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到領著冠軍縣僅有的五百輕騎靜靜藏於龍門關山谷兩邊,等著徐榮他們的到來,以那賈詡所說,只要見敵軍即可攻擊,然後邊戰邊退,力圖帶領敵軍往陝縣方向跑。
雖然陳到非常看不起賈詡,但是自家公子都點頭了,他也不敢違抗。
哼!袁老太公慷慨被俘前,曾提過賈詡的名字,二人的死和那賈詡必然有關系!
陳到對於自己拋下袁隗和袁基一直耿耿於懷,見到賈詡,心中更是膈應。
此戰之後,必將賈詡搞鬼的事情告訴公子!
邊戰邊退?這是冠軍騎兵擅長的啊!
這支袁珣從陽翟“搶來”的騎兵從一開始就訓練的與眾不同。
陳到是原陽翟騎兵的伯長,自然知道大漢騎兵戰法就是突擊對方步兵,以馬力長矛環刀衝陣。
而冠軍縣騎兵不同,除了精良的鎧甲外和環刀長矛外,他們人人都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武器——追月弩!
而戰術也有所不同!
“噓……!”
正當陳到帶著五百騎兵靜靜等在龍門關山谷一處拐彎的死角處時,谷口傳來尖銳的竹哨之聲,一聽便知是斥候發出的警報。
“噓……噓噓噓……噓噓……”
那帶著長短不一節奏的竹哨聲越來越近,陳到將長槍放到得勝鉤之上,側耳傾聽,然後轉頭對手下笑道:“哼,對方斥候,四百!”
“頭!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精銳騎兵吧。”
陳到的副將乃是陽翟老騎兵了,名叫祁七,外號“蛐蛐”,只見他把長矛放在得勝鉤上,從馬鞍上取下連弩,一拉推杆上弦,冷笑起來。
陳到點點頭,嘴角微微向上一勾,冷冷道:“吃不掉他們,白瞎董賊之前送來那麽多良品戰馬了!”
馬蹄聲漸進,只見一騎飛奔而來,嘿嘿笑道:“頭兒,來了!”
陳到點頭道:“全軍連弩上弦!讓這幫孫子知道咱們冠軍縣騎兵的厲害!突擊!”
說完雙腳一架馬腹,五百騎兵帶著卡卡的上弦之聲,朝著關口之處便飛奔起來。
馬蹄陣陣,陳到手執追月弩一馬當先,帶著五百精銳騎兵飛奔,沒有半注香的功夫便見另一面五百步外迎面三百騎兵斥候飛奔而至。
“全軍聽令!拋射一匣!準備!”
對面騎兵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只是斥候,此時見對面大股騎兵迎面而來,慌忙停止奔馬,一拉馬韁便要掉頭逃跑。
他們的職責是探路,不是交戰,而且對面人數肯定比他們多!
即便是人少,在飛奔之中調轉馬頭也需要功夫!
二百步!
“射!”
陳到當先舉起追月弩,微微上揚,扣動懸刀,隨即拉動推杆再次上弦,繼續扣動懸刀……
哢……哢……哢……
五百把追月弩連射的聲音差點蓋過震耳的馬蹄聲,然後漫天箭雨便朝著那三百斥候飛去。
咻咻咻……
一把追月弩一次能射五支弩箭,五百把追月弩一匣騎射便是兩千五百支弩箭,漫天弩箭好似蝗蟲群一般落在那群剛剛調轉馬頭的斥候頭上,當即不少騎士慘叫著落下馬匹!
