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有幾個穿著蔚藍色軍裝的人,拿著槍坐在後排,另外在三個人的前面還有一個負責記錄的穿正裝的人。
看起來這個國家很喜歡海洋,連軍裝都是大海的顏色。
“繪圖師”先生和那位負責記錄的人寒暄了幾句,然後對方走出了房間,後面的軍人依舊在這兒,並不理會面前的情況。
“你們誰昨天襲擊我了,就在懸崖邊上,讓我掉了下去。”
紀步臣低下頭問道,他想這樣問真的會有人承認嗎?
“是他。”其中左側短發黝黑的人轉向右邊用下巴指著說道。
“對,就是他。”最右側的高鼻深眼人轉向左邊用下巴也指著中間的人說道。
他的語言並不流暢。看起來不像是帝鴻國的人。
哦,原來是這樣,直接就被同夥給指認出來了。
這些人真是……
紀步臣看向中間那個眼睛細長,臉上橫肉滋生的人,這人一看就是昨天晚上那三個人之中的老大。
“是你昨天襲擊我的,拿槍杆把我打下去。”
紀步臣指了指包扎過的額頭。
沒想到那個人先是認真地看了一眼紀步臣的額頭,然後向後一仰,躺在椅子上毫不畏懼地說道:“我不知道啊。”
“可他們都說是你做的。”
“你們有什麽證據,總不能聽這些罪犯的吧,他們平常關系跟我不好就來指證我,我有什麽辦法。”
這個人說起話來臉上的橫肉一顫一顫的,嘴角還露著笑意,像是嘲諷紀步臣幼稚地問法。
哼,他還知道這些人是罪犯。
“不用問了。”
門口突然傳來聲音,紀步臣望過去,是剛才的軒愈明。
她手上拿著左輪手槍。
“帶這個人出來。”
軒愈明指了指後排的軍人,有兩個人立刻說“好嘞”,隨即起身,架著滿臉橫肉的男人往外面走。
“喂,你們幹什麽,我可告訴你們,如果對我動粗我可會告你們,我們的公會可不是好惹的……”
一邊說著一邊被架走,身材強壯滿臉橫肉的男人左搖右晃地依舊擺脫不了兩個軍人的束縛。
紀步臣跟到門口,看著軒愈明帶他們拐到了後面的樹林裡,男人依舊在罵罵咧咧,但是看不清狀況。
砰!
這時候傳來槍聲,罵罵咧咧的聲音戛然而止……
隨著槍聲響起,被捆綁坐在椅子上的兩個人猛地一顫,身體不由得蜷縮一下。
那個高鼻深眼的男人脖子來回地晃動,嘴裡嘀咕著什麽東西,旁邊的短發微胖臉袋的年輕男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眼神恐懼陰森空洞地盯著前方的空氣。
“不,不是這樣的,他們說沒有事……”
那個卷發碧眼的男人晃著腦袋終於將囈語說清。
紀步臣也被嚇了一跳,這女人就這樣打死了一個人,沒有經過審判?沒有經過程序?連個機會都不給?
紀步臣身體也不禁地抖動一下,幸虧“繪圖師”先生握住了他的胳膊,滿臉皺紋、眼袋沉重望著他,然後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
這時候門口一暗,軒愈明一隻手握著手槍,另一隻手拿著一塊看起來從剛才那個人身上扯下來的黑布,然後低著頭擦拭濺在手槍上的鮮紅血滴。
後面又進來剛才架著那個人出去的兩個軍人,他們的臉上似乎有洗過的痕跡。
紀步臣幻想起來滿臉濺上鮮血的情景,
不由得感到惡心反胃。 他控制著這種感覺,嘴巴張了張,沒有表現太大的動作。
“剛才那個人,是因為昨天晚上發生槍戰的時候死去的,你們兩個,明白嗎?”
擦拭手槍的軒愈明向上抬起濃鬱幽深的眼睛,兩側的短發正好掩映住兩腮,這樣顯得脖子更加修長,脖頸上面的筋骨線條更加突起。
她一隻皮靴踩在另一隻腳上,嘴角微微上揚。
那個臉型微胖年極少年輕的男人已經嚇得說不出話,倒是另外一個金發碧眼的男人高高揚起脖子,嘴裡重複著說:
“啊,當然,他昨天晚上就死了,嗯,昨晚死的……”
“問你們點問題,沒問題吧?”軒愈明露著一絲邪魅的笑容。
“啊,那是當然,我肯定沒問題,隨便你們問,我沒問題……我確實沒問題……”
他自己點著頭確認自己說的話,然後又掖著腦袋“咕咚”咽了一口唾沫。
“好啊,他們問你什麽,你就說什麽。然後呢,等回來放你回去和你的那二十幾個同夥會面的時候,你應該知道怎麽說,不用藏著掖著,知道嗎?”
“啊……好,我肯定這樣做……我一定會這樣說。”
金發碧眼的男人連忙點頭,像個鼓棒一樣上下搖動。
“乾得好,好好配合。”
軒愈明從靠著的門框上站直身體,兩隻腳站穩。
“‘繪圖師’先生,請問吧,他們應該會配合。”
“嗯,非常感謝‘格鬥士官’小姐。”
老師微微鞠躬,紀步臣也照著做,雖然他並不想這樣做。
軒愈明也鞠了一躬給“繪圖師”先生,然後轉頭向後面的那些軍人,“你們幾個,都出去吧,不用了。”
等待軍人全部走出房間,軒愈明又對著前面灰色正裝負責記錄的身材挺拔的男人說,“好好記錄,別漏了什麽罪行。”
說完之後軒愈明向這邊瞅了一眼, 嚇得紀步臣連忙撇開視線,等待門口豁然開朗,紀步臣才看向外面。
那女人一眼不回地向前走,然後將黑色碎布扔在了一旁。
她走起路來的樣子猶如黑色的鬼魅,所到之處寸草不生,紀步臣第一次如此害怕一個人。
……
“啊,好吧,發生了點不愉快的事情,我們接著聊。”
“繪圖師”先生略微尷尬的打圓場。
“你們兩個,說說吧,是誰派你們來的?”
“這位長官,我如實說的話能放了我嗎?”金發碧眼的男人搶在前面問道,另一人也慌忙點頭。
剛才看另外那個微胖的男人被嚇傻了,沒想到軒愈明剛走就露出諂媚的樣子,看起來他們覺得“繪圖師”先生比較好說話。
“我們可以考慮一下,有這樣的法律,我們可以從輕處理你們兩個人。”
“這位長官,真的嗎?我們大約能判多少年?”兩個人慌忙地異口同聲地問出來。
咚!咚!咚!
身後傳來敲桌子的聲響。
“老實點,問你什麽就說什麽,別說額外的廢話。”身後那個正裝男人充滿威嚴地說道。
紀步臣一瞬間看見這兩個男人露出一副鄙夷的眼神,雖然在一瞬間但是紀步臣捕捉到了。
或許他們兩個曾經遇到過不少這樣的威風堂堂的審訊人員,所以他們習慣了,認為這個人根本不會采取什麽行動,而不像剛才那個女人,真的敢把人拉出去槍斃了。
所以才會露出這樣的戲謔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