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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客風雲傳之終結》第82章 為國為民
  “這不是蕭兄麽,稀客稀客,看來是懷念小弟的手藝了?”隔著老遠未明就已認出蕭遙,畢竟能上逍遙谷要飯的乞丐也沒幾人。“非也非也,雖然蕭遙很想再嘗嘗東方兄的手藝,不過今日來卻別有要事。東方兄可知道我幫幫主是誰?”“飛天神龍柯降龍,武功高強不說,更是扶貧濟弱,仁義為先,未明可是敬仰已久,怎麽,蕭兄要為我引見引見?”蕭遙聞言苦笑道:“呵呵,若是知道幫主下落,那自是小事一樁,而這也是問題所在。其實自從幫主傳授我降龍十八掌以後,就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幫中的要事,都是李長老與在下一同打理。”“蕭兄年紀輕輕,就已在幫中身居要職,佩服佩服!聽聞降龍十八掌乃是丐幫絕學,絕不輕易傳授,既然柯幫主傳給蕭兄,其中用意……未明可要恭喜蕭兄了!”注意到蕭遙身後的布袋又多出一個,竟和李浩一樣已是八袋長老,未明當即拱手祝賀。

  “快別取笑我了,東方兄。”蕭遙撓了撓頭,顯得一臉無奈,“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老幫主倘若真有此意……只怕蕭遙資歷太淺,還不足以勝任。最近幫中發生了許多事務,我和李長老有些力不從心,想請幫主回來主持大局,這才特來尋求東方兄幫助。”“這倒是奇了,丐幫耳目遍及天下,如此都無法尋覓,我又能有什麽辦法?”“東方兄有所不知,幫主他平生只有一個弱點,就是美食。洛陽今日召開廚藝大會,他定不會錯過。只是幫主口味刁鑽,恐怕尋常廚師無法誘他現身……”未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如此,蕭兄是要我參加廚藝大會,引柯幫主上鉤。最近手頭的確無事,走一遭倒也無妨,不過今日比賽的話,報名恐怕……”“東方兄不需多慮,我已經打聽過了,當場就能報名。我們現在下山采購一些食材,定能趕上。”蕭遙笑嘻嘻地說道。“你這先斬後奏的功力還真是一流……倒也不必這麽麻煩,我有主意了。”

  當初成都廚藝大會年老奪冠後,芙蓉坊生意蒸蒸日上,重現昔日輝煌。若是能在洛陽眾多酒樓中脫穎而出,對於俠隱閣的幫助自是不言而喻。不出所料,詢問發現俠隱閣果然有報名參賽,狸貓換太子,未明搖身一變,就成為了俠隱閣的特派廚師。到了會場但見人山人海,畢竟廚藝不比花藝,與人們生活息息相關,前來觀禮者自然更多,各家酒樓掌廚摩拳擦掌,都等著大展身手。“當啷,猜猜我是誰?”突然一雙柔嫩的小手從背後罩住了未明的眼睛,其實她躡手躡腳接近未明時就被發覺,只是未明佯裝不知而已。“蓉兒,你也來了?”

  “嘻嘻,一下便猜出來了,小師兄真聰明。我看到參賽名單上有你的名字可是嚇了一跳,你什麽時候成為俠隱閣的掌廚了?該不會這廚藝大賽上又有哪個姑娘吧?”王蓉嬉笑道,未明只能無奈地撓撓頭:“說來話長,老實說我是被人坑來的,不過你怎麽……”“這種盛會蓉兒自然不會錯過咯,得到消息後我便快馬加鞭從家裡趕來。沒想到小師兄也要當人家的對手,唉,真難辦。”“蓉兒,雖然你廚藝高超,不過小師兄也是深藏不露哦,正好借這個機會一較高下吧!”未明伸了個懶腰,自信滿滿地說道,王蓉撇了撇嘴,笑道:“哼,比武功也就罷了,在料理上蓉兒才不會輸呢!我可是準備了秘密武器,小師兄,你就等著瞧吧!”