整個斥候馬隊霎時間大亂,馬嘶人叫,倒斃的馬匹和未死慘叫著被壓在馬屍下的士兵,還有身上插滿羽箭如同刺蝟一般的屍體,亂哄哄根本沒了陣型,更別說要逃跑了。
就這一匣騎射,呂布麾下四百斥候直接死傷大部分,即便沒掉下馬匹的也是人人帶傷,大叫著正要逃跑。
還未等他們開始策馬加速,只見五百騎兵放下連弩,蹭蹭蹭抽出環刀,以手執長槍的陳到為首組成雁形陣殺入斥候之中。
那些斥候的馬匹還未加速,而冠軍縣騎兵乃是全速衝來,陳到一馬當先衝入敵陣,長槍一挑,將一個騎士挑落馬下,也不管那騎士死活,大批戰馬碾過,地上死的未死的都被馬蹄跺得血肉橫飛。
陳到長槍飛舞,身邊那早已亂了陣型的斥候被各個擊殺,離得遠的也被麾下騎兵策馬砍殺。
慘叫聲,喊殺聲,兵器入肉之聲不絕於耳,等馬隊鑿穿對方而出,陳到再回頭看時,漫山都是無主戰馬,瞬息之間那四百斥候大部分都成了地上的爛肉!
騎兵對陣就是這麽殘酷,一瞬間交戰,一瞬間結束。
最無用的騎兵就是停下的騎兵和死了的騎兵。
這是袁珣的原話。
陳到拍了拍放在腿側馬鞍袋中的追月弩,冷笑起來。
當日飛熊騎就吃盡了這玩意兒的苦楚,看來他們還沒吸取教訓!
“調轉馬頭,靜待大部隊追上來。”
陳到一聲令下,全軍再次掉轉馬頭,用馬屁股對著谷口處。
還未有幾時,只聽谷外傳來腳步聲轟鳴,馬蹄聲也漸漸近了,陳到一人面對谷口,等能看到對面人馬之時,再次從馬鞍袋中取出追月弩。
“嘿嘿……”
蛐蛐扛著連弩笑了起來:“和吃飯一樣簡單,這群人就是不吸取教訓。”
陳到白了他一眼,說道:“不要掉以輕心,我可是因為這事兒被公子罵過的,幫我看看,這群孫子還有多遠。”
蛐蛐手搭涼棚,笑道:“一裡。”
陳到彎腰取出水囊灌了一口,瞪了片刻,問道:“現在呢?”
蛐蛐笑道:“半裡。”
陳到點了點頭道:“準備吧,五百步下令走。”
呂布手持大戟,一馬當先衝在前面,原本以為應該能夠迎面遇到自己斥候了,可是跑了半響也不見,讓他頗有些不安,等轉過一個彎,眼前的場景讓他大吃一驚!
只見袁珣身邊那個小將老神在在的坐在馬上看著自己,身後是一溜四五百個背對自己的騎兵,而自己斥候在他們面前橫屍遍野,滿山的無主戰馬正在悠閑的吃草!
那是並州騎射皆精通的精銳騎兵斥候啊,這才多長時間,怎的就被全殲於此?
“呂奉先,來的太慢了!”
陳到哈哈一笑,眼見呂布和徐榮帶著五六千騎兵趕來,一拉馬韁笑道:“走!”
只見兩軍相差五百步之時,那五百騎兵瞬間加速往前逃去,呂布大怒,策馬狂追。
徐榮看著那滿地插滿弩箭的屍體也是大吃一驚,有心讓呂布小心,卻見呂布帶著麾下並州騎兵加速狂追,無奈之下隻好跟在後面追去。
“射!”
陳到一邊策馬跑,一邊大喝下令,五百騎兵瞬間持弩轉身對著呂布的追兵便漫射而去。
兩軍一支跑,一支追,呂布帶著的騎兵就像迎著迎面而來的弩箭一般撞了上去,瞬間跑在前面的騎兵慘叫著中間衰落馬匹,被後面的戰馬踩成肉泥。
呂布就是呂布,一把畫戟舞得滴水不漏,將射來的弩箭盡數接下,但是饒是如此,也被陳到他們嚇出一身冷汗。
自己當初在洛陽初見袁珣之時,手下軍士就是被這群騎兵以連弩盡數射殺!
