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青當然知道柯總什麽時候訪華,這是兩國早就計劃好的,連日本新聞都在關注。
蘇長青二十號回到了北京,國內一些媒體洋溢著歡樂氣氛,好些人過節似的盼望著柯總到來,好像人家是專程來看他們似的。
梅露蘭·多拉六月二十一日接任白宮發言人,二十五日就隨訪問團飛來中國了,先去了長安,然後才到北京入住國賓館,時間非常倉促。
所以忍不住打電話對蘇長青抱怨:“幸好我之前在使館工作過,了解這邊情況,不然連基本的資料都來不及準備。”
的確需要充分的準備,這個訪問團超大,共有一千二百多人,二十幾架飛機運過來的。
二十幾架的機群飛在太平洋上空,想來非常壯觀,至少比奧斯卡頒獎主持人說的收割者在太平洋上飛舞壯觀多了。
梅露蘭·多拉說總統很在意外表,連理發師都帶來了:“還有廚師、營養師、專職攝影師、醫生等等。”
這麽騷包難怪出事,除了拉來一大幫人,還運了不少東西,梅露蘭·多拉說在華期間總統完全使用自己的東西,光通訊器材就帶來六十噸,防彈車十幾輛。
蘇長青原本只是開個玩笑:“到底幹了多少缺德事,走到哪都嚇成這樣。”
然而梅露蘭·多拉不喜歡這玩笑:“這些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很刺耳,作為世界知名的中國藝術家,在我國總統訪華期間說這樣的話不合適,如果被媒體知道很可能大做文章。”
這提醒是沒錯的,越是名人說話越應該慎重,蘇長青當然懂這道理,可聽梅露蘭·多拉這麽說卻也覺得刺耳:“你這是官方警告還是私人提醒?”
“當然是私人提醒。”
“我感謝你放一馬,沒警告我。”
梅露蘭·多拉沒搭理他的挑釁,繼續好好聊天,她說為了安全起見總統全家隻喝從米國帶來的水,除了國宴之外隻吃自己帶的食物,連糞便都自己處理。
“怎麽自己處理,全部打包帶走?”
“沒錯,這是特別勤務要求。”
“這個沒必要吧,你們也太摳門了,不會是但心有人倒賣他家的糞吧?”
倒賣總統糞是有可能的,國內不乏老米崇拜者,或許願意投資收藏。
梅露蘭·多拉說得一本正經:“主要是避免被人拿去化驗。”
“被什麽人化驗?誰稀罕呐,他都快自身難保了,化驗出來能幹什麽,難道總統有見不得人的毛病,可以作為要挾?”
這是強詞奪理,雖然絕大多數人的隱私一文不值,但隱私還是需要尊重的,總統的糞有可能涉及國家安全,不能因為一泡屎置米國人民於危險之中。
梅露蘭·多拉很留意蘇長青的措辭:“你之前不是說他沒事麽,怎麽又自身難保了?”
“我認為他沒事不等於別人也認為他沒事,那麽大的醜聞擺在那不抓緊處理,還有功夫鼓搗糞。”
想了想蘇長青又補充:“你們最好把一千多人的糞都帶走,免得造成生化汙染。”
梅露蘭·多拉歎了口氣:“現在和你說話越來越費勁,總是陰陽怪氣的。”
看梅露蘭·多拉的白宮首秀,現場百來位世界知名媒體的記者還是有點讓蘇長青心裡發毛。
他從來不喜歡招惹記者,就是因為這些人很危險,尤其是這些西方大媒體的記者,調查能力強,職業操守差,為了賣報紙而操弄新聞,一點下限都沒有。
這要是哪個記者發現點蛛絲馬跡,還不把整件事翻個底朝天,那麽蘇長青的有些秘密就會大白於天下,連帶著也毀了梅露蘭·多拉的事業。
所以為了大家都好,他很想與梅露蘭·多拉保持距離,雖然心裡明白陰陽怪氣地對待人家很小兒科很沒水準,但也沒其他辦法,前些天就已經證明心平氣和講道理無效。
梅露蘭·多拉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強大,天天與陰陽怪氣的記者打交道,很明白他想幹什麽,根本不吃這套。
她的職業就是應付記者,這次中國行是個挑戰:“我們帶來了將近四百名記者,隨團采訪所有重要活動,希望國內的民眾能把注意力放在總統的外事活動上。”
最近南亞兩個宿敵先後進行了地下核試驗,這個把米國人民嚇壞了。
這也是一種很奇怪的心理狀態,這事發生在中國邊上,沒見老百姓特別關心,遠在萬裡之外的米國百姓卻很擔心有一天挨熱彈,也不知怎麽就那麽怕鬼敲門。
所以大佬們要坐下來談談,怎麽處理接下來的問題。
蘇長青看了梅露蘭·多拉在北京的記者發布會,談的差不多都是這個。
或許這幾天米國民眾會關系南亞的彈,等總統回去了,還是照舊關心他的彈。
蘇長青注意到梅露蘭·多拉主持發布會的講台就是在白宮的那個,看來他們把家當都搬來了。
梅露蘭·多拉說中國方面的接待很用心,體現了雙方深厚的友誼:“文藝晚會上中國演員用嗩呐演奏了歡快熱情的美國鄉村音樂《切爾西的早晨》,這是總統夫婦最喜歡的曲子,諸位知道,他們的女兒就叫切爾西。”
蘇長青坐在荷花胡同十六號的家裡噗嗤笑了出來。
嗩呐演奏?
這特麽誰想出來的主意,太損了。
為了體現蘇長青與她的深厚友誼,梅露蘭·多拉問他:“過兩天我們要去上海、深圳訪問,在北京時間不多了,您沒打算來看看我?”
對此蘇長青非常坦誠地回答:“我不敢。”
現在去國賓館見她得特勤局登記申請,然後搜身過安檢,誰特麽跑去找這個麻煩,躲還來不及呢。
然而蘇長青沒法躲,梅露蘭·多拉發了狠:“明天總統一家去登長城,我微服去私訪你!”
“你是新聞發言人不得隨時跟著總統麽,怎麽能這麽無組織無紀律呢?”
“這你就別操心了,白宮事務又不歸你管。”
蘇長青沒辦法不操心, 一顆心都快操碎了。
在荷花胡同的某個深宅大院裡,梅露蘭·多拉雨後的臉顯得特別恬淡純淨。
蘇長青心裡忍不住嘀咕,這是圖什麽,怎麽就擺脫不了低級趣味呢?
“我說以後咱們能不能玩點健康安全的,你這麽跑來我這裡,萬一有個記者跟著不就完蛋了?”
“為什麽完蛋?我與您交往並沒有不妥,我已經和記者們說過,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電影即將公映,梅露蘭·多拉坦然地把演藝經歷寫在簡介裡,能與國際大導演合作也是值得驕傲的資歷。
她對蘇長青淡淡地笑:“反而是您應該考慮如何與我合理地交往才是。”
“這話聽起來不太友好,充滿霸權氣息。”
“沒辦法,可能落下職業病了,習慣了這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