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後,傑克馬也在波爾多買了個大酒莊,雖然動作比他的好朋友小燕子慢了些,但買的是那種很正規、有產地保護AOP的專業酒莊,真正以釀酒為主業。
人生真的非常快,如今傑克馬的事業才剛剛起步,主要業務還沒上線,可僅僅十幾年後就退休並考慮釀酒養老了。
江湖似乎沒有他想象的大,很快就撲騰得差不多了,沒有港島姓李的老不死能折騰。
蘇長青買的城堡也都有波爾多葡萄酒產地保護認證,出產與城堡同名品牌的紅酒。
穆沐的叫第尚城堡,柳雨菲的叫波德萊爾城堡,相距不到十公裡。
兩個城堡佔地都很大,七十至八十公頃之間。
釀酒需要相當大的空間,釀酒坊早就從城堡中剝離,幾十年前就在莊園內的一角另建了外觀古色古香的車間和酒窖。
要生產波爾多產地限制的紅葡萄酒,不但葡萄品種限定在赤霞珠等六種之內,設備和廠房也有國家標準,這些城堡如果想要維持出品合格波爾多紅酒,就得雇傭一支專業團隊打理。
所以蘇長青買的這三個,各自都有百人上下的團隊在管理酒莊生產以及城堡內務,這每年也是不菲的開銷,好在葡萄酒產量和品質都不錯,人工以及維護費用基本能自給自足。
因為挑的都是頂級城堡,當初的建設者們互相攀比,以至於許多設施基本差不多,都有常溫泳池、健身房、桑拿室、花房、花園、網球場、高爾夫球場,葡萄園等設施,也都離主要公路不遠,交通方便。
穆沐的城堡擁有一片帶湖泊的森林,自然景觀十分迷人,柳雨菲的城堡有個養馬場,配套了桔園和跑馬道,更具貴族氣派。
兩人之前都已經來過城堡,驗收之外熟悉了環境,只有蘇長青是第一次光臨,反正挨得近,先花時間兩個城堡都逛了一圈,像是參觀別人的家。
第一天三人下榻穆沐的第尚城堡。
這座美麗的城堡始建於十一世紀,十五世紀翻修過,既保留了中世紀時期的韻味,又兼有文藝複興時期的華麗。
古堡的內部裝飾和其外表一樣奢華精致,陳列著許多瓷器、掛毯、風景、靜物油畫。
穆沐說原本有些人物肖像,古堡傳承久遠,也不知是誰的,都被她替換收起來了。
“那些畫像上的男男女女都陰沉著臉,沒有一個笑的,看著瘮人。”
正經油畫像都有這毛病,其實也不是以前的人活得多憋屈,繪畫是個長時間的過程,沒人能一直保持微笑,所以畫家為了畫面一致才讓一個個板著臉。
攝影剛興起時也是如此,膠片曝光需要的時間比較長,攝影師也隻得要求被拍攝對象保持嚴肅,別笑花了畫面。
第尚城堡的家具是十七世紀的,也有三百多年了,雕刻著繁複的花紋,木紋油亮沉重,透著滄桑。
蘇長青覺得只要把城堡稍微布置得陰暗些,就挺適合拍從德古拉到范海辛再到後來暮光之城的所有吸血鬼片。
“住在這種地方,可以毫無壓力地乾些大膽、禁忌的事。”
站在足有三百平米的客廳中央仰望彩色天窗,蘇長青忍不住自言自語。
“你想幹什麽禁忌的事?”