他減緩馬速,混入人群之中,從馬鞍上取下大弓,喝道:“騎射,準備!”
騎射!誰不會!
並州軍長期與塞外匈奴作戰,匈奴人那套他也會!
於是近千並州騎兵紛紛彎弓搭箭朝著前面五百步外的陳到他們開弓就射!
可惜……
此時草原異族的騎射乃是單弓,並州軍向來不富裕,也用不起複合弓,況且馬弓與步弓不同乃是短小的桐木弓,對付匈奴是足夠了,可是五百步射程就他們的那弓怎能夠得到?
而且對方乃是逃,他們乃是追,羽箭射出去還未射到一百步便軟綿綿落地。
只是呂布的大弓一箭朝著陳到飛來。
呂布善射,天下皆知,在並州軍中就有“飛將”之稱,單論射術,雖然比不上曹性連珠九箭來的精巧,但是與黃忠相同,二人皆是力大無比,呂布用的也是十石大弓,射程五百多步。
但是畢竟這是追擊啊,五百步射出去,人家馬跑了也不知五百步了,呂布射術是好,射的也準,但是羽箭到達陳到那裡已然軟綿綿沒了力量。
陳到拔出環刀隨手一揮,便將那羽箭砍作兩半,哈哈大笑起來:“呂奉先,你沒吃飯麽你!”
說罷,帶領麾下騎兵再次舉起連弩對著呂布又是一輪齊射!
隨後呂布騎兵又是被射死百十來人!
呂布心中鬱悶至極,這冠軍縣騎兵很不要臉,弓的射程哪裡能比得上弩啊,而且還是不需要手動上弦的連弩。
呂布也不知道,關鍵是追月弩不但是鋼臂弩,還有偏心輪加持射程和威力,就算平射也能射五百步,別說是轉身射追兵了。
而且陳到極為聰明,他一次隻射一箭,每跑幾百步便射一次,每次消耗呂布前面百來個騎兵,讓呂布難受的直想狂吼。
很多次呂布都想仗著赤兔馬快,單騎趕上去擊殺這群討厭的騎兵,可是每次他越陣而出,陳到就帶著手下騎兵對著他就是連連放箭,饒是呂布武藝蓋世, 也不敢直面飛蝗一般的漫天羽箭!
“呂將軍!對方人數少,只是袁逆派出的精銳騎兵襲擾我們,我們和他們玩貓捉耗子的遊戲只能徒增傷亡,放緩馬速步步為營,袁珣軍中也有大隊步兵,跑不快的!”
此時徐榮趕緊策馬趕來,勸道。
要不然還能怎麽辦?追是追不上,打是打不著,人是一直在死,就這麽追,等追到袁珣,只怕自己手下騎兵也死的差不多了。
呂布鬱悶的點了點頭,終於下令放緩馬速任由陳到逃走。
讓二將傻眼的是,他們放緩馬速,陳到居然也一舉手放緩了馬速,如同戲耍他們一般,時不時就是一陣弩箭射來,射死一批騎兵。
不得已,徐榮最終下令停止前進,等後面的步兵跟上,架設盾陣緩緩前進。
但是等步兵也需要時間啊!
陳到看呂徐二人騎兵停止,哈哈一笑對蛐蛐道:“也怪咱們騎兵太少,若是有個四千人,我現在就衝過去滅了他們!”
蛐蛐嘿嘿笑道:“曼古歹,曼古歹,就要慢慢的來。”
陳到聞言撇了撇嘴道:“真不知道公子取得什麽鬼名字,難聽的緊,行了,休息一下,咱們衝一陣,別讓他們停下,玩死他們!”
於是呂布和徐榮鬱悶的發現,片刻後陳到居然帶著騎兵向他們從來,離著三百多步距離,借馬力一陣激射,一千多支弩箭漫天拋射進軍陣之中,射死射傷騎兵無算!
待呂布大怒帶兵繼續策馬追去,陳到早已調轉馬頭就跑。
袁閥 /89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