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提前知道了,供十要過來。早知道,就能早做準備。雖然不太願意準備,但供十積極的樣子,讓我覺得心很暖。倘若不準備一下,總覺得對不起她。
我看到供十開心的樣子,也時常會想起自己從前的樣子。我也像她一樣,一心一意的對待別人。如果,我一點準備都不做,等同於否定了從前的自己。
至少,我可以將自己收拾得乾淨點。將家中的衛生稍微搞一搞。陽台的髒衣服,扔進洗衣機。打開窗戶,讓屋裡的煙味,散一散。
到了陽台,我才記起,我好像養了一只花龜,好像就在陽台。我轉身看了看窗戶內的木架子,花龜就在那,伸長著脖子,歡迎我。
不太對,我好像一個星期沒喂食了。嗯,原來不是歡迎我。我說花龜這種冷血動物,啥時候也通人性了。伸長脖子,只是在等鏟屎官投食。
我見水渾濁的不行,先給花龜換了水。那味道,不好聞。時間久了,水箱的四個邊緣,綠油油的,刷不乾淨。差不多得了,投點飼料,任它自生自滅吧。
就在照鏡子,刮胡子的一刹那,我忽然發現,我塵封了幾個月的心,有了一絲悸動。好像供十,越來越招人喜歡了。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上一段感情,才過去了多久?難道跟渣男待的時間久了,我也變成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瞬間覺得,手上的刮胡刀刮的臉疼。刮什麽胡子呢,看什麽鏡子呢?你看這給搞得,簡直了。本來的好心情,變成了現在的忐忑不安。對供十的期待,也變成了矛盾的糾結。
希望她來,又希望她,不要來。為什麽呢?你問我,我問誰去?誰忒麽還沒有自相矛盾,出爾反爾的時候。
午飯時間到了,供十準時抵達。
我一改方才的糾結,苦大仇深,笑臉相迎,接過飯盒。回到飯桌上,打開,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供十被我親切的舉動,嚇了一跳,當時就愣住了。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換了鞋子,坐在一旁,看著我吃。
不斷進食的我,腦子裡一團糟。好似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優哉遊哉的跟供十聊天了。
供十依舊傻乎乎的,毫不掩飾的看著我。那臉上寫滿了喜歡我,你很帥,天下第一帥。咳咳,有點自戀了哈!
供十給我一種錯覺,好似幸福,唾手可得,近在咫尺。
我被供十看得有些心慌,故意開口道:我沒養過什麽東西,也不知道花龜養的對不對。供十,你幫我看看呢,我的花龜,有沒有生病。
“好呀!”供十開心的回答,愉悅的走向陽台。我從未跟她說過花龜在陽台,她是什麽時候,將我家裡的東西,摸得一清二楚的?
供十在陽台逗著花龜,扒拉著。還在那自言自語,給花龜取了個名字“田十”。起完了名字,才問我,這花龜,有沒有名字。
還別說,我真沒給花龜取名字。如果有,那也只有一個名字,尹戈。買它回來之前,我心裡對尹戈的稱呼,就是龜兒子。正念叨著,就看到了它。看到了,順手買了。
既然供十先斬後奏了,那我只能說,沒給花龜起名,你有什麽好名字嗎?
我聽見供十喊花龜“田十”,但我偏偏只能假裝聽不見。這樣做,有好處。田十,明顯是我倆名字的合成品。裡面蘊含的意思,連三歲小孩都能看出來。
供十故意在那裡自言自語的說,本就是不好意思明說。
我反其道而行,你不好意思吧,我耳朵也不好意思聽。我假裝沒聽見,那她就只能明說。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明說的可能性不大。在沒有確定我的心意之前,她會積極的對我好,但不會草率的跟我明目張膽的表白。
女人嘛,總要堅持個矜持與再三拒絕。一下子答應了,過於輕浮,怕得不到男人的尊重。
就是這樣的矜持,給了我裝聾作啞的機會。
我們只見隔著一堵牆,這堵牆,紙糊的。我不主動,她不主動,那這堵牆,便堅硬如鐵,無人可破。
我沒有料到,供十的表現,真的可以用反常來形容。
“我剛才想到了一個名字,就叫它田十,好不好。”供十居然直言不諱,不要個……嗯,敢愛敢恨。
你以為,供十這麽直接,我就沒有辦法婉拒了?不要小看老實人的腦子,一輩子不怎麽說話,一旦說出來的話,噎死你,信不信?
我腦子轉的挺快,瞬間想到了一句話,用來打擊供十的積極性,再好不過了。
我說:供十啊,這名字有點難聽,你仔細想想,諧音一下,是不是有點狗狗溜進衛生間的感覺。
供十小腦瓜子,轉的也挺快的,瞬間明白了。嬌嗔著,伸手就要打我。好似又想到了什麽,小手停在了半空中,又落寞的收回。
這孩子,不知道這副模樣,會讓人心疼的嗎?一會高興,一會腦袋低垂的,你這是要幹啥?是個人, 看到你這模樣,都有強烈的保護欲。你這要是在古代的皇宮,連閱人無數的皇帝老兒,都要按耐不住內心的佔有欲,強行寵幸的好嗎?
我趕緊別過臉去,眼不見,心不亂。心不亂,則萬事大吉。
供十根本沒意識到自身,如林黛玉一般的病態美。我也無心提醒她。萬一說了,豈不是直接告訴她,我喜歡你這副嬌羞柔弱的模樣。換言之,等同於告訴她,我喜歡你。
這樣的話,我暫時還說不出口。氣氛實在有些曖昧,讓我有點透不過氣來。
洗衣機響聲傳來,我趕緊起身晾衣服。這一打開,才看見,根本沒洗好,都是水,衣服漂浮著。
尹狗這是從哪裡買的二手貨,老是出問題。
供十見我愁眉苦臉的,立馬過來了。看了一眼洗衣機屏幕,也瞧見了浮在水面的衣服。供十說,能修好。
我就納悶了,這小姑娘,怎還喜歡吹牛呢!
“我要是能修好,你就得答應我一件事。”小姑娘又開始故弄玄虛,吊我胃口了。
我無所謂的,半開玩笑的說道:除了娶你,都可以。
小姑娘嬌嗔的踢了我一腳。說:絕對不讓你為難的要求,你就答應了嘛!
我哪受得了她撒嬌,想直接答應,又不想過於輕率。我限定了時間,半個小時修好的話,我就答應。
“這是你說的,可不許反悔!要不了半小時,十分鍾。”小姑娘的自信,讓我暗呼不妙。
哪要十分鍾,幾秒就成。她用九分鍾找一件小東西,找到了,便修好了洗衣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