穆沐與柳雨菲互相摟著腰,像是要跳天鵝雙人舞,在身後不遠處笑吟吟地問。
蘇長青回過頭,午後陽光似乎穿透了兩人的身體傾瀉過來,有些耀眼,也有些妖異。
“我想吃了你們。”
到波爾多沒多久,好萊塢那邊就報告了金球獎頒獎結果,《航線》獲得了最佳導演和最佳編劇,
《臥虎藏龍》獲得最佳外語片和最佳音樂。而獲得金球最佳影片的是雷德利老爺子的《角鬥士》。
這屆金球獎上華語電影大放異彩,蘇長青獨得最佳導演和編劇兩個重要的球,也算是不負眾望。
沒有獲得最佳影片,也沒拿下最佳外語片,他有點失望,不過從一開始就明白自己應超越的目標不是《臥虎藏龍》,而是《角鬥士》。
《臥虎藏龍》去年七月就在國內公映了,如果不是後來獲得了奧斯卡獎,口碑並不高,當時沒人料到這片子能成功衝擊奧斯卡最佳外語片。
畢竟這更多是為西方觀眾定製的片子,編劇和張導的《長城》一樣是老外操刀,劇情上容易讓國內觀眾一頭霧水。
可以說從文化趣味到武打設計這部電影都與現今國內的流行不大合拍,比如國人心目中的大俠都是遠離官府的,臥虎藏龍裡的卻都和官府有千絲萬縷關系,連歸隱都要把劍送給京城貝勒爺,仿佛是個六扇門捕快退休。
裡面的人物也有很濃的鴛鴦蝴蝶派風格,還是會飛的那種半人半仙,這一點恐怕也讓觀眾受不了。
之所以給人會飛的感覺,可能是武打設計別扭,吊威亞太明顯,動作慢騰騰讓人看著乾著急。
然而獲獎之後大家也都不好意思說什麽了,實際上《臥虎藏龍》如果沒獲獎,很可能和吳宇森的《赤壁》一個遭遇,洋味古裝不吃香,後者晚拍了十幾年,口碑就翻車了。
頂尖影人的差距本來就難以衡量,蘇長青編劇《航線》至少站在時代高度上,開著別人無法企及的外掛,避免了許多美學、文化、政治上的坑,一開始口碑就佔了上風,事實證明票房也要好得多,因此後續的奧斯卡表現也更值得期待。
《航線》奧斯卡的主要競爭對手無疑是《角鬥士》,這是部好影片,當年國內有引進,蘇長青也看過。
英國導演雷德利是科幻片大牛,代表作有《異形》、《銀翼殺手》、《黑鷹墜落》、《火星救援》等,蘇長青很喜歡他的作品。
神奇的是老爺子奧斯卡四次提名個人獎項,金球獎五次提名,英國學院獎六次提名,竟然一次也沒獲獎,始終差那麽點意思。
按蘇長青的分析,雷德利很會講故事玩懸疑,善於構圖,畫面很有衝擊力,形成了鮮明的個人風格。
之所以長期陪跑各大獎項,很大程度可能是因為科幻導演的通病,為了商業考慮選擇套路,故事不嚴謹,最終淪為不夠嚴肅。
小鋼炮說他討厭科幻片,胡謅八扯毫無意義,雖然說的話比較偏激,但無疑也代表了業內一些人的價值取向。
《角鬥士》的也延續了雷德利講故事的套路,比較狗血。
這部電影說的是一個基本已掌握羅馬帝國的將軍,竟然在一再警告下還是毫無心機地被皇帝的兒子陷害了,搞得家破人亡一步步淪為奴隸角鬥士。
也不知他那些年是怎麽帶兵打仗的,也不知皇帝之子為什麽不痛快乾掉他,反而很傲慢地養蠱到劇情結束。
這故事看著狗血,然而卻是有歷史人物原型的,羅馬歷史上的確有過類似的一個人,從奴隸角鬥士開始奮鬥,一步步贖身成為公民,然後參軍當了將軍,最後奪位成了羅馬皇帝,和一般的兵變篡位差不多,雖然隻當了一年皇帝就被殺了。
本來這樣的故事好好講就可以了,雷德利非要改成套路,改成將軍先淪為奴隸,全家被殺身負血海深仇,然後再通過在角鬥場上挑戰皇帝一舉奪下帝國。
不知道哪個皇帝會愚蠢到接受這樣的挑戰,硬是把一個西方玫瑰騎士鬥惡龍的故事,安排到爾虞我詐的軍國大事上。
可以說皇帝慪氣下到角鬥場參與打鬥時,整個劇情就崩了,前面的鋪陳全都白費了。
所以這片子雖然拍得場面宏大,飾演將軍的羅素·克勞和皇帝的傑昆·菲尼克斯演技都獲得認可,編劇卻名落孫山,導演也一無所獲。
希望奧斯卡的評委們也能目光如炬。
獲獎消息一出,蘇長青接了許多電話,大部分是祝賀的,也有相當多媒體的,都好奇他在哪,為什麽既不參加頒獎禮,也不能接受采訪。
他也怪自己太大意,完全沒有設想獲獎後如何應對媒體,這要是被知道帶著穆沐和柳雨菲波爾多度假,指不定被如何挖老底大肆炒作。
不過到了晚上,看著兩個美人在側,他就無所謂了。
“今晚老子要鬧鬼,管他們如何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