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三教室就在眼前,秦既明沒有急於進入走廊,而是握住消防斧在樓梯間裡警惕了一會兒。
他工作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要確定沒有什麽東西跟上來。
屏住呼吸等待了一會兒,並沒有什麽動靜。
秦既明進入走廊,往三零三教室過去。
“教室是被不聽話的學生弄亂的,它們可能還沒有離開。”腦中閃過那些紙人滲人的臉,秦既明做好了準備,慢慢向那裡靠近。
黑漆漆的走廊,一眼看不到盡頭,兩邊的教室全部緊閉,門上的小窗口沾滿了灰塵,模模糊糊,看不清教室裡的究竟隱藏著什麽。
秦既明握住把手,輕輕將門推開。
出乎意料的,教室的地面上看不到什麽垃圾,除了桌子有些凌亂之外,這間教室裡幾乎可以稱得上一塵不染。
而且,桌子的凌亂程度,也跟工作內容裡所形容的“一團糟”有著很大的差距。
“這裡被人打掃過。”秦既明蹲下身子,用手電筒照著地面,能夠隱約看見地上被拖把拖過的痕跡。
“很可能就是剛才那個保潔員。”
秦既明起身關上門,在轉過身的一瞬,燈光掃過地面,不經意間,他發覺地上的痕跡有些奇怪。
那是在靠近門口的位置,應該是痕跡的末尾。
“怎麽感覺像是一張人臉?”秦既明用手電筒照過去仔細辨認。
之前的痕跡因為一路拖過來,被拖的很長,所以不可辨別。但在痕跡的末尾,就能看到一個人臉的大概輪廓。
感覺就像,一個人面朝下被拖了過來,在門口稍作停留之後,被直接提起來,使臉部離開了地面。
秦既明直起身子,掃視教室:“所以有人替我完成了整理教室的工作,那我要做些什麽?”
過去將幾張略顯凌亂的桌子擺放整齊之後,秦既明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取出手機之後,上面的工作內容一後面多了一個括號,裡面標注了“已完成”三個字。
“這就完成了?”結果出乎秦既明的意料。
不論怎麽感到意外,工作內容總歸是完成了一項。秦既明要立刻開始著手進行第二項工作。
退回到教室門後,握住把手,秦既明拉開了門。
心跳陡然加快,秦既明的呼吸一下變得急促起來。
門外一長串的腳印,從樓梯間延伸出來,一路走過來,在這扇門外停下!
秦既明立即後退,將教室門重又關上。
臨關門的一瞬間往上掃了一眼,但那裡什麽都沒有。
關上門之後,秦既明警惕的盯著門口。
“地上的腳印一直到門口為止,都很清晰明顯,而後面又沒有新的腳印,說明它是停下在了門外,沒有再離開。”秦既明緊盯著那扇門:“但我在門外沒有看見什麽東西,頭頂天花板上也沒有。”
秦既明拍拍頭上的消防帽:“志剛,你有沒有發現什麽?”
伴隨著一股熱流,劉志剛的虛影出現在秦既明的面前。他看上去有些虛弱,見到秦既明之後,他先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明哥,多謝你幫我完成心願!”
“應該的,我答應過你。”秦既明點了點頭,他不知道劉志剛有多大,但既然劉志剛這麽稱呼了,他也沒有糾正,而是又問道:“你覺察到這個教室裡有什麽異樣了沒有?”
劉志剛搖了搖頭:“那天晚上被那些可怕存在的氣息沾染之後,
我變得遲鈍了許多。” “你幫我盯著些。”秦既明說完,拿起手電筒靠近門後。
透過門上的小窗口,秦既明將手電筒照向走廊。
那些腳印呈現出略顯粘稠的黑紅色,看起來有些眼熟。
秦既明立刻想起上樓梯時被拽掉的玻璃瓶,這些腳印留下的痕跡像極了裡面盛放的血。
“是不是剛才在樓梯上拽我的東西?”秦既明摸摸腰帶上的瓶子:“看來這個東西並不怕公雞血,網上說的東西可信度還是不夠。”
“難道是工作內容中提到的‘不聽話的學生’?我上來之後並沒有遇到過像是學生的東西,極有可能是它們藏了起來,準備在對付我。”
“不過,假如這些不聽話的學生敢於藏起來對付我,那它們也可能敢於對付其他整理教室的人。它們為什麽沒有對付之前下樓的保潔員?”
“或者……”
秦既明眉頭皺了皺,走到教室門後。
手電筒的燈光,透過門上的小窗戶照射出去。仔細觀察,地上的血腳印每組當中一個略大,一個略小。
偏大的腳印向周圍擴散更開,偏小的則沒有。可以看得出來,偏大的那個腳印下落力度較大,而偏小的腳印下落力度較小。
也就是說,留下腳印的人走路時雙腳是不平衡的,是跛腳。
“果然!”秦既明又地頭照照地上那張像是人臉般的痕跡:“看來這個工作任務的難點不在整理教室和對付不聽話的學生,而在這個保潔員。剛才它的讓路只是故意讓我放松警惕,我上樓梯之後它就試圖拽我下去,被我掙脫。”
“而現在,它已經到我的面前了。”
秦既明舉起手裡的消防斧,心裡思索著該怎麽對付這個保潔員。
它的力道很大,剛才在樓梯上秦既明就已經領教過。但礙於跛腳的緣故,它的速度不快。所以剛才在樓梯上沒有來得及追上來,才能被秦既明掙脫。
就在秦既明警惕的時候, 外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聲音。像是什麽東西刮過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立刻關掉手電之後,秦既明湊近教室門上的小窗口,往外面看去。
是那個保潔員!
他正彎腰埋頭,用拖把極盡用力的拖著地面上的腳印,好像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
因為太過用力,所以拖把在地上刮出刺耳的聲音。
“弄髒了!又弄髒了!怎麽總是弄髒!該死!真是該死!媽媽不讓……必須弄乾淨!”保潔員的嘴裡發出斷斷續續的嘟囔,每個詞都咬牙切齒。
秦既明準備的公雞血很黏,在保潔員用力拖了之後,非但沒有擦去,反而拖成了一大片。
“該死!該死!怎麽弄不乾淨!該死!”保潔員更加用力的拖起來,越來越生氣,終於惱怒到了極點,用力將拖把狠狠砸在了地上:“該死!”
拖把應聲而斷,把手掉落一旁。下面的墩布滾了出去,正停在了教室門外。
秦既明心裡一驚——那赫然是一個臉已經被磨得血肉模糊了的人頭!
拖把的把手從它的脖子刺了進去,長長的頭髮因為沾滿汙漬而纏繞成團,形如墩布。肥碩的臉上已經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啊!”保潔員驚慌失措的撲了過來,跪倒在地,雙手捧起頭顱,猶如虔誠的教徒一樣。
他慌忙整理著人頭上的頭髮:“對不起!媽媽!”
驀得,他好似覺察到了什麽,猛然扭頭過來。
一對散發著癲狂與迷亂的雙眼,正對上小窗口後秦既明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