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青對所有聲稱永遠的事都不太當真,世上除了死亡哪來的永遠。
甚至死亡都未必永遠,像他這樣重生的,其實在未來就死過一次了,可現在還活著。
無論如何聽東方寧華深情款款地這麽說,蘇長青還是有些感動的。
第二天一早東方寧華就去醫院配合全面檢查了,晚上也不能再出來。
而蘇長青也得忙自己的事了,二十四號上午在東街口參加了《航線》國內的首映禮,接著立馬趕往機場直飛洛杉磯。
臨上飛機他收到東方寧華的短信:“一路平安,我不會再幫你控評了,此去好自為之。”
不幫忙控評也能理解,她現在也落水濕身了,憑什麽繼續為蘇長青與梅露蘭鬼混打馬虎眼。
都說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蘇長青現在得了一道,卻失去了防火牆,以後再搞出來多大的鍋都得自己背了。
他回了條信息:“其實都是媒體惡意炒作。”
以前犯不著解釋這些,現在解釋一下顯得尊重,雖然鬼話連篇,但良言一句三冬暖。
對於複雜的私生活,蘇長青已經懶得反思了,世界是發展變化的,既然沒有永恆永遠的東西,那還反思個屁。
就比如梅露蘭,原本是知華、親華派,近一個月卻時不時發些反華言論,私下裡又對蘇長青抱怨:“這不是我的個人看法,我不過是發言人,表明總統的態度。”
堂堂兩個大國的關系都如此動態,何況渺小的個人。
只是蛋糕越做越大了,全吃下去會不會撐死?
“只要吃法得當,不會。”
他覺得自己行,有些道理不過是糊弄屌絲安分守己的,好像吃蛋糕多危險似的。
如果真會撐死,那就撐死好了。
另外梅露蘭還透露,現在米國戰略界已經警惕東方,接下去政策會根本性轉向,談判了十幾年的WTO不會允許大陸加入,這基本已經是米國兩黨內部共識。
見蘇長青無動於衷她又自嘲:“你可能早就知道了。”
有時蘇長青也難以理解梅露蘭的內心世界,她把同床共枕的人視作可以預知未來天使般的人物,卻仍敢縱欲狂歡,真是藝高人膽大。
“就你們那小算盤,”當時蘇長青哼哼冷笑:“我的看法和你說的不一樣。”
兩國關系趨緊當然會牽涉到蘇長青,以後他製作的非好萊塢電影恐怕很難在北美再上映。
所以梅露蘭趁勢再邀請:“還是來好萊塢吧,你會成為真正的世界之王。”
拍個電影哪來的世界之王,過幾年蘇長青就是世界首富了,才不鳥什麽電影之王,以他現在的成就稱王也沒人能反駁。
至於新政府上台會導致他丟失北美市場,也壓根不用擔心,再過一星期就進入二零零一年了,再過九個月飛機就會撞上米國大樓,一切問題都會解決,連談了十幾年的入世都立馬簽了。
不過接下去要拍的片子倒是不用考慮北美市場,影片恐怕來不及七月之前製作完成,也就來不及公映,而九月之後很長時間他們也沒心思娛樂。
九月的事一度令梅露蘭對蘇長青意見很大,當時她已經在供職數月,正策劃采訪一系列政商界名流,其中就有紐約的。
蘇長青不確定她九月那些天的行程是否會到紐約,是否會造訪那兩幢大廈,又無法提醒,乾脆力邀她那時候一起度假,於是兩人在阿拉斯加冰原酒店的電視裡看的撞大樓。
事後梅露蘭懷疑蘇長青對此早就知情才帶走她,罵他是鐵石心腸的魔鬼,眼睜睜看著近三千人死亡。
蘇長青懶得搭理這不知好歹的娘們,
何止幾千人,接下去的戰爭死了上百萬人。這事能告訴他們提前預防嗎?
當然不行,那會徹底改變世界的走向。
事後蘇長青捫心自問:“我特麽可以看著上百萬平民去死,為什麽反而糾結多佔有了幾個女人?”