  “東方兄……你這是準備做什麽啊?”比賽將近,別家的掌廚桌子上已經密密麻麻地堆滿各色珍貴的食材,

自是打算大顯身手;反觀未明,桌上卻僅有杜康村買來的土雞,幾片荷葉,再加一個酒壇,未免太過寒酸。“呵呵,既是要釣柯幫主,想來這叫花子雞最為應景。”“叫花雞?會不會……難登大雅之堂?”蕭遙有些擔憂,以未明的廚藝明明可以製備更為精致豪華的料理,尋常的叫花雞在這種場合恐怕難以脫穎而出。未明微微一笑,搖頭說道:“所謂返璞歸真,樸實無華才是最高境界,蕭兄你就放心吧。”蕭遙深知未明廚藝精湛,既然他如此自信,蕭遙也不好多言。  其余廚師早已忙得焦頭爛額,未明卻才不慌不忙地揭開封布,壇子裡裝的原是叫花雞所用的泥土。“咦?這土裡怎麽有一股酒香……”蕭遙深吸了一口氣,竟從土中聞到一股濃鬱的芬芳。“這可是致勝的關鍵呢。”未明微微一笑,再不肯多說半句。“哇,蘇眉頭,星斑背,三刀脯,鱺魚身,鸚哥尾拚接而成,這道錦繡多味魚當真匠心獨具!”洛陽城中美食界的耆宿全部集結,一一品鑒著各道料理。“用豆腐雕刻出栩栩如生的佛像,再用蜂蜜與麥芽糖拉扯金絲覆於佛像表面,好像金縷佛衣一樣,當真是神乎其技!”之後白展基特製的翡翠燒麥,河洛客棧大廚唐牛所做的乾坤燒鵝都是大受好評,不過評委中卻有一個人始終神情淡然,看來並未被這些菜色吸引。此人衣裳華貴,氣度不凡,乃是本次廚藝大會的特邀嘉賓,禦膳房名廚,王德福。

  “王大師,以您看來冠軍當屬何人?”王德福搖了搖頭正欲開口,卻忽然感到眼前一亮,當即大步趕去。只見王蓉正在費力地揭開一口大鍋,蓋子一掀開,那是金光四射、呸,香氣四溢,海參、魚唇、龍蝦、鮑魚、牛筋……五花斑斕的食材經由王蓉神乎其技的刀工處理,以最完美的姿態烹煮在了一起,色澤、香氣、味道,無可挑剔。“年度巨獻,龍宮海景佛跳牆,請諸位品嘗!”評委們無不眼冒金星,神情忘我,一碗接一碗地搶了起來,就連禦廚王德福吃了一口後,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好……將這麽多珍貴的食材處理得層次分明,湯的口感也是無可挑剔。姑娘小小年紀,就有這般造詣,看來本次大賽冠軍非你莫屬。”說罷王德福又埋頭苦吃起來,一碗佛跳牆最後竟連湯汁都沒剩下一滴,而他甚至還感覺有些意猶未盡。

  王蓉羞赧一笑,伸出手指說道:“多謝大師誇獎,雖然我也想就這麽拿下冠軍,不過還是請您先去看看我小師兄的手藝吧,不能打敗他的話,這冠軍可是索然無味。”順著王蓉手指看去,眾人才注意到未明的攤位——未明才剛除去用於包覆的泥土,正小心地剝著荷葉。“不就是道叫花子雞麽?又有什麽稀奇。用這種料理參賽,未免太過可笑!”有個評委尖酸地評論道,難怪他會如此,周圍都是如此豪華的料理,僅憑借一道叫花雞就想征服眾人,無異於癡人說夢。王德福一語不發,只是移步到未明跟前仔細打量了一番。從泥土的樣子來看,火候的確無可挑剔,但說到底不過只是一道叫花子雞而已,不知為何竟能得到那位姑娘的青睞。“嘻嘻,居然是叫花雞,小師兄,這次你可要輸給蓉兒了哦!”王蓉見了也是俏皮地作起鬼臉,為即將到手的勝利歡呼雀躍,未明只是微微一笑,撕下兩大片雞肉遞給二人:“還是先吃再說吧。”

