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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客風雲傳之終結》第130章 日新月異
  “你當真決定了?”“是啊未明,這幾年你身先士卒,事必躬親,百姓都稱你作‘安國侯’呢!我們私底下也說下任……怎麽會突然決定要走?!”眼見未明神色堅定,凌香兒情緒不免有些激動。“香兒稍安勿躁,未明自然不是一時興起,這些年其實早也做下安排,只是沒有張揚罷了。天王,你的身子眼下雖無大礙,但也不宜過度操勞,我走之後,羅那,有勞你多費點心了。”“這些自然不在話下,只是桃源鄉大業才剛剛步入正軌,公子又如何忍心舍下教主與我等……”“哼,緊那羅,在這方面你還是一般木訥,心中只有建功立業,又怎麽能明白這小子的心思?依我看來,他是巴不得甩下我們,和他的紅顏逍遙快活去咯!”

  “未離姐姐這番話,可真令未明無地自容了。”雖不複以往驕縱蠻橫,但仍霸氣側漏,站在眼前的竟是八部天龍中的阿修羅。天都峰之後,任天翔遵守承諾,隻身前往修羅宮負荊請罪。也不知他用了什麽手段,樊未離非但沒有取他性命,還帶上修羅宮一同回歸天龍教。雖然任天翔長年奔波在外,即便回來也只是處理公務,從無多余舉動,但能這樣偶爾見到任天翔,樊未離已是心滿意足。按姬無雙的話來說便是,“未離姐姐果然也是個大傻子啊”。“哼,你小子少來這套。無雙妹子近來常和我抱怨,說是像這般規規矩矩雖然安穩,可也實在無趣得緊,我便知道你離去不過遲早的事罷了。”“未明,我教複興你居功至偉,而這些年更是不辭辛勞,想不到……”

  “桃源鄉大業無一刻或忘,只是未明與諸位紅顏皆有白頭之約,不敢有負。所幸一切進展順利,已用不到未明,日後倘若生出變故,未明再出面便是,還望諸位諒解。”“罷了,你既然開口,自是考慮妥當,本座不會強留。關於日後發展……”“我還是那句話,融合,是唯一的出路。”未明看向凌香兒,對方果然滿臉糾結,“如今西域各部以乞兒吉思為首,日益團結,而我們與之結盟,換來雙方的繁榮發展。但,這也讓我們愈發強盛。”“這樣又有什麽不好?”凌香兒語調又拔高了幾分,緊那羅搖了搖頭,說道:“乾達婆,你怎麽還未聽懂公子的意思。皇上之所以提供資助,一來是還公子的救命之恩,二來是為收攏人心,何況西域安定對於中原乃是百利而無一害。可是若我們發展迅猛,便會成為眼中釘,肉中刺,那時……”

  “正如羅那所言。”未明歎了口氣,“或許皇上顧念舊情,不會計較,但下任君王,或者再之後,紛爭終究無可避免。故而未明以為,出路唯有融合。我們近些年取得的成功一直為大汗稱道,他有心效仿,此乃絕佳契機。一旦聚攏西域諸部,便無人可敢小覷我們。之後加強同中原的商賈往來,將來若能與其分庭抗禮,平起平坐自是最好不過,再不濟也能上繳歲貢,彼此相安。待得百年之後,水乳交融,也就再無胡夏之別。”又交代了幾句,未明走出帳篷。看著過去荒無人煙的回族村落如今欣欣向榮,車水馬龍,心中感慨萬千。五年過去,皇帝遵守承諾,無論是財寶糧食,還是能人巧匠,都已如約送達,官道也早已開始修建,不日便能完工。中原商販見有利可圖,自是紛紛邁入西域,帶來了中原各色特產,而霹靂堂、金刀門主動請纓,巡邏護衛,也絕無宵小敢打這些貨商的主意。

