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亞伯突然飛來了香港,一下飛機便直奔位於國金中心二期大廈的港島辦公室而來,與他同行的還有一名亞裔中年男子。
一走進夏景行的辦公室,亞伯便笑呵呵的介紹起了身邊的男人,“戴倫,我給你介紹一位投資新星,投資亞洲最大的對衝基金——老虎亞洲的創始人比爾。”
夏景行掃了面前這個四十來歲、大餅臉小眼睛的男人兩眼,越看越覺得面熟,要是對方把一頭飄逸的長發剪掉,再摘下眼鏡的話,整個就一活生生的小嶽嶽啊。
夏景行遞出手道:“比爾,很高興認識你,聽你這名字就知道是個大人物。”
比爾滿臉笑容的與夏景行握手,然後用英語介紹起了自己,語速很慢:“戴倫,我是韓裔美國人,姓黃,翻譯成中文的話叫黃聖國,你可以叫我黃或者比爾。”
夏景行心裡念叨了幾遍“比爾·黃”,隨即熱情的招呼比爾·黃和亞伯在會客沙發就座,又叫劉小朵沏了三杯咖啡,同兩人慢慢聊了起來。
“亞伯剛剛說你是老虎亞洲的創始人,你是……“虎仔”?”
比爾·黃微笑道:“對,我以前是老虎基金的職員,2000年基金關閉以後,羅伯遜先生投資了我2000萬美元……”
通過比爾·黃的介紹,夏景行了解了對方與老虎基金之間的故事。
比爾·黃出生於一個韓國牧師家庭,在首爾高中畢業後,來到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學習經濟學,本科畢業後又去了卡內基梅隆大學念工商管理碩士。
之後成為了韓國現代證券駐紐約辦公室的股票銷售人員,在推銷韓國公司股票的時候獲得了老虎基金創始人朱利安·羅伯遜的賞識,將他挖到了老虎基金,悉心教導。
羅伯遜和他的老虎基金是對衝基金界鼎鼎有名的傳奇,這老頭1980年以800萬美元的本金創立了老虎基金,在1998年資產管理規模漲至210億美元,成為上世紀90年代全球規模最大的對衝基金之一。
有多厲害呢?老虎基金扣除所有費後年化收益32%,而索羅斯的量子基金年化收益為30%,巴菲特管理的伯克希爾哈撒韋年化收益只有20%。
但是,烜赫一時的老虎基金因為提前了一年,在1999年就開始做空科技股,導致虧損累累,沒等到2000年互聯網泡沫被戳破就出師未捷身先死,羅伯遜無奈的關閉了老虎基金。
但是這老頭沒有選擇退出江湖,一方面使用自己的家族資金繼續進行投資,一方面投資老虎基金原員工成立的新基金,比如老虎環球、老虎亞洲……
有人統計過,曾在老虎基金工作過的員工設立了73家對衝基金公司,堪稱對衝基金界的黃埔軍校,其中38家公司還獲得了羅伯遜的投資,這些由老虎基金孵化出來的新基金,江湖人稱“虎仔”。
一聽是虎仔隊出身,那金融界同行立馬都會高看幾眼,因為實在太星光璀璨了,而且成材率也太高了。
認真聽取了比爾·黃的介紹,夏景行暗自點頭,這個韓國人沒給他老師抹黑。
其2001年拿著羅伯遜給他的2000萬美元種子投資創辦了自己的對衝基金,基金總部設在紐約,但主要投資亞洲市場。
如今這個名為老虎亞洲的基金已經做到了50億美元的資管規模,算是中大型基金體量了。
並且去年整隻基金的年化回報率達到了55%,拉長到七年存續期,平均年化回報率也達到了40.4%,成績非常的亮眼。
“比爾,你是到香港來考察市場的?”
