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進行的很順利，任思聰完全不像他媽媽形容的那樣惡劣，反而十分配合。

　　只是在齊女士讓他送送秦既明的時候，發現他臉色煞白，滿頭大汗，於是疑惑的問道:“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還出這麽汗，哪裡不舒服了?”

　　任思聰嘴一垮，但一抬頭，就看見了秦既明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於是立刻搖頭:“沒有，我只是太瞌睡了。”

　　“一讓你學習你就瞌睡！”齊女士嚴厲的瞪了他一眼，扭頭客氣的將秦既明送出門。

　　“任思聰，好好學習，下次來我還要檢查的。”秦既明朝他擺了擺手，離開了。

　　等秦既明一走，任思聰立刻拉住齊女士:“媽！報警！快報警！這個人是瘋子！”

　　“少在那胡言亂語！”齊女士立刻怒視著他:“你在整天這麽亂說話，我告訴你，你連家教都找不來了！”

　　“媽！我這次不騙你，真的，你換個人——不，不用換人，我以後不要家教了，我自己努力學習，真的！”

　　“你哪一次不是這麽說的?！”齊女士拿起指頭戳他:“我看我才是瘋了，居然聽信你的鬼話。他是韓老師介紹的人，韓老師介紹的人怎麽會有問題?我給韓老師打電話，韓老師再三給我保證，也說了人家是拍視頻的。我剛才還在門外偷偷聽了，人家講得特別好。我告訴你任思聰，你這次再不好好學，給我耍你的小心思，我以後再管你我就不姓齊！哪怕你以後上街去要飯，我都不會再多看你一眼！”

　　說完，她怒氣未消:“把你剛才做的課程給我拿來！”

　　任思聰張了張嘴，一時間居然感到自己百口莫辯。

　　秦既明不知道發生在自己離開後的事情，他此刻已經開始往西郊跑步了。

　　在跑出一段時間之後，他上氣不接下氣的停了下來:“看來我高估了自己的體能。”

　　“以後還是老老實實的騎電動車吧。我可以騎一段距離之後再跑步。”

　　剩下的路程走走跑跑，秦既明抵達怪誕學園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一點。

　　“還不到十二點，學霸還沒去自習室。現在去找音樂老師也有些早。”突然沒有了學園安排的每晚具體工作，秦既明居然一時間有些不習慣。

　　他有些百無聊賴的走在學園當中，如同在黑暗中遊蕩的幽魂一般，一直到十二點，直接去了十二號樓。

　　學霸似乎特意在那裡等他，見秦既明推門進入自習室，居然主動開口:“今晚要繼續嗎?”

　　冰棱隨著他的話語出現，自習室內的溫度也驟然降低。

　　秦既明露出微笑，看來他和學霸之間的關系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

　　他拿出消防斧，順手敲碎那些向自己靠近過來的尖利冰棱，向學霸說道:“方老師的要求有些過於嚴厲了，但她的員工等級在我之上，我必須得去。”

　　“既然你現在還沒有做好直面自己的執念的準備，那我勸你還是乖乖聽她的話比較好。”

　　學霸露出思索的神色，秦既明注意到他的手下意識伸入褲兜，像是握住了什麽東西。

　　他猜測那張照片此刻就在學霸手裡。

　　“走吧。”他沒有進一步逼迫學霸，兩人一起離開十二號樓，進去西區。

　　音樂老師已經在教室裡等候，他發現教室裡又多了幾把椅子。

　　音樂老師像是在對著那些空椅子說話，她已經開始在練習了。只是秦既明看不到除了椅子之外的其他東西，

場面就顯得無比詭異。　　這一次練習，秦既明使用了自己從網課裡學來的技巧，但仍舊沒有使用鬼話連篇的效果。

　　音樂老師滿意了許多，但仍感到不夠完美。

　　秦既明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音樂老師的執念。

　　她可能執著於一節完美的課堂。

　　而那些讓她的課堂變得不夠完美的學生，都已經被做成了椅子。

　　學霸戰戰兢兢的完成了今晚的練習，但音樂老師已經對他更加不滿。

　　因為秦既明的進步，更加凸顯了學霸讓她的課堂變得不夠完美。

　　她看向學霸的眼神變得危險，似乎隨時都會爆發。

　　秦既明沒有提及從她身上分裂出來的肉芽，他在故意借助音樂老師向學霸施壓。

　　“不要擔心，我會幫助他的。”秦既明擋在了學霸身前，向音樂老師保證:“對了，我想向方老師請教一個問題——什麽樣的旋律才是最動聽的?”

　　音樂老師看向秦既明，她臉上的皮膚下面不時露出肉芽湧動的痕跡，像是下面藏著無數條蚯蚓想要鑽出來一樣。

　　“我有一個助手，它躲在八音盒裡不願出來，只有找到最動聽的旋律，才能將它吸引出來。”秦既明目光坦然:“我覺得方老師的歌聲十分動聽，想將它帶來試試。”

　　秦既明的話聽起來很真誠，盡管他喉嚨中苦澀難耐，但音樂老師已經被感動了。

　　她看向秦既明的眼神變得柔和的多，朝他點了點頭，居然有些害羞的意味在裡面。

　　秦既明面色不改，他向音樂老師道別，與學霸一起離開了那裡。

　　“你在逼迫你的助手。”學霸突然在他身後幽幽的說道:“就像現在逼迫我一樣。”

　　冰霜立刻爬上了秦既明的身體，他隻覺得身體一僵，感到自己的體溫在迅速流逝，身體在急速的變成一座冰雕。

　　好在劉志剛及時出現，他用血色的烈焰融化了那些冰。

　　秦既明有些哆嗦，看向學霸:“我給你的筆記本呢?在你打算直面執念之前，我們還是用那個交流起來比較好！”

　　“我並沒有在逼迫你們。只是有時候人需要一些壓力，強迫自己走出舒適區，去面對自己的問題，去成就更強大的自己。”

　　秦既明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這句話你讚同麽?”

　　學霸沒有再開口，但秦既明覺得自己已經距離勝利不遠了。

　　願意交流就是突破的開始。

　　一直到十二號樓下，秦既明目送著學霸走進去。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裡的一刹那，秦既明聽見了一個冰冷的聲音。

　　“把我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