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青和西門雄都笑了:“北野武不至於請我們去風俗區吧?”
對此前田信子不敢保證:“北野武導演喜歡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或許他認為這樣更能體現友情。”
這道理說得通,一起玩過槍也算是過命交情。
在東亞文化圈裡日本開化最晚,有許多特別之處,至少好色不是件丟人的事。
於是有些事變得理所當然,但在中韓卻不太可能發生。
很難想象中韓某個女演員會提醒自己的導演:“今晚要會面的男人喜歡玩女人,吃完飯可能帶你去亂搞,小心別被記者拍到。”
而前田信子本身就是兼職記者,這個會面還是她牽線搭橋的,提醒的不是潔身自好,只是小心別被拍到,細想起來挺光怪陸離。
蘇長青不得不表個態:“我不是醜聞導演。”
不知在日本日人被抓包,回國會不會被罰款?
蘇長青的確不是醜聞導演,北野武卻是,國內許多導演也是,成名之路上各種糟心事相伴。
如果看穿了美醜本質,其實醜聞也可以成為一種自我宣傳的噱頭,有些知名大導演與女演員鬧醜聞,看上去挺樂在其中。
多年以後日本網上票選誰是最合適的首相人選,北野武高票第一。
作為日本電影天皇黑澤明的接班人,北野武在日本的地位非常崇高,因為他代表了日本人想做卻做不成的那種任性的人。
選他當首相當然很不嚴肅,北野武對權力也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電影和女人。
北野武出身平民,據他自己說,他人生相當長一個時間腦子裡整天想的都是搭訕女人。
他六十年大學期間也參加過“革命陣營”,不過動機和政治一點關系沒有,而是為了追求女孩。
當時他聽到一個謠言,說是在革命示威者的路障後面,人們可以自由地啪啪啪。
所以別人衝鋒陷陣時,他沒有勇往直前,而是在路障附近瞎轉悠,納悶怎麽沒人開乾。
北野武說他人生第一次的經驗不太好,中標治了很久,不過卻因此更熱衷那種事了,這也算是愈挫愈來勁的勇士。
大學都在鬧革命,北野武乾脆退學去作了漫才演員,所謂漫才類似中國的相聲。
他乾得非常敬業,有時與女人在床上翻騰時突然來靈感,都會拿出紙筆,一邊啪啪啪一邊寫段子。
北野武的表演野蠻無序打破規則,而且才華過人敢說敢乾,很快以枯拉朽之勢迅速躥紅。
於是他泡妞更加賣力了。
久戰沙場後,北野武總結出一套經驗:想要睡一個女人,通常需要一起吃三頓飯。
這人不怕被拒絕,臉皮厚得出奇。
不過北野武還是有分寸的,他不會和乖乖女孩、富家女發生關系,通常都是混跡於淺草的酒吧,鍾情於同階層的普通女孩。
因為父母從小就教育他:“不可以懷有跟自己身份不符的非分之想。”
這一點很重要,時間管理大師得好好學習一下,早明白這個道理就不會翻車那麽慘。
有時比較急迫,北野武乾脆對女孩說:“一般來說,我們得再吃兩頓飯才能去賓館開房,但我真沒時間,能不能直接把兩頓飯錢和房錢都給你,我們現在就開始?”
有一次北野武在錄漫才節目,說得好好的突然脫下褲子露出屁股,於是被封殺了。
因為低俗且口無遮攔,他一直受到漫才官方的打壓,三十年後北京的那個沒脖子的矮黑胖子也因為同樣的理由遭到主流相聲排擠,不過老郭的成就會差些,畢竟拍的電影全是爛片。
北野武拍電影是很成功的,
因為個人長相和影片內容都十分凶惡,從處女作《凶暴的男人》開始,他就被打上了冷酷、暴力、荒誕等標簽。但他並不是一個能被一系列標簽圈定的人,作品如其人,有著複雜的紋理。
他不但拍了粗獷暴力的《凶暴的男人》、《花火》,也拍了溫柔的《菊次郎的夏天》,純情的《那年夏天,寧靜的海》。
蘇長青看過他所有電影,總結出一點:不管是殺別人還是殺自己,開槍之前先微笑。
最終北野武成為日本殿堂級導演,三次提名戛納金棕櫚,憑借《花火》一舉拿下威尼斯金獅獎,此後的《座頭市》又摘下了威尼斯銀獅獎最佳導演。
黑澤明對他寄予厚望:“日本電影的未來就靠你了。”
然而十分尊重黑澤明的北野武卻反過來評價道:“我不認為黑澤明的每一部電影都是傑作。”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這人誠實,但有些不知好歹。
他的北野武工作室有點類似德雲,裡面大多是他的徒弟,也幫他打架。
最著名的事件是為了北野武的一個情婦,這夥人搗毀一家報社集體被判刑,以至於一度有人懷疑這是個黑暴社團。
北野武一直情婦眾多,他有個理論:“如果只有一個情人,就會形成一種三角關系,如果有兩個呢,就是四角關系,三個呢,五角關系……
照此類推,情人越多,關系就越接近於圓,棱角也就越少,這樣的話,彼此間的摩擦和風波也會減少。”
乍一聽好像有點道理,仔細一琢磨,意思是只要夠渣,也就沒人跟你認真計較了。
蘇長青答應與北野武見面當然不是臭味相投,很大一個動因是這人是很堅定的反戰者,而《太平號》和《移動迷宮》都被貼上反戰標簽,與他會面有話題性。
來日本就是為了宣傳新片,不是遊山玩水尋親訪友的。
而北野武也說蘇長青的影片很合他口味,思想前衛,風格暴力,才華令人欽佩,希望一見。
關於晚上的會見,雙方事先已經有過些溝通,只是閑聊不談合作。
北野武的工作室始終與中國人有合作,台灣侯孝賢近些年的多部電影,包括梁朝偉主演的《海上花》,都是他的工作室出資。
另外他們也投資了賈樟柯,賈導《小武》一舉成名,之後十年間拍的電影基本都是北野武工作室出的錢,雖然是藝術電影,在大陸也不能公映,仍投資千萬毫不手軟。
這個蘇長青不稀罕,他連美國人都不服務,更別說日本人了。
前田信子坐在蘇長青身邊,將晚上的安排又說了一遍。
今天她穿了一件橘紅色的尖領襯衣,搭配黑色暗花的裙子,顯得光彩照人。
女演員都有這種小心機,橘色在一眾人中無疑非常搶眼。
“宴請設在淺草的‘小野寺’,那是東京很著名的一家料理店,我陪同您和西門總監出席。”
“東道主北野武導演之外,作陪的是荒木經惟,至於是否還有些其他朋友,對方就沒有一一通報了。”
蘇長青有些意外。
荒木?
那個古怪的攝影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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