  在未明的幫助下,鞏光傑順利在西域扎穩腳跟,他雇傭當地居民培育、采集藥草,

賣往中原,賺得大筆銀錢。飲水思源,鞏光傑一反常態,無償為西域百姓提供藥材,一改沈湘芸此前對他的看法。而後他更從中原招募名醫,定期開設義診,成為了百姓口中的鞏大善人。那些武林同道也各個前程似錦,虛真、燕宇他們在前輩的帶領下開始接觸門中事務,唐冠男、商仲仁、蕭遙等更是已經執掌門派。雖說易蘭初時反對,但一是何秋娟芳心暗許,二來古實老實忠厚,值得托付終生。故而在張殊的攛掇下,古實不但接管了武當,更是隆重迎娶了何秋娟,還生下一個大胖小子,雖常被坊間取笑其畏妻如虎,但生活幸福美滿,自不必言。武當、天山兩派的宿怨也是一筆勾銷,從此親如一家。  楊雲生性懶散,婉拒了何未峰的任命,故而由二弟子尚精忠接任天山掌門。楊雲則與傅劍寒、任劍南三人結伴同行,逍遙快活,前段日子他們前來看望未明,還透露了一個重磅消息——在遊覽成都時,任劍南一時興起,於酒館之中彈奏了一曲鳳求凰,竟令唐家小妹傾慕不已,之後由唐冠男牽線,兩人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而關偉終於得償夙願,與齊麗結為夫婦,婚後夫妻二人恩愛有加,野球拳門也繁榮興盛。關偉聽從了未明的建議,拋下成見,與陸少臨聯手創立了貫通南北的金虹鏢局,聲勢浩大,江湖中人都得賣其三分薄面。而刀劍門合並後,西門玄遷回成都,重新開館,夏侯、西門兩家共同執教,門下弟子無數,聲勢直追少林武當。好事成雙,夏侯非也如願與年芙蓉結為連理,習練刀法之余,也不忘鑽研美食。

  “怎麽今兒這麽早便回來了?”“看他這模樣,想必已和天王攤牌了吧。如何,乾達婆他們應該沒有難為你吧?”“自然不會,天王答允了,事情也已交代完畢。”“那即是說,我們很快便要離開了?雅兒這就去為大哥收拾行李。”“雅兒妹子,奴家也來幫你一把。”“傻呵呵地笑什麽呢,說來屋外的芙蓉花期將至,可惜要錯過了。”“這有什麽可惜,清璿姐姐,到時等小師兄帶我們安頓下來,再種一大片花海便是。和姐姐學了那麽久花藝,這次蓉兒定要大展身手。”看著屋中眾女其樂融融,相處和睦,未明露出會心的笑容。風吹雪、趙雅兒、任清璿、姬無雙幾人並無牽掛,這些年自是跟在未明身邊,互相多個照應。

  期間未明還幫嵐兒找到一戶好人家,舉案齊眉,恩愛有加,也算了卻任清璿一樁心事。至於王蓉這小丫頭片子,假借向任清璿討教花藝的名頭,一直賴在此間負責眾人飲食。藍婷則是在回教以後,費盡心思終於尋到隱居的黃娟,向她坦言經由這些年的經歷,自己打算做出改變。邀請黃娟歸教之後,藍婷大刀闊斧,推陳出新,推翻了祖上安於一隅的規矩——引入中原行商不說,還以苗疆蠱術秘技行醫治病,一舉扭轉了漢人對於蠱術的印象,更令弟子頻繁參與中原武林的活動,水靈體貼的苗疆姑娘登時成為無數武人心儀的對象,是以常有各派弟子上門“切磋討教”。做出以上改變後,她不顧黃娟推卻,執意傳其教主之位,之後便遠赴西域追尋未明。這位毒龍教史上最年輕的教主,為其掌教生涯畫上了圓滿而傳奇的句號。

  “那你呢,薇霓?乞兒吉思族這些年發展迅猛,不需要在大汗身邊照看麽?”未明轉向一旁優雅恬靜,滿面春風的女子問道。薇霓搖了搖頭,輕輕拉住未明的手:“身為公主的薇霓,在步入皇宮之時已經完成了她的使命。被公子解救出來的,是一個向往自由自在、美好生活的尋常姑娘。何況在公子的幫助下,我族繁榮興旺,又還有什麽值得掛念的呢?但求余生能伴在公子左右,快意江湖,再無遺憾。”“好……如此我們便先與剩下幾位會合,之後到北醜居,我有要事想告訴你們。”“有事說便是了,為何這般嚴肅?”見到未明突然收斂笑容,眾女不由愕然,姬無雙連忙出聲詢問。“天機不可泄露,就讓我賣個關子吧。”未明搖了搖頭,陪著眾女整理行囊去了。

  “幫主,您快出來,看看是誰來了!”“啐,慌慌張張成何體統?若讓外人看見,豈不笑話我霹靂堂……未明?!”霹靂堂相距最近,未明自然先行造訪,秦斯龍已經引退,現下霹靂堂的幫主正是秦紅殤。久別重逢,這位豪氣乾雲的女俠也不禁激動到熱淚盈眶,霹靂堂門人自是知趣地退下了。“紅殤,上次一別,快有一年了吧?你也真是,一心只顧著建設霹靂堂,可讓我思念得緊。”霹靂堂一直為朝廷排憂解難,卻遭到西廠迫害,對此皇帝格外愧疚,所以慷慨分享了許多先進的火器技術。秦紅殤忙於研究改進無暇出門,是以兩人相隔雖近,這些年也沒見上幾面。

