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一行越過了武當山,很快又經過衡山。
此山為五嶽之一,坐落在南大陸靈脈中樞之上,是洪荒最頂級的神山,上應二十八宿的軫星之翼,“變應璣衡“,“銓德鈞物“,猶如衡器,可稱天地,故名衡山。
由於直接從山頂越過,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若是山中神靈覺得被羞辱而發怒,很有可能引發一場沒有必要的爭端,於是眾人便繞過衡山。
不過伏羲的靈覺十分敏銳,並沒有在衡山中感知到神靈的氣息,猜測衡山之主衡霍氏並不在山中。
話說此時洪荒局勢也並不平穩,除了巫族之外,其余大大小小勢力無數,各路大神佔據一方,影響力輻射周圍廣大區域,成為一方霸主。
除此之外,還有星神分裂,太陽星帝俊一脈不甘心屈服於命運,發力挑戰紫微星,想要翻身做主;水神一系和龍族也是爭鬥激烈,彼此互有顧慮,暫時還沒拉開大規模廝殺。
而和水神並列的山神一系,也同樣戰火連天,天命神主泰山神金虹氏,為了號令如一,成為名實皆具的山神領袖,便也開始四處征伐,討伐那些不服從號令,或者陽奉陰違,野心勃勃的其余山神。
據伏羲所知,金虹氏現在連五嶽內部都還沒捋順,中嶽嵩山之主嵩高氏站出來挑戰他的帶頭大哥地位,順帶著另外三神西嶽華陰氏、南嶽衡霍氏、北嶽太恆氏,都是態度曖昧,有意無意的維持著這種分裂的局面。
“帝俊兄弟實力強大,紫光估計不是對手,看來距離星神易主,帝俊一統星海之日不遠了。”
伏羲心中思忖,如此一來,太陽星一脈根基也就穩固了,屆時高居天穹,羽翼廣大,必然氣運昌隆,高手如雲,也就有了征伐洪荒,建立妖族的資本,其余的孤家寡人,都將無法和他們抗衡,包括三清在內。
話說這個時候的洪荒,還沒有人成聖,最強者也不過準聖而已,並不存在人數無法彌補的戰力差距。就說伏羲兄妹,雖然實力個頂個強大,又有先天至寶盤古幡在手,但如果和巫族全面開戰,面對對方的人海戰術,那肯定不是對手。
一邊想著局勢變化,一邊飛速趕路,又過千余年時間,終於來到了南極大荒山一代。名副其實,大荒山固然雄峻高大,山脈綿延無盡,但乍一看去,卻非常之荒涼,鬱鬱蔥蔥的草木幾乎覆蓋了所有的地方,各種野獸遍地都是,卻沒有多少神靈氣息,比起昆侖山神靈遍地的繁華,這裡仿佛是未開化的蠻荒凶地。
“大荒山群峰眾多,號稱十萬大山,內中煙瘴叢生,毒物遍地,早年被無數凶獸佔據,但凡氣數不夠的神靈全部被吃,所以現在才如此缺少神靈生氣。”
看出了伏羲的疑惑,羲和解釋道:“太古凶獸劫之後,還有許多殘留凶獸盤踞山中,早些年鳳凰一族剿滅了外圍的凶獸,但勢力也沒有深入十萬大山內部。如今大司命神、少司命神、山神夢瑤,是碩果僅存的三位先天神靈,這些年一直在持續絞殺凶獸殘余,才讓諸多動物繁衍下來,否則現在仍然是凶獸的樂園,只會更加荒涼。”
“原來如此,凶獸余孽盤踞之地麽?看來大、少司命幾人也是有功於天地之人。”
幾人接近大荒山,強大的氣息充斥於天地之間,此地主人自然很早就發現,片刻之後,一股宏大意志自山中升起,深沉而浩大的死亡道韻彌漫四極,凡是在這股力量的籠罩范圍之內,仿佛一切生死皆不受自己控制,
全在這股意志的一念之間。 “大司命神,果然了得,這氣息,決然不在祖巫之下!”伏羲讚歎一聲。
女媧高聲高聲道:“鳳棲山女媧,攜兄長伏羲,道友羲和、西王母,前來拜會少司命神,望乞一見。”
“拜會我?”