這邏輯非常感人,無懈可擊。
所以命運是殘酷的事情,如果說一件不幸的事是命中注定的,那麽反過來也可以說是活該如此。
大家如果都困在命運裡,那就都活該如此。
蘇長青到達中國劇院時,距離首映禮還有一個多小時,老金帶著四維和派拉蒙的工作人員一起在忙碌。
片名叫《航線》,又是海洋戲,派拉蒙的美工在影院前做了個平湖號的單面模型,又將門口設計成舷梯入口,進影院就像上船,看上去挺討巧。
蘇長青對工作人員的勤奮表示了讚賞,不過對這個設計不置可否。
這幾天《航線》進入密集廣告宣傳期,媒體也十分關注,已經有二百五娛記拿這片子和《泰坦尼克號》扯在一起。
甚至有網站文章說:蘇長青導演終於忍不住拍了部關於船、海洋、愛情的電影。
聽起來就像在談《泰坦尼克號》,可未免太牽強,炒冷飯暗示蘇長青與這部著名電影的關系。
蘇長青早就煩了類似話題,首映式的這個布置有點像九八年奧斯卡金像獎的舞台,那年《泰坦尼克號》大放異彩,當時也是弄了個單面模型,主持人從船上下來的。
沒多久大衛·蘭道和塞隆先後到達,見面都很親熱。
塞隆發展越來越好,已經躋身一線,拍完《航線》緊接著就入組了體育勵志電影《重返榮耀》,與馬特·達蒙和威爾·史密斯聯合主演,十月底公映,前幾天才下映。
她目前正與基努裡維斯合作拍攝愛情電影《甜蜜十一月》,這是兩人二度合作。
這部電影翻拍自六十年代的同名電影,說的是工作狂基努裡維斯遇到美麗動人的塞隆,兩人互相吸引試圖同居一個月,然後再各奔東西的故事。
影片設定很奇葩,蘇長青記得看過這部電影,但已經記不住具體情節,趁著典禮還沒開始,和塞隆聊了會。
沒聊幾句他就想起來了,這電影說的是有個漂亮女孩得了癌症,而且已經晚期。
她在嘗試所有療法都無效之後, 索性放棄了治療,從此過上了一種古怪的生活。
從一年前開始,她每個月和一名“有問題”的男子同居,用自己對生命的留戀和熱愛去感染對方,讓他們變得自信且對生活富有激情,但從不戀戰,一個月後就悄然離開。
塞隆與基努裡維斯是十一月邂逅的,所以片名叫《甜蜜的十一月》,不過結局並不甜蜜,塞隆病情突然惡化,不顧挽留堅持消失了。
這劇情很爛,如果塞隆是四維旗下的藝人,蘇長青不會讓她接這個戲,價值觀太有爭議,白蓮花、瑪麗蘇、神經病等等元素都湊齊了。
更討厭的是這故事讓他想起了東方寧華,想起她的哭泣,心情變得有點糟。
自古紅顏真的多薄命嗎?
恐怕未必,醜逼窮逼死了無人問,紅顏只是得到了更多人的關心。
塞隆看出來了:“你不喜歡這個故事?”
蘇長青笑著搖搖頭:“我覺得這故事難以自圓其說。”
別人的電影是否自圓其說是別人的事,他只是有些物傷其類,真心希望東方寧華能圓滿熬過這關。
因為晚上是平安夜大家都有活動,首映禮下午兩點半就開始了。
就像之前的首映一樣明星雲集,認識的朋友基本都來了。
電影放映完畢全場起立長時間地鼓掌、歡呼。
塞隆也是第一次完整觀賞影片,激動得流淚擁吻蘇長青:“謝謝你,讓我參與創作了一部偉大的電影。”
萊昂納多也上來擁抱祝賀:“你這片子棒極了,而且男主還活著。”
蘇長青內心也很激動:“看來這部片子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