  “哼,怕是也沒多少思念,否則東方大俠早來看望小女子了。”秦紅殤嘟起小臉擠兌道。“哎呀,這可就冤枉我了,不信問問她們,平日睹物思人,更是倍添憂愁啊。”未明刻意取出霹靂寶刀在秦紅殤面前晃悠,見到此刀,秦紅殤頓時染上一層紅暈:“好了,帶著這麽多姐姐妹妹,不是為了消遣我而來的吧?東方大俠有什麽事情需要小女子幫忙啊?”“紅殤,我打算請你去北醜居一趟,不知是否方便?”“我這就去收拾行李。”秦紅殤言簡意賅地答道,同時已經回身朝屋中走去。“欸?這麽爽快,也不問問為什麽嗎?還有幫內事務……”“哪那麽廢話,難道你還會害我不成?火器研發順利,最近難得清閑,我也正打算出門散散心。再說……”秦紅殤回眸嫣然一笑,便邁開步子一路小跑回了屋內。

  “未明,你來了!快快快,見見小未明!”真正意義上的熊抱,這隻小熊如今已經長到一人多高,看著十分威武雄壯,不過性格倒是極為溫順,正親熱地舔舐著未明的臉頰。“還有,最近又來了幾位新朋友,之前的棕熊、大貓長得都太凶悍了,孩子們不敢接近,所以這次特地挑選了丹頂鶴,金絲猴等可愛的小家夥,果然大受歡迎。嘿嘿,莊裡最近嘗試著能不能把川蜀的大熊貓引來,讓洛陽的人開開眼!”並非通過獵殺動物獲得收益,而是保護、養育它們,供人們欣賞來賺取錢財,這是徐氏兄弟給未明出的主意,在他們的世界裡,好像叫作動物園吧。此舉與紀玟所想完全吻合,故而雖然庒中不乏質疑之聲,但紀玟卻力排眾議,在成都先行開展,結果大受好評。

  莫說孩子們了,就算精壯男子平日見到這些猛獸也是避之不及,縱有獵戶抓獲,也只能於市集觀其亡骸,幻想其生前威武,不免意猶未盡。獸王庒馴獸技巧天下無雙,由他們擔保,如今尋常百姓也能見識到它們的風采而無任何風險,實是再好不過。況且獸王庒也不局限於當地動物,由紀玟親自帶隊考察,引進了許多外地珍獸,更令人倍覺新鮮。試點成功,自然群情激昂,紀玟一鼓作氣,招募各地獵戶進行訓練,於洛陽開設分園,如今也是風生水起,聲名遠揚,正盤算著進軍杭州呢。就連皇帝都按捺不住,拆除豹房,聘請獸王庒設計禦獸園代替。未明簡述來意後,紀玟毫不猶豫,交代了手下幾句,便收拾行囊,隨未明一同上路。

  “好久不見了史捕頭,今日居然得閑在此飲酒?”“什麽史捕頭,該喚我聲大舅子才是。小子你既然回來了,是不是也該準備與我妹子的婚事了?”“大哥!”史燕羞得俏臉通紅,狠狠地推了史剛一把,眾人均是忍俊不禁。大戰結束後,未明請風吹雪牽線,讓史燕拜入千面女郎門下,女郎對聰明伶俐的史燕本就喜歡,未明又以一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相贈,故將生平所學盡授與她。隱去胎記,換了發色之後,史燕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生活在陽光之下,擔任俠隱閣的掌櫃。而後未明聯系史義,失散已久的三兄妹終於相聚。想史義孤身一人,長於綠林,突然間多了名滿天下的兄長和惹人憐愛的妹子,喜悅之情自是難以言表。

