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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鮮卑人也可能沒有走乾淨,所以再跑回來洗劫一遍,也不是不可能。
權翼歎了一口氣:
“這樣做,的確有引狼入室之嫌,而且很容易丟了各地世家對都督府的信任。不過······都督府在各地世家中怕早就沒有什麽好名聲了,也無妨吧。”
說著,他將一枚象征兵馬的棋子放在沙盤上:
“涼州那邊訓練好的五百輕騎、兩百重騎,現在都已經趕往蒲阪,按照都督的意思,全部都投入到河東戰場,因此要優先保證這一支部隊送過去。
一支騎兵的訓練,區區幾個月,時間還不夠,都督儼然是想要用鮮卑遊騎來打磨一下這支部隊,所以還要及時通知各地郡兵,予以配合和接應。”
閻負應諾一聲,不敢怠慢。
而外面院子中傳來腳步聲和吵鬧聲,沙盤前的兩人齊齊向外看去。
十多名年輕的吏員們正在緊張的整理隊伍、打點行裝。
而在他們的旁邊,還有七八個年輕女子,都是一般無二的吏員裝束,若不是和這些男子們隔開了一點兒距離,一眼看過去恐怕還以為只是這幾個男人細皮嫩肉了一些。
“這是怎麽回事?”權翼皺了皺眉。
一名吏員匆匆走上來說道:
“這些都是即將前往河東的官吏,他們將要負責培訓本地官吏、建設關中書院的河東分院等等。”
“怎麽還有女子?”
“女子學院那邊同樣也需要有人,而且還有工坊之類的,我們的人手不夠,所以就拜托她們也選拔一些人一起去。”吏員趕忙回答。
權翼沉聲問道:
“合適麽?”
閻負一攤手:
“她們那邊的事,
是謝夫人負責的,咱們管不著。不過河東戰事緊張,的確不太安全,從府上多抽調幾個護衛吧,另外要記得通知各州郡,若前方有戰亂,務必要攔著這些小姑奶奶們。”
權翼初來乍到,對這情況還真有點兒不了解,打量著閻負,大概想說,你這也太卑微了吧?
閻負歎道:
“老兄有所不知,這些姑奶奶們,基本都是元從兒女,周家的,林家的,蔣家的,另外還有將門女子,朱家的,沈家的,都在其中,反倒是平民百姓家的寥寥可數。
當然,女子婦孺之曹司草創,如今名義上也是歸於禮曹以避免惹來太多非議,謝夫人手頭無人,只能把這些元從權貴之女都拉來,不過接下來再選拔人才,就是要考校了,關中女子都能參與,和書院選拔男子沒有任何區別。”
權翼不由得一笑:
“今日真的是開了眼了。”
“所以說,有時候真的不知道都督都在想什麽。”閻負無奈的說道,“可是都督每一次想要做事的時候,說出他的想法和打算,我們總有一種想要陪他瘋一次的衝動。”
權翼饒有興致的看著那些一個個面露嚴肅神色的男女吏員們,也聽到了帶隊的中年吏員在跟他們訓話,講解紀律,還不忘把路上的風險渲染的很嚴重。
看了好一會兒,權翼方才感慨道:
“都是一些璞玉啊,多加打磨就會光彩奪目,或者溫潤內藏。”
從這些鬥志高昂的年輕人身上,他看到了關中的未來。
閻負也露出笑容:
“關中的年輕人,都是這樣的,朝氣蓬勃。都督之前就曾說:關中之大,一定要為這些年輕人們在亂世之中留下一張安靜的書桌。”
“關中書院,甚至還有女子書院,都督這不是做到了麽?”權翼頷首。
“是啊,正是因為都督說到的都做到了,哪怕是那些我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所以我們才願意陪他瘋一次,一次又一次。”閻負回答。
對視一眼,兩個人都露出笑容。
雖然互相看對方有點兒不爽,但是男人,在一些事上達成了一致,還是會露出會心笑容的。
只是閻負和權翼不知道,在堂下集結的幾個人中,有一個略微瘦小的身影,正躲藏在幾個女子吏員之間,微微低頭,讓人看不清她的面容,聽到那中年吏員的訓話,她下意識的拉了拉肩膀上的小背囊。
當這一隊人出發了之後,一個年輕人急匆匆的走進來,左顧右盼。
閻負好奇的問道:
“前方戰報遲遲沒有傳來,賢弟不再參謀司,來找誰?”
那年輕人正是主持參謀司的張玄之,他苦惱的撓了撓頭:
“剛剛家中來消息,我那頑劣的小妹,又跑的不見人影了。”
閻負儼然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張玄之來找人了,指了指旁邊禮曹的廂房:
“那丫頭聰明的很,一直想要到禮曹這邊來,禮曹現在主持事務的郗夫人和周夫人也很喜歡她。
所以大概是在這裡面吧,你小心著點兒,上一次貿然闖進去,還被人家姑娘們亂棍打了出來,以為你要耍流氓。”
“那就是因為臭丫頭騙她們說有一個吏員想要對她圖謀不軌,才導致的周家姊姊她們誤會了!”張玄之提到這件事就一臉不忿。
我這兄長當的,真窩火。
閻負和權翼皆是大笑,目送張玄之挽起袖子,氣呼呼、急匆匆的走向禮曹,權翼不由得感慨一聲:
“年輕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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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葉縣。
太陽當空高照。
謝玄帶著草帽,坐在房頂上。
郗恢在房簷下盡量往上看,笑罵道:
“阿羯,你在那裡曬肉干麽?快點兒下來了,有新的戰報!”
謝玄吐了嘴中草莖,直接從房頂上躍下來,一臉正經的說道:
“余在觀察敵情。”
“這裡是葉縣,不是南陽,你觀察個什麽敵情。”郗恢無語。
“南邊有三柱煙起,這說明我們的斥候正在那裡和敵人交手。這三柱煙,越向南越濃, 是我們的人在傳遞訊息,說明敵人已經被攆到南邊去了。”謝玄回答。
郗恢頓時打了一個激靈:
“哪裡?哪裡有煙起?怎麽就打起來了?”
謝玄敲了一下他的草帽邊沿:
“傻子,騙你的,要是桓豁率軍殺到葉縣了,那咱們得先考慮怎麽跑路才是。那家夥發起瘋來,咱們擋不住的。”
郗恢哼了一聲,嘟囔道:
“明明就是在偷懶,還騙我。”
“是因為你太好騙了。”謝玄劈手奪過來他手中的戰報,掃了一眼,眉頭緊皺:
“事情好像有點兒不對。”
“此話怎講?”郗恢也露出嚴肅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