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末多少事】 【】
這讓青州軍的將領們都忍不住捫心自問:
這還是打仗麽?
誰家又是這麽打仗的?
這更像是一個哥哥在縱容因為叛逆而離家出走的弟弟,為他打點好前路、安排好保鏢,想要走到哪裡都可以。
羅友歎了一口氣,只怕自郾城向東,都是一般無二的光景,有郭瑞做了榜樣,其余各地的都督府所屬縣官只需要有樣學樣就可以,而他們越是這般做,羅友就越是不能下狠心佔據這裡,這樣只會引起謾罵聲以及百姓的強烈不滿。
羅友可是很清楚,關中報紙的那些所謂的記者說不定就潛伏在城中“虎視眈眈”,這邊青州軍劫掠了百姓,那邊關中報紙就會大肆報道青州軍的“背信棄義”、“恩將仇報”。
大司馬府的聲望,更會徹底跌落谷底,青州軍將會混的和一支被胡人所操控、裹挾的流民軍沒有什麽區別。
以前的大司馬府,尚且還有心氣去操辦報紙,和關中報刊打擂台,你方唱罷我登場,好不熱鬧,可是現在的大司馬府,已經被分割在各個地方,消息不通,甚至現在羅友都不知道荊州內部如何了,更不知道在枋頭一樣兵敗的桓雲和桓秀又率軍退往了何處。
朝不保夕之下,大司馬府的報刊沒有了資金投入,也沒有了傳播渠道,荒廢是必然的。
而且事實上羅友對於大司馬府的報刊還是頗為了解的,那上面對於誇讚大司馬府這邊的戰功以及貶低關中都督府,甚至連帶著拉踩朝廷,都無所不用其極,了解真相的人看到之後,甚至難免有厭惡的感覺。
尤其是荊州世家一直沒有放棄對報刊的把控,並且一直意圖把這裡打造成鞏固世家制度、宣揚世家和九品中正製穩定性,並且強烈抨擊關中新政種種弊端的平台。
... ... ?
但是······腐朽的就是腐朽的,再如何粉飾也無法掩蓋其腐朽的內在。
先進的就是先進的,再如何吹毛求疵也無法掩蓋其優秀。
百姓就算再不學無術,也不是傻子,對於那些誇大其詞的說法,只能置之一笑,久而久之,大司馬府的這些報刊也就淪為一群酒囊飯袋,卻又享受著九品中正製帶給他們最低生活保障的酸腐文人、世家紈絝們狂歡的地方。
又有幾個真正務實、支撐著這個世家的人去看呢?
而大司馬府對於關中報刊的模仿,最終變成了這樣畫虎不成反類犬的狀態,這,也只是大司馬府對關中新政種種措施模仿的一個代表而已,剩下的還有商貿、工業等等,現在似乎都逐漸淪為世家宣揚自己的思想,甚至是閉門造車、自娛自樂的地方。
可是這樣的狂歡,也最終讓大司馬府失去了太多的民心,太多的人才。
時至今日,看著這郾城闔城百姓,羅友甚至都不敢直接征召丁壯,甚至擄掠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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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末多少事】 【】
因為這些百姓有自己的認知和意識,一時的服從只會讓他們之後尋找到機會爆發,桓溫已經在不久之前的昆陽吃了一次虧了。
郾城的縣衙大堂上,人滿為患,青州軍的將領和文吏們面面相覷,眼下局勢之複雜、前路之渺茫,讓他們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羅友的身上。
羅友看著輿圖,緩緩說道:
“先向徐州進發吧,
關中軍隊一時半刻也打不下徐州。” 頓了一下,他環顧一圈:
“明公現在的身體可能經不住這樣的奔波,我們必須要有人留下來拖延敵軍,或者營造出折返河洛的假象。
苻黃眉已經有一次讓河洛面臨風險,這一次定然不敢在勝利之前托大,所以說不定會回援河洛。
現在就要看... ... ?
諸位誰願意接受這個任務了。”
回應羅友的,是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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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秀抵達祝阿郡的時候,各方消息匯總過來,他才清楚眼下自己面臨的局面多麽危險。
枋頭之戰的結果,已經傳的河南河北、人盡皆知,因此慕容垂早就按捺不住了,直接出兵進攻鄴城,擺明了是要趁著王猛和桓雲兩敗俱傷的機會奪回鄴城,而慕容德、慕輿根也隨之而動。
甚至傳聞已經駐扎在渤海的慕容暐,都有派兵增援的意思。
在奪回鄴城的這最後機會面前,慕容氏子弟再一次摒棄前嫌、齊心協力。
慕容氏子弟可不只有河北有。
十日之前,慕容虔響應慕容垂的號召,在濟南郡易幟。
五日之前,睢陽城外的慕容恪也隨之易幟,同時撤圍北上,屯兵河岸,和慕容虔遙相呼應。
在慕容氏子弟直接擺出來“重造大燕”的浩蕩聲勢之時,琅琊王氏的家主王洽已經悄然離開了濟南郡,南下泰山郡,收攏沿途州縣郡兵,似乎還打算繼續南下。
王洽的選擇是對的,因為琅琊兵不血刃、被關中王師拿下,而琅琊城中還有大批王洽帶著北上的王氏子弟也成了關中王師的階下囚,王家多年的悄然積蓄則變成了鄧羌的軍資,因此現在琅琊王氏在慕容虔的眼裡甚至都沒有了利用價值。
說不定什麽時候一刀砍了。
此時再不跑,更待何時?
而在這般境況下,渡河抵達濟南郡外祝阿的桓秀,看上去就頗為倒霉了。
他南下渡河的時候,慕容垂已起大兵前往鄴城,根本沒有在平原郡阻攔桓秀,只是派一小隊騎兵禮送出境罷了。
結果現在,桓秀向南是濟南郡,向北也不可能回平原郡,卡在慕容虔北上響應慕容垂的道路... ... ?
上,慕容虔不收拾他收拾誰?
大軍新敗、士氣低落,精銳更是被付之一炬、十不存一,因此桓秀看著輿圖上的縱橫標注,也唯有眉頭緊鎖。
在他的桌案前,則擺著兩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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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末多少事】 【】
一封是王猛送來的,還有一封是慕容垂送來的。
意思都一樣,勸降。
桓秀麾下的這支兵馬,十有八九已經不堪大用,大家心裡都有數,但是現在正是雙方兵力都吃緊的時候,桓秀這支兵馬,自己用不上,卻也不期望被別人所用,否則總是需要額外操心去對付之。
從一開始橫行河北,到現在變成各方嫌棄,桓秀不知道這一仗是怎麽打的,可是要說全怪伯父的指揮過於魯莽,被王猛一個計策接著一個計策玩的團團轉,卻也不準確。
大概這就是不是我軍無能,而是敵軍太狡猾吧。
桓秀的手指摩挲著兩封信,患得患失。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