  王德福輕輕咬了一口,無疑是很出色的料理,荷葉的清香完美融入到雞肉當中,雞肉本身也已烤得鮮嫩酥軟,可是只是這樣……等等,這是什麽感覺,為什麽好像……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衝擊著王德福的大腦,淚水不受控制地流淌而出,而王蓉怔怔站在原地,片刻後也已哭得梨花帶雨。“是洋蔥……”未明輕聲說道,王德福聞言猛地一拍大腿:“對啊,原來是洋蔥……個屁啊!這哪是洋蔥,明明是酒味!可為什麽……”“哈哈,一時嘴瓢,不要在意……”未明將存放泥土的酒壇取出,是個月牙形提手的精致酒壇,雖然裡面已經空無一物,但仍散發出誘人的酒香。

  這正是醉仙盛放醉生夢死的酒壇,未明以酒仙葫蘆改良時,特意留下了些許。將其混合百草美酒,然後把洗淨的黃泥浸泡其中,深埋地下,直到今日方才取出。以這黃泥來烹製叫花雞,不僅將叫花雞這道菜本身的清香襯托得淋漓盡致,更增添了無窮的回味。少量的醉生夢死經由未明處理,不單不會損害心智,還會令人陡生起一股惆悵,更為這道叫花雞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返璞歸真……僅用如此簡單的食材卻能完成這般神奇的料理。這位姑娘的佛跳牆固屬難能,但終究還是不如閣下的境界。廚神二字,看來閣下實至名歸。”“唉,蓉兒雖然很不甘心,但是小師兄的叫花雞真的太美味了……蓉兒心服口服……”未明揉了揉王蓉的小腦袋,以作安慰,但心中卻是暗自發笑,想著:“你又何須如此沮喪,為了勝過你的海景佛跳牆,小師兄可是實驗過數十種料理,失敗了無數次後方才誤打誤撞地想出應對,蓉兒是真正的天才啊。”

  “這麽好吃麽,我們也要!”見到王德福和王蓉沉醉的表情,評委、觀眾甚至其他參賽者都一擁而上,想要品嘗未明的叫花雞,然而隻覺一陣狂風掠過,那叫花雞已經不見蹤影。眾人四下看去,才發現一個老乞丐正坐在地上,大口地撕咬著雞肉,一邊狼吞虎咽一邊還含混地稱讚道:“好,好!老叫花這輩子還沒吃過這般美味的叫花雞!”“幫、幫主?可算找到您了!”這等匪夷所思的身手,自是武林通鑒排名第七的飛天神龍柯降龍了?柯降龍回頭看見蕭遙,眼中露出玩味的神色,然後大步朝城郊趕去,未明和蕭遙對視一眼,趕忙施展身法追了上去,留下一群面面相覷的吃瓜群眾。

  未明自不必說,蕭遙內功在年輕一輩中也甚是精湛,兩人一路追逐,雖不能趕上,卻也不曾被拉遠,一直來到城郊柯降龍才回身笑意盈盈地看著兩人:“當真不錯,居然能一路追到這裡,蕭遙,看來幫中的事務沒有讓你擱下武功,很好!至於這位,想來就是少年英雄會冠軍,無瑕子老道的高徒,東方未明吧?”“東方未明見過前輩。”未明躬身施禮,柯降龍哈哈大笑:“了不起,想不到你非但武功卓絕,連這廚藝也登峰造極,他奶奶的,無瑕子老道真有福氣,可把老叫花羨慕壞了!”“前輩過獎了,是家師傳授得好。”“不說這個了,幫主,幫中還有許多事務等您回去主持大局呢!這位東方兄弟廚藝高超,您要是回來,蕭遙到時腆著臉求他給您多做幾道菜招待!”蕭遙深鞠一躬,頗為急切地說道。