山中一聲空靈非女聲突然傳出,又有一道不遜色於之前的意志冉冉升起,不過這次彌散的是無盡生機,和開始那道死亡道韻彼此交織,涇渭分明、極端對立之中,又現出玄妙的和諧意蘊,生死輪轉、複生歸一,仿佛一次次生命輪回,在生生不息之中,各自得到極盡攀升,一時間連伏羲都忍不住側目。
女媧眼神一亮,在這種生死輪轉的生命蕃息之中,仿佛窺探到了生命的真諦,她乃玄陰本源,修造化之道,正是創生萬物、造化生命的極致體現,少司命神展示出的這種生之極意,和她的道非常的契合,一時間歡欣無限,隻覺不枉此行,就算此回不能達成目的,也可乘興而歸了。
“少司命道友,故人來訪,難道不請我等入府一見?這可不是待客之道。你放心,我們此來並無惡意,也不是來勸你們兄妹為為哥哥效力的。”
眼見氣氛不對,這兩位神明似乎對來者頗為警惕,羲和心念一轉,想到自己和二哥東皇太一,因多番邀請二人共襄盛舉,引起了對方反感,這回怕是又以為自己等人是前來邀請她們加盟太陽星的,心中既惱又喜。
她雖然介紹了少司命神給女媧,但可從來沒想過真的要女媧成功,明知道自己到來,會影響此行成敗,她還是跟著來了,可不是單單故地重遊那麽簡單。
“呵呵,東君攜友來訪,自然是我兄妹的貴客。只要不是前來尋釁的,我兄妹都是無限歡迎。”
一聲溫和的男聲想起,那股宏大的意志忽而收斂,化為一個一身黑衣,面目清朗的青年男子,一步步走出深山,百萬裡距離,幾步之間,便無聲無息越過,來到四人前面。
“見過大司命道友!”伏羲四人稽首一禮。
“諸位道友客氣了!”大司命神氣質清冷,身上散發一股慣看生死的淡漠,視線在伏羲幾人身上一一掃過,頷首道:“失禮之處,諸位海涵。不過我大荒山近來頗有攪擾,不得不多些警惕,諸位見諒。”
“好說!”羲和豪爽的一揮手,隨即疑惑道:“你們兄妹幾乎不在洪荒走動,坐鎮洞府之中,並未結下重大因果,怎會受到風波攪擾?”
大司命淡淡道:“人不染風塵,風塵自染身。其實一開始是夢瑤道友的因果,那泰山神金虹氏要夢瑤臣服於他,多次威逼。我兄妹和夢瑤道友為友,怎能容忍金虹氏無禮欺凌?雙方遂結下仇怨。”
“泰山神金虹氏?他竟然把手伸到了南極之地?”伏羲頗有些不解:“據貧道所知,五嶽內部尚未能達成一致,他怎麽會有余力來南極作威作福?”
大司命道:“真實內情吾亦不是很清楚,不過他取得了東極昆侖山神堪懷、北極天神據比的支持,實力強大,夢瑤道友獨立難支,我兄妹多次助她退敵。但我觀金虹氏賊心未死, 下一次來,一定更加難以抵擋,只有坐鎮山中,憑借地利,才有希望自保。”
伏羲一點就透,點頭道:“所以道友對一切來訪的神靈都十分防備,擔心金虹氏暗中使人混入山中,從內部破壞護山陣法?”
大司命道:“正是如此。我聽說金虹氏在北極祁連天山之中,不僅得到了天山神據比的支持,還請動了手段莫測的天機子,正在努力斡旋五嶽山神,只怕下一次再來,至少也是七八位大羅齊臨。如此怎敢不小心謹慎?”
“七八位大羅?山神一脈果然是洪荒眾神最強大的一支,要果真被金虹氏統一了,只怕不輸於巫族了。”伏羲歎道。
西王母附和道:“畢竟盤古大神整個道體,絕大部分都化作了各大神山,還有眾多混沌魔神軀體也同樣化作神山,各自孕育了強大的山神。如此一來,山神整體實力自然強大無比。七八位大羅,這還只是山神中的一部分,另有須彌山神,不周山神等,假若全部聚攏,的確可怕。”
伏羲搖頭道:“須彌山神早就被羅睺殺死了。而不周山神肩吾,雖然實力最為強大,但受盤古意志束縛,無法離開不周山,倒不用擔心。只是那天機子,又是何人?”
大司命道:“天機子來歷神秘,第一次出世,便是十萬年前,於天山開啟一卷天榜,展示神秘的眾神朝拜圖,此後便銷聲匿跡。沒想到現在又出現了。”
“原來是他?”
伏羲恍然,這又是一個前世沒聽說過,很可能被蝴蝶翅膀給扇出來的神秘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