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極度缺乏睡眠狀態的我來說,師姐的信息,我都懶得看。即使看了,也懶得回。
不趕緊休息的話,明天哪有精神接著上班?
睡前,我忽然想起,好像家裡有女人。管不了那麽多了,今晚再大的動靜,也阻止不了我入睡。除非他尹狗地動山搖,震塌了整棟樓。就算他有這能耐,我也能保證,與住宅樓共存亡。深度睡眠中的人,世界末日來了,都沒用。
“三姐,怎麽啦,怎麽慌慌張張的?”尹戈溫柔的問道。
“沒,沒,沒什麽。”被尹戈稱呼為三姐的女人,小臉緋紅。
“看見啥了,瞧把你臉紅的。”另一個女人,說著要出屋查探。
“有什麽好看的,不看我都知道。肯定是那小子加班晚了,回來洗澡不穿衣服就出來了。”尹戈還是了解我的。
“還有這種好事?三姐,以後有這種好事,記得喊我。我出去睡沙發,說不定,還能看到。”彪悍的女人。
“四姐,不用去了。他麽,我最了解了。今晚,你就是去扇他耳光,都叫不醒。想看的話,早上六點,準時起床。”尹戈打趣道。
“五弟,不許胡鬧。”三姐作勢要打尹戈,尹戈立馬小聲求饒。猝不及防,被三姐揪住了耳朵。
“三姐,輕點,疼,要掉了,要掉了。”尹戈齜牙咧嘴,這可不是裝出來的,三姐真下手。
“讓你教壞四妹,下次還敢嗎?”三姐嚴厲的問。
“還用我教?好好好,不敢了。”尹戈剛想說,四姐的壞是天生的,就看見三姐作勢,再次要揪耳朵的手。尹戈立馬認慫,低頭認錯,同時雙手護耳。
四姐假裝肚子疼,要去衛生間。
“四姐,你怎麽就不信我呢。你睡沙發沒用的,他晚上不會出來。”尹戈太了解四姐了,除了他,家裡人可都認為四姐是個乖寶寶。所以,在四姐出了屋後,他便發了消息。
“他不出來,我進去。”四姐打趣道。
“你這半真半假的玩笑,我可不會認為真的是開玩笑。不過,你進不去。他不像我,他進了屋,隨手反鎖。”尹戈實在是不敢相信四姐,畢竟同樣的情形下,他很清楚自己會做什麽。
“喲,還真鎖了!”四姐真的敢去開我的門,如果我醒著,我會告訴她,我不僅反鎖,還上了防盜鏈。不僅上了防盜鏈,我還放了根棍子,撐住了門。
平時,我不會這樣,最多反鎖。每當我非常累的時候,我便會這麽做。我怕尹戈趁我熟睡,整蠱我。
曾經有一次,尹戈整過我。將我的鬧鍾關掉,手機拿走。害的我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再去上班,已經晚了。好在我假裝生病,跟班長請了假。要不然,遲到,罰一百,曠工兩百。
尹戈有一次打趣的問我,就不怕生病了,門鎖著,沒人看得到,一下子就過去了?
我對他說,年輕力壯,哪能那麽脆弱。倒是你,假裝關心我,就想我不關門,趁我熟睡,再捉弄我。我不會再上你的當。
四姐眼看開不了門,百無聊賴,將我丟在地上的衣服收拾好,扔進了洗衣機。不過,她還沒死心,睡在了沙發上,定好了六點的鬧鍾,為了彌補未能一見的遺憾。如果她知道,我一夜恢復後,會穿戴整齊出屋,她還會不會睡沙發?
鬧鍾響,我不想起床。人累到極致,睡不夠。
錢,錢呐,好像感覺一兩百塊,正在離我而去。我用力掀開了自己的被子,
強迫自己坐起。不能遲到,不能睡懶覺,我呐呐自語。 廠裡這個月的效益不錯,不放假。每天重複著上班下班,加班。整個人的精神狀況,接近崩潰。
哪怕時薪上漲那麽一點點,我都不至於這麽崩潰。做著重複厚重的活,拿著微薄的薪水。不是我不知足,實在是,主任跟班長的戰爭,波及到了我。
班長是老板眼裡的紅人,主任不敢明著整,只能暗著搞班長的身邊人。班長的身邊人?那不就是我麽。
本職工作的活做完了,剛想休息,主任來了。跟班長說,借我用一會。班長明著也不能不同意,這下好了,我的噩夢來了。
主任直接將我調去搞裝卸。這把我累的,差點受傷。
本來行車別人在用,我手動將幾百斤的盤,上了叉絞。一套下來,又累又喘。主任就像24小時盯著我一樣,在我最累的時候,不給喘息的機會,就調到了裝卸幫忙。
得不到休息,肌肉缺氧,酸脹。腳一滑,就要跌倒。後腦杓對著行車的大鉤子撞去。好在我眼疾手快,忍著酸脹的右手,使出了洪荒之力,拽住了身邊人。行車大鉤子,貼著發絲,停住了。
雖然脫離了危險,腿有點軟。但,行車小阿姨的親切問候,讓我見證了罵人句子不帶重樣的真實例子。
確實把人家小阿姨,嚇的夠嗆。主任的慌亂,一閃即逝。要我真的出事了,最多老板賠錢。他一個主任,又不需要負什麽責任。最多良心上過不去,心裡疙瘩一陣子。
不過,像他這樣的人,又怎麽會在意別人的死活。他是老板的同學,從一定意義上來說,老板不能動他。你想啊,你連自己的好朋友,老同學都動,誰還願意相信,你會善待工人?你給的承諾,誰還敢信?陪你打天下,到最後,鳥盡弓藏?
我認為,班長毫無勝算。說來班長比我小兩歲,十七八歲就出來打工了,社會閱歷比我多得多。可這麽簡單的道理,他怎麽就想不通。
是,他是技術主管。可,你會的技術,並不是無可替代的。而且,車間那麽多工種,你會的不全面,老板的眼中,你的價值,怎麽比得過全面技術的主任?
主任啊主任,必定是當初吃的苦太多,老板給的承諾沒到位,所以退而求其次,不願意分權。
我想問一問主任,你忒麽跟老板利益分配不均,跟班長爭奪控制權,你忒麽緊著我禍害幹啥?
跟我同一批進來的你的老鄉,上班的時候閑的都快睡著了,你不喊,非要喊我。這忒麽我上輩子欠你的,是吧?
這忒麽哪裡是為老板創造財富,明顯是殘害忠良,摧毀本廠的萬年基石。再這麽搞下去,廠裡的技術一年不如一年。畢竟容不下新人,有才之士不得賞識。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我思來想去,咽下了這口氣。等把八千八賺回來,再考慮要不要離開。班長雖好,沒有勝算呐!
我是一個沒有感情的賺錢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