  然而柯降龍卻是放聲大笑:“那可使不得,老叫花習慣了吃殘羹冷飯,你特地招待,我可要渾身發癢。呵呵,想找老叫花,自然得從美食下手,蕭遙小子果然不是笨蛋,老夫沒看錯你!對了,你的降龍十八掌領悟得如何?”“這……弟子資質魯鈍,僅領略了不足五成。”“呵呵,你這個年紀能掌握到如此已經很不錯了,不用妄自菲薄。食神小子,老叫花我還是小乞兒的時候,有一次險些要餓死街頭,是你的師父救了我,還將我引入丐幫,我一直想著何時能償還這份恩情。”柯降龍眯起雙眼,打量未明,似乎打著什麽主意,蕭遙心念一動,已明白柯降龍的用心,笑道:“說來當年丐幫的蕭大俠與逍遙派的先祖虛竹前輩乃是拜把兄弟,兩派當真是充滿淵源。而今東方兄不僅於我有贈飯之恩,更是我的好兄弟,看來這份淵源又深了一層啊!”

  “呵呵,好吧!”柯降龍點了點頭,見到蕭遙毫不介意,甚至還旁敲側擊,這份開闊胸襟令他甚為滿意,“東方未明,你的師父於我有恩,而你又有恩於我弟子,這份情老夫不還看來都不行了。昔日洪幫主僅因數頓美食就將降龍十八掌授與郭大俠,今日老夫便將這份美談傳承下去!”“前輩的意思……難道是?!”“今日我便傳你這降龍十八掌,希望以後你能跟蕭遙相互切磋砥礪,成為我正道武林新的台柱。小子,看好了!”不待未明回答,柯降龍當即施開拳腳,將十八掌的招式一一施展。這降龍十八掌乃是丐幫絕學,柯降龍打破門戶之見,隻為培植新人,傳承武學,這份胸襟的確無愧於一代大俠。降龍十八掌未明早已掌握純熟,不過經此之後,自己又多了一項可以無所顧忌使用的絕招。“好了,拳也教了,飯也吃了,老叫花該走啦!”降龍十八掌招式簡明,無甚變化可言,故而教得倒也容易,不過能否掌握其中勁力運用之精要,就需看個人天賦造化了。

  “幫主,您又要走?!”蕭遙不禁愕然,柯降龍只是淡淡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可隱瞞的,老叫花這次離開丐幫不為其他,就是要調查閹黨的陰謀詭計!諒你二人都是可信之人,知道了倒也無妨,但是切記不要走漏消息,以免令閹黨提防。為人臣民,應當忠君事主,為國為民,才是俠之大者。戚將軍憂國憂民,抵抗倭寇入侵,功高勞苦,乃是民族英雄。而東廠那幫狗賊狼子野心,竟然想要迫害戚將軍,我決不能讓他們陰謀得逞,說什麽也要保住將軍!”柯降龍此前一直是玩世不恭的模樣,此刻收斂笑容,正氣凜然,更是令人由衷欽佩。然而蕭遙雖然連聲附和,但是神情卻隱隱有些困惑,想來是對當今皇帝是否值得效忠心存疑慮吧。“好了,事關重大,老叫花這就去了,你們務必保密,待得時機成熟,我要給那群閹狗迎頭痛擊!”

  柯降龍說完便大步離去,蕭遙則拱手向未明道謝:“此次能尋到幫主,東方兄功不可沒,今後有什麽用得到蕭某的地方,盡管開口便是。我現在得回丐幫處理事務,不能多陪了。”“蕭兄客氣,今日未明可是撿了個大便宜,我也得回去好好領悟這降龍十八掌了。”“下次見面,我們要好好切磋一番,看看是誰領悟得更為透徹。”蕭遙眼睛一轉,突然又有了主意,“為了積極性,應當添點彩頭。這樣吧,若我贏了,就懲罰你替我燒一桌好菜;你贏了,就懲罰我吃掉你做的一桌好菜。”“這……無論輸贏都是我虧嘛!”“哈哈哈哈哈!能者多勞嘛!”兩人放聲大笑,依依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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