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然是假斧頭,但也至少能讓校長吃痛。又有幾個學生趁機撲了上去,他們將滿腔怨恨化作力量,瘋狂地傾瀉到校長的身上。
秦既明再一次趁機跑開,衝出監控室,往下面的教學樓跑去。
在他身後,無數蟲足猶如黑色水浪般翻湧著緊追過來,試圖將秦既明淹沒。
注意到這一點,秦既明果斷放棄了往樓下跑的念頭,而是轉身進入旁邊的功能室裡,將門反鎖起來。
樓下的學生覺醒需要時間,這個時候如果把校長引下去,絕對會有不好的影響。
防盜門上傳出巨大的撞擊聲,厚厚的金屬門立即產生了形變,向內凸了起來。它根本阻擋不了幾分鍾。
危機之下,人的潛力總是巨大的。秦既明產生了一個危險的念頭,並立即付諸行動。
他將消防斧的斧柄插入背後,過去窗前一把拉開窗戶,抓住窗框縱身用力,上到窗框上面。然後翻身出去,攀到大樓外沿。
教學樓的樓層間距普遍較高,四層樓的高度已經差不多有二十米。
帶著惡臭的陰風在秦既明耳邊呼呼吹著,似乎隨時準備將他掃落下去。
不過,秦既明已經看到樓下有學生陸續不斷進入教學樓裡,當他們直面課桌裡真實的自己,怨恨就會爆發,他們就會恢復為怪誕之物,將怒火燒到校長的身上。
秦既明屈起雙腿,用力一躍,朝著旁邊的窗台上跳過去。
心臟在這一刻劇烈地收縮與擴張,仿佛要從胸口跳出來,秦既明只有腳尖落在了窗框的下沿,他用手指頭死死的摳住窗框,全身緊緊的貼在玻璃上,以防自己因無法平衡身體而掉下去。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危險經歷,秦繼明從來沒有想過電影裡的橋段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但時間來不及他平複,巨大的撞門聲提示著那間功能室的門以及岌岌可危,恐怕無法再支撐住下一次撞擊。
危機讓秦既明體內的腎上腺素大量分泌,這使他四肢發抖。
但也使他暫時忘記了疼痛,朝著下一扇窗戶再一次縱身躍出。
這已經是他的極限,秦既明清楚的知道自己絕對已經無法再跳上下一個窗台。
於是秦既明立刻騰出一隻手從後背拔出消防斧,砸碎玻璃後跳入了屋內。
將手放在門把手上,秦既明回頭死死地盯住窗口。
幾乎就在眨眼之間,那些密密麻麻的蟲足從牆壁外面蔓延過來,立刻擠碎了剩下的玻璃,湧入了屋內。
隨後,長得猶如站立著的蜣螂一般,卻長著一張人臉的校長也進入到了屋內。
秦既明手裡立刻一擰,拉開門衝了出去,又將門重重摔上。
從外面沒法對門進行反鎖,秦既明立刻向監控室內折返。
“校長在這裡!”秦既明邊跑邊大聲呼喊。那些學生又一次圍聚了過來,將校長擋在了走廊裡。
再次衝進監控室,那隻巨大的蟲體正在瘋狂地蠕動,秦既明掄起消防斧往上面砍去,一股股猶如下水道裡的濃稠髒水般的液體不斷流出。
外面的校長愈加狂暴,那些學生頃刻間被甩飛或是撕碎。
但他們已經陷入了執念,仍舊不停的攻擊著校長。
一聲聲充滿怨恨的嘶嚎不斷從底下的教室裡發出,一個個學生衝上來進入走廊裡,加入戰局。
驀地,一陣巨大的動靜傳來,連門窗都紛紛抖動發出聲響。秦既明來不及回頭,就見一個渾身插滿圓珠筆的身影從監控室的窗戶外面直接撞了進來,
一頭撞到了那隻蟲體身上。 巨大的衝擊力將秦既明掀飛出去,但蟲體也直接被撞得爆開。
那個身影飄飛起來,他渾身上下都是圓珠筆裡流出的紅色墨水,那些紅色墨水從他身體上流下來,席卷了地上的一切,將所有已經爬入監控室內的蟲足扭斷。
“這個怪誕比學生要強大的多!”秦既明趴在桌台上避開那些紅色墨水,他看出來那張被圓珠筆扎得千瘡百孔的臉正是學校裡的某一個教師。
越來越多的學生湧上來,教師們也接連現身。秦既明期待已久的場面終於出現。
被師生圍攻的校長已經無暇顧及秦既明,無數怨念化作怒火瘋狂地傾瀉到他的身上。
他開始漸漸招架不住,秦既明發現,監控室裡的蟲體被撞爆以後,校長身上的傷勢開始不再繼續恢復。
但那些被撞爆之後濺到四處的膿液正在悄悄地往一起匯聚,相互融合起來,恐怕又要化作原本的蟲體。
可陷入執念中瘋狂攻擊校長的師生們根本不會注意到其他的東西,秦既明必須阻止蟲體複原。
屋內經過紅色墨水的衝刷,原本電線短路引發的火焰只剩下極少的幾處。秦既明立刻找來東西引燃,維持著火焰不滅。
“我需要更容易燒著的東西!”秦既明準備再一次引燃大火, 將那些膿液徹底燒乾。
他立刻解下後背上緊緊系著的包裹,從裡邊掏出宿管精心收藏的那幾件“衣服”,放在了火上。
火勢立刻陡然一躥,那些“衣服”劇烈的燃燒起來。
秦既明隨即就將所有的“衣服”全都點燃。
滿是油脂的“衣服”讓屋內的火焰又一次蔓延開來,燒到那些膿液上面,立刻發出一片滋滋啦啦的聲音。
燒焦的惡臭味立刻蔓延開,校長發出一聲慘厲的尖嚎,刹那間被一群師生從身上撕下了幾片碎片。
無數時間裡積累下來的被強迫的怨恨,被操縱的憤悶,此刻全都爆發,數百個學生和數十個教師瘋狂地撕咬著校長的身體,猶如喪屍一般將他被撕下來的軀體吞噬。
校長的身體越來越小,慘厲的嚎叫聲也越來越低,最終連身下的陰影也被吞噬的一乾二淨。
“落後的教學理念終將被淘汰,僵化的管理方式也終將被替代,冥頑不靈者,就是這個下場。”
秦既明眼前的場景開始閃爍起來,色彩漸漸褪去,像是老舊默片將要散場,所有的人物和畫面都影影綽綽。
突然之間,秦既明眼前的場景已經回到了之前的合教教室,講台下的台階座位上,顯現出一個個有點褪色泛黃了的,像是舊電影畫面裡的學生影像,坐在那裡朝他微笑,然後又一個個的消散。
最終,整間教室又歸於岑寂和黑暗。只剩下秦既明渾身劇痛,一屁股坐倒在講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