。
正是因為陸州縈繞周身的恐怖異象,導致王小相根本無心下棋,原本就菜的水平更是一再下降。
但是,這能怪王小相?
面對此等異象,誰還能平心靜氣的好好下棋?!
這種恐怖異象……那小姑娘應該也是吃驚不已吧?
想到這裡,王小相忍不住回頭看去……
片刻之後,王小相驚訝發現,蘇墨玉居然一臉……淡然!
沒有吃驚,也沒有震驚,就是一臉淡然,好像根本沒有察覺這裡的一切似的。
其實,蘇墨玉還真沒有看見此等星河流淌的異象。
陸州因為棋藝上升而構建的棋盤空間,只有與其對弈的一方才能有所察覺。
而圍觀的旁人,哪怕近在咫尺,都是無法察覺一絲異象的。
一局棋罷,陸州先是看了眼王小相的神情……
發現這姑娘雖然輸了棋局,並且輸得有些慘,但臉上未見一絲不虞之色,顯然是個輸得起的人。
“先生真是棋中聖手,我遠遠不如!”
王小相站起身來,滿臉讚歎的道。
僅僅只是一盤棋局,王小相發現,自己的精神之力,居然比之以往,強大了約摸三成左右!
要知道,這才僅僅對弈一局而已!
若是常年累月跟在此等人物身邊……成就完全當得起“不可限量”這幾個字。
王小相沒有見過棋聖,但她感覺,陸州就是棋聖!
於對弈棋局之間,使得對弈之人受益頗豐,此等通神手段,不是棋聖是什麽?
棋聖……當如是!!
最讓王小相無力的是,眼前這位,根本不止棋聖這麽簡單。
他的畫技,以及捏造而出的作品,皆是有奇特神韻蘊含其中!
用一句簡單的話來概括……這特喵的是個全才!
聞言,陸州倒是沒有多大意外。
棋中聖手?
如今以自己的棋力,應該、大概……能當得起這四個字?
至於王小相為何感謝,想來這姑娘應該是看出來自己故意放水了,沒有將她殺得太難看,故而出言感謝。
“小相姑娘你也很不錯。
”想了想,陸州同樣笑著說道。當然,以王小相剛才這一局的表現,陸州這話,已經算是昧著良心在說了。
王小相臉色微紅。
她哪裡能不知道自己剛才這局中的表現?
因為關注著陸州周身異象環繞的事情,王小相壓根沒有半點心思落在棋盤之上!
但很快,王小相心中陡然一驚,若是……陸州的話,是意有所指呢?!
想到前兩次打交道,這位都是喜歡站在第五層來說些看似簡單,實則極其深奧的話語,王小相不敢怠慢,立刻細細分析起來。
你也很不錯……表面看起來,只是在稱讚自己,可是,在稱讚自己什麽呢?
王小相想了想,首先將棋藝排除了!
稱讚她什麽都有可能,唯獨這臭到家的棋藝……絕無可能!
其次,修為……自己這點修為,在前輩眼中,估摸著和一個螻蟻也沒什麽區別,這個也可以排除掉。
使用排除法,王小相很快便是理清了思緒。
她已經想到了這位在稱讚什麽了!
一局對弈, 自己收獲頗豐,不僅僅是心境上有所洗滌,修士最為重要的精神之力,更是有了大幅度的增長。
而自己的一切,全數都是落在了陸州眼裡!
以前輩眼界,能看不出自己到底收獲了多少好處?
這句稱讚,應該就是為此而來。
費盡心思琢磨出了這位話語之中蘊含的深意,王小相忍不住露出一絲淺笑。
雖然這位前輩有時候話語確實很深奧,可認真琢磨出深意之後,心中獲得的那種滿足感,同樣讓王小相心情舒暢不已。
試問,世間又有幾個人,能夠完全琢磨透前輩深意呢?
唯我……王小相一人而已!
王小相啊王小相,你可真是個小天才!
王小相忍不住在心中給自己點了三十二個讚。
對面,看著王小相時而臉色微紅,時而臉上露出一抹……傻笑,陸州心中疑惑,這姑娘,病情好像又加重了啊?
“咳咳……”陸州輕輕咳嗽兩聲,將王小相的思緒拉了回來。
王小相回神,發現自己又走神了。
不過,她這回倒是沒有不好意思了。
在前輩店裡走神,又不是什麽難以見人的事情。
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鍾,王小相發現,已經快到晚上時分了。
“陸先生,今日打擾了……那我就先走了。”王小相說道。
“我送送你。”外面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想著王小相畢竟是一個姑娘家,而且是那種長得很妖孽的,獨自一人走在路上,可能有點危險,陸州便打算送上一段路程。
聞言,王小相雙眸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