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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末多少事》第304章 同向而行
不等杜英和王猛回答,謝道韞話鋒一轉:

  “但是至少盟主願意尊重和保護婦孺,甚至還願意給一介女流主持事宜的職權,這足以當得起道韞一禮,亦足以讓道韞願意為盟主解釋和推動此事。”

  杜英輕輕松了一口氣,微笑著說道:

  “如此便好。余也從來不擅長讓人去做完全不情願的事。謝姑娘能夠體諒和支持,再好不過。”

  王猛聞言,登時忍不住狂翻白眼。

  這句話太過分了!

  旁邊這麽大一個被你抓來的苦力,就要無視麽?

  師弟這給人畫餅的功夫,真的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把謝才女也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殊不知之後保不齊就要成為一個師弟經常掛在嘴邊的“合格工具人”了。

  杜英接著說道:“余之所求,在於天下清平。若想為此,少不得還要有眾多志同道合者。謝姑娘之志向,或也在此吧?”

  事情已經決定,謝道韞反倒是輕松了不少。

  要頭疼那也是自家爹爹和征西將軍頭疼去吧。

  不管杜英之後有著怎樣的打算,至少他現在交給謝道韞的這個任務,對她有著足夠的吸引力,讓她躍躍欲試:

  “實不相瞞,曾經道韞竊以為一院之中、一家之內,便是天下,因此所求者,不過是家宅平安。

  而後遊歷多處,又一路前來荊州,至今北上關中,方才知道,所謂天下,有千千萬萬人,有千千萬萬家。

  一家之安,非千萬家之安,更非天下之安。縱然江左歌舞升平,這北方華夏故土之上,猶然餓殍遍野,猶然胡塵彌漫······”

  杜英和王猛對視一眼,王猛似有所感,一言不發。

  當初王猛遊歷河北,去過繁華的鄴城都會,也去過殘破的城鎮鄉間,自然能夠體會到謝道韞所說的這種“反差”。

  這也是為什麽他最終選擇隱居求學山中,因為他認為以自己當時的才能,還不足以改變這一切。

  杜英則緩緩說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亂世,往往非天下所有人之亂世,而是一人兩人之盛世和千萬人之亂世。”

  王猛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師弟嘴裡突然冒出來的大道理,只是默默坐下,重新翻閱文書。

  謝道韞不由得感慨道:

  “江南文風? 多堆砌辭藻? 華而不實。盟主之詩,淺顯易懂? 用詞無華? 看似難登大雅之堂。殊不知字字血淚、句句哀情,聽之聞之? 愧享安樂。

  此詩所揭示之道理,皆為大雅之堂上諸公得以身處高位而不自知者。因此江左文風鼎盛? 有風雅千萬種? 不及盟主三言兩語、振聾發聵,真不知盟主如何能得此詩。”

  杜英心中暗道幾聲慚愧,不過還是淡淡說道: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或許是天意。”

  謝道韞點了點頭? 捫心自問? 這或許是最好的解釋了:

  “盟主真乃天人也。”

  老天爺不忍心見天下貧富如此、死生如此,因此選一人來警醒世人。一切,或許真是天意。

  杜英的臉皮雖然厚,但是被這麽一誇,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這個時代誇獎人的頂級一般也就是“王佐之才”這個水平了? 比如王猛、謝玄等人都得到過這樣的稱讚。

  而“天人”,這有點誇張。

  不過轉念一想? 自己好像的確不應該存在於這個時代,而自己內心中真正的那些想法如果說出來? 恐怕也會讓此世之人覺得天馬行空、異想天開。

  所以和天人好像也沒有什麽區別。

  謝道韞鄭重說道:“雖不知盟主之志,但知盟主心懷天下? 總歸不會肆虐一方? 道韞便心滿意足? 願為盟主前驅。”

  “等等!”杜英趕忙擺手。

  謝道韞怔了一下。

  看上去沉浸在文書中,實際上也豎起耳朵聽著的王猛,也下意識的抬頭。

  人家在這裡表忠心呢,你等什麽等?

  王猛捏了捏竹簡,在掂量自己是不是有必要把竹簡直接拍在杜英臉上,讓師弟冷靜冷靜再說話。

  “本盟主雖然在識人用人上一視同仁,”杜英趕忙解釋道,“但是我盟中上下男兒還沒有死絕,輪不到你一個女兒家為我前驅。

  便是強敵臨境、生死關頭,余之所令,也不是讓爾等婦孺頂在前面。杜某手中利劍,猶然能拔。杜某未死,盟中就仍有男兒。

  萬一日後真有如此境況,余之所請,唯有期冀掾史能夠盡可能護我盟中婦孺。”

  王猛神情一動,緩緩點頭。

  杜英的話,正是他心中所想,七尺男兒手提龍淵,安能讓女子為我前驅?

  他和師弟,不認什麽王權正統,只求能締造一個清平盛世。

  所以,他們從來志同道合。

  而謝道韞的眼眸之中,甚至已經有晶瑩滾動。

  或許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真的有一天會遇到這麽一個人,能夠理解自己的心思,甚至在這一條自己還在摸索前行的道路上,比自己走得更遠、更快,同時又像是一把火炬,為自己照亮前路。

  此時心中,似乎有千萬般的感慨、歎息、讚同。

  五味雜陳,難以言表。

  文思翻湧,有詩詞歌賦意欲脫口而出,可是回想起杜英剛剛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又發現此時說什麽好像都是多余,甚至是班門弄斧。

  眼前的這個同樣年輕的杜盟主,已然表達出了謝道韞想要表達的所有想法,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杜英又用了“掾史”的稱呼,但是謝道韞這一次渾不在意。

  顯然已經默認了這個身份。

  她凝視著杜英,任由杜英看到自己眼眸之中蘊含的濕潤,也不管杜英是否為之動容,自顧自的說道:

  “如有此日,定不負盟主所托。但有一息尚存,則為盟主之後提劍以護弱小之第一人。”

  謝道韞說的乾脆,但是杜英總非鐵石心腸之人,此時的他,心中不斷閃過的,猶然還是佳人眼眸中打轉的淚水。

  沒來由的心疼,恨不得讓人此時便站在她的身前,張開雙臂,擁入懷中,任由淚水打濕衣襟。

  不過還好,至少杜英清楚,謝道韞的淚水多半是因激動和欣喜而流,不然的話,他的心裡恐怕也真的要亂作一團了。

  杜英也有些奇怪自己的心思為何會如此變化,這的確不符合大多數情況下自己在努力保持的冷靜和鎮定。

  莫非······

  聲音回響,杜英驟然聽到謝道韞的答案,也來不及多想,趕忙收斂心思,撫掌而笑:

  “所以余之前所言,求志同道合者。當日便知,謝姑娘或為此人,果然不假。自此志同道合、同向而行,當於亂世之中,保護老弱、救濟貧苦、重開清平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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