比爾·黃朝夏景行點頭,“是的,我非常看好香港股市,打算在這裡設立一間辦公室,就近投資港股。”
一旁的亞伯接話道:“我以前在紐約的一次金融派對認識了比爾,這次正好在飛機上碰上了他,就一起聊了聊。
他聽說你在香港,特地來拜訪你。”
比爾·黃重重點頭,然後一臉真摯的看著夏景行,“是的,戴倫你是金融玩的最好的黃種人,我非常希望認識你,如果能再跟你交流一下投資,那真是我的榮幸了。”
夏景行大笑,自己還有小迷弟了?
不過,他不相信比爾·黃只是單純的想認識一下自己。
“比爾,你也是一位很優秀的基金經理,如果以後你常駐香港的話,咱們可以一起開派對。”
比爾·黃滿臉喜意,“真的嗎?這太好了!謝謝你,戴倫。”
夏景行沒有瞎打聽比爾·黃來香港打算幹什麽,與對方暢快的聊到中午,交流了一下彼此的投資理念,最後又共進了一頓午餐,就彼此道別了。
分別的時候,比爾·黃還邀請夏景行參加老虎亞洲香港辦公室的開業派對,夏景行滿口答應了下來。
回到辦公室後,夏景行向亞伯詢問起了更多內情。
“你想讓大雪二號對衝母基金投資比爾·黃的老虎亞洲基金?”
亞伯咧嘴大笑,一副什麽都瞞不了你的表情。
夏景行沉吟不語,虎仔系列基金,他最熟悉的是老虎環球,這家公司不僅有對衝基金,還有股權投資基金,投資了國內很多獨角獸企業,比如字節跳動。
但老虎亞洲,他就不是很清楚了,對於比爾·黃的印象也局限於對方長得像小嶽嶽。
他能感覺出來,這人很低調,因為基金都做到50億美元規模了,竟然還有點籍籍無名的樣子,一看就是苦行僧那一派的投資者。
這其實也正常,做金融的都喜歡低調,因為交易的時候更有利!像索羅斯、保爾森這些人,想低調的進村都沒法了。
從比爾·黃過往七年的戰績來看,這是一個投資高手,能力和眼光都不弱。
夏景行仔細想了想,還是決定不過多乾預亞伯對母基金的管理,問道:“你打算投他多少呢?”
“不多,投1億美元。”
亞伯掰著手指頭數道,“母基金只有5億美元,雖然比爾·黃的過往業績不錯,但是也不能把錢全部投資給他,20%的倉位差不多了。
此外,我們的母基金還投資了綠光資本、環球投資等一系列子基金。
哦,對了,戴倫你介紹的那個雪湖資本,我們還要投資2000萬美元給他們。
我到香港來,就是打算見見你說的那個年輕人——馬。
如果他真的不錯的話,再多投他幾倍的資金也可以。”
夏景行笑了笑,“馬”就是馬自名,張三石介紹來的一位想在對衝基金領域創業的小夥子。
夏景行知道這小夥子有潛力,不過雪湖資本成立頭幾年業績究竟能做成什麽樣,他心裡也沒底。
不拿自身個人的資金去給對方練手,那就只能讓亞伯管理的母基金去當小白鼠了。
好在2000萬美元也不多,搞砸了也不會對母基金整體業績造成多大影響。
母基金業務本來就是屬於遠景資本的實驗性業務,連夏景行自己都做好了賠錢砸名聲、出道第一敗的心裡準備了。
念及此,夏景行也不多做思考了,回道:“之前說了,都由你自己拿決定,是虧是賺都由你自己承擔後果。
馬自名那2000萬美元是我要求投的,不用算進對你的考核。”
聽到“考核”一詞,亞伯面色頓時一凜,隨即他整個人的身體又快速放松了下來。
比爾·黃水平絕對不差,而且老板自己都說了,叫比爾的人,就沒一個是簡單的。
想到這,亞伯覺得後面要跟比爾·黃再親近親近,說不定今後自己崛起的希望就落在這老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