  而朝廷愧疚於害死海鯊幫主,故而對海鯊幫法外開恩,舊帳一筆勾銷,還以豐厚的條件提出招安,為了家人體面,史義自是一口答應。如今海鯊幫眾歸入戚將軍麾下,抵禦倭寇,深受百姓愛戴,兄妹三人也成為美談。“小燕子,先前談起孤兒院的事,進展得可還順利?”提到孩子們,史燕頓時雙眼放光:“順利著呢!上次購置了一間大宅,又收養了不少孩子,還專門請了教書先生授課。上進好學的,將來考取功名,博個錦繡前程;偷懶些的,便來店裡幫工,恰巧人家最近也有開分店的打算;而那些個小丫頭,學些女紅,將來尋覓個好夫婿,我也就能放心了。”“嘖嘖嘖,面面俱到,我們的史掌櫃自己還沒個著落,就開始操心起孩子們的婚事了,可真是令姐姐欽佩不已啊。”“無雙姐姐!怎麽你也取笑人家,哎呀,人家不理你們了!”史燕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轉身就要衝進內堂,風吹雪等人趕忙笑著拉住,之後史燕收拾行李,未明則帶著眾女去往另一處地點。

  “姐姐,快猜猜誰來了!”“哼,這有什麽可猜的,能讓你這般激動萬分,除了傻蛋還會有別人嗎?”沈瀾頭也不抬,同時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都說了,黃芪五錢,你這一大把是五錢嗎?!把身子吃壞了怎麽辦!”直把正在配藥的小男孩嚇得瑟瑟發抖。“好了,迅哥兒剛來不久,瀾兒你對他也該寬容些才是。”神醫笑著打了個圓場,而未明他們也已經走入屋內。“神醫伯伯,瀾兒,好久未見。”見到沈瀾,未明心如刀絞,但見雙頰深陷,面色土黃,本就輕盈的身子如今只能用骨瘦如柴形容,看來已經深受毒物影響。“有什麽好看的。”注意到未明的視線,沈瀾趕忙取過椅子上的厚重紫袍裹緊身子,借此掩蓋一二,而未明默默揉了揉眼眶,隻作不覺。

  “傻蛋,你在西域過得不是挺好,好像都叫你什麽,‘安國侯’?今天怎麽有空回來。”天都峰之後,沈瀾自覺時日無多,想要在僅剩的時間裡完成父母的遺願,未明也表示理解。沈湘芸主動請纓,提出要與她醫毒並施,開拓新的道路,架不住這個堂妹軟磨硬泡,沈瀾隻得同意。兩人在西域行醫一年左右,湘芸卻突然提出要與沈瀾一同回洛陽開醫館。沈瀾自是十分不解,認為西域百姓貧苦,而洛陽富足,顯然此地更加需要她們。可湘芸卻說,天下貧苦百姓何止千萬,無論她們醫術多高,二人之力,終究不過杯水車薪,應當讓更多的人加入這項事業。沈瀾萬料不到堂妹竟有這般見識,無可反駁,隻好聽從了她的建議。

  回到忘憂谷後,沈湘芸與神醫談了一天一夜,終於成功勸說神醫摒棄門戶之見,在洛陽開了一家忘憂閣。這家醫館治病分文不取不說,更是免費指導醫術。不論貴賤,無分男女老少,但凡真心求學,必是傾囊相授,只有一條規矩,學成後若是醫治疾苦,絕不可收取錢鈔。想他神醫聲名遠播,今日開館授課,慕名而來者自是絡繹不絕,許多同行都登門請教,而神醫也是遵守承諾,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少醫者學成後都選擇留下一段時間,一是投桃報李,幫神醫分擔工作,二來學以致用,又可以獲得更多熏陶。得暇之後,神醫仔細地研究了沈瀾關於毒物的見解,對二人醫毒並施的道路提出許多建議。她二人雖天賦奇高,但年紀尚輕,難免欠缺經驗,如今得了神醫幫助,自是一日千裡,成功研發出許多新藥。

  “瀾兒,湘芸,此次前來是邀請你們去北醜居一敘,我有一些話想對你們說。”“不去,沒看到本姑娘忙著嗎?哪有那功夫,有話直說便是。”單論乾脆程度,倒是不在秦紅殤紀玟之下,只是方向不同,令未明好生頭疼。“未明哥哥,你要說的事……是那日說的,終會告訴我的事麽?”聞言沈湘芸猛地想起過往情景,當即發問,見到未明緩緩點頭,她毫不猶豫地說道,“姐姐,一起走吧,未明哥哥從不無的放矢,他既不在此處言明,自是有他的緣由。”“我說你……好吧好吧,實在拿你沒轍,本姑娘答應便是。”這時史燕也已找上門來,清點人數後,王蓉說道:“人都到齊了,說來居然有十二位,這花心的小師兄!那現在我們就出發嗎?”未明笑著戳了戳王蓉的小腦瓜,說道:“彼此彼此,你這沒良心的小丫頭,都到了洛陽,難道不回逍遙谷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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