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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皮怪的史詩》二十五 成全
  興致瑩然地摸索著體內信念之種細微變化,感知它神異的力量,艾倫完全不知道疲倦,也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族中大小事情其實無需他操心多少,奧利弗、特裡斯、韋斯萊他們這些部族掌幹才們的能力與欲望,讓他們將部族在正確的道路上繼續奔馳,部族實力每一天都在緩慢而堅定的增長著。

  如今又多了一名頭腦冷靜、智慧卓絕的傳奇魔法師阿爾巴德坐鎮並輔助指導族內的決策,艾倫自然便有了更多的時間,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信念之種內部仍在發生著細微的變化,艾倫屢次試圖想將自己的精神力投入其中,還不等精神力有任何的反饋,便又從另外一邊穿透而過,就仿佛這信念之種完全不存在一般。

  但是精神力在穿過信念之種後,又變得越發純粹的事實,又無不顯示信念之種的神奇。

  “咚!咚!咚!咚!……”

  就在艾倫繼續琢磨自己身體變化時,強勁有力的心臟猛然在穩定的狀態下,急促地跳動數下,類似於艾倫野性直覺的警兆,但又與其往常警兆有些不同的變化,讓艾倫一下子收回了自己的神思。

  冥冥中,艾倫有一種感覺,在遙遠的地方,似乎有人正在頻繁提及自己的名字,並商量著什麽一般。

  這種感覺很微妙,沒有任何的明證,但是艾倫內心與直覺中卻對此十分信賴,源自靈魂的某種東西,讓他不由得深信自己的想法。

  “到底會是誰,在想著對我謀劃什麽呢?”

  之前在競技場閉關時,艾倫也曾有過類似的經歷,當時一只看似普通的鳥類媛媛駐足觀察自己,本來以艾倫的能力是無法察覺到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被神性意識掌控的艾倫就是一眼就察覺到不對勁,一劍出手便把其給斬殺,隨後一抹意識突兀穿過被斬殺的鳥兒軀體,追蹤到一名似乎在沙漠中的精靈。

  所以此時自我身體再次反饋這樣的感知,艾倫很快便接受了過來,並開始思索其中的關節。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艾倫似乎有所得,又似乎沒有什麽收獲,隨後他便從深層冥想中蘇醒了過來。

  再次走出競技場時,艾倫才恍然,自己這一次閉關又過去了整整一年多的時間。隨著壽命的增長,似乎時間的意義對艾倫來說,便不再那麽重要了,每次外出或者閉關隨隨便便就是以年為單位,再一次出現在族中時艾倫總會感覺到有些陌生。

  “老師!!”

  蔻爾終究還是順應著自己的內心,決定要跟崔斯特結成伴侶,艾倫也不再持反對的意見,如今反倒是崔斯特他們族內,對此時多有顧慮,所以兩人之間的關系遲遲無法落定。

  蔻爾因為這件事情,好幾次找到艾倫,央求艾倫幫忙,不過艾倫想著借此機會看看崔斯特這黑暗精靈傳奇的態度,一直拖著沒有答應,沒想到蔻爾現在直接堵在了自己閉關的競技場外,看來是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

  “我就猜到老師你最近應該要出關了,所以我特地上山為你準備了這份高山茶葉,作為恭喜老師你出關的禮物呢!!”

  “你嘗嘗看,是不是合你的心意?”

  蔻爾最近這兩年,可是相當的孝順,艾倫很難得地享受到了她的服侍。

  看著丫頭睜大了一雙眼睛,正一手握著一隻精致的高頸瓷杯,一手用她精純的怒氣之焰為其加溫,衝泡一杯茶水給艾倫享用。

  茶葉這個東西,也是艾倫從自己的夢境中看過其炒製方法,嘗遍了卡托爾山脈中無數類似的樹木後,才找到的飲品。一開始,艾倫還不是很習慣這茶葉的苦味,但是隨著嘗試的次數多了後,他反倒是越發的喜愛這茶水先苦後甘的感覺,對那些甜膩的果汁、辛辣的酒水少了幾分感覺。

  受到艾倫的影像,族中不少的地精也紛紛開始嘗試食用這茶水飲品,一時間在族中形成了風潮。

  而且這精細炒製的高等茶葉,對於施法者穩固暴亂的精神力、平心靜氣等方面,有著不錯的效果,同時也在族中本就不多的施法者中流行了起來。

  “……你的茶葉,可不是那麽好喝的啊!!”

  艾倫搖著頭,在蔻爾期待、渴望的眼神注視下,接過了她遞到面前的茶水,輕輕啅了一小口,微微泛苦卻帶著清香的火熱茶水順嘴流入咽喉,舌苔下隨後升起淡淡的甘甜味道,都不用艾倫如何細細品味都能感覺,確實是一杯好茶。

  不過喝了這丫頭的茶水,接下來估計就得為她辦事了吧!!

  艾倫心中生出兩分無奈的時候,果不其然蔻爾馬上就把臉湊到艾倫耳邊,乖巧地笑道:“老師,你當初說會幫我跟崔斯特說和的,現在又是一年多過去了,是不是也該兌現你的承諾了?”

  “你真的想好了嗎?”

  艾倫面容一整,正色看著自己如子嗣一般的學生。

  “嗯,我想好了!!”

  “我就想跟崔斯特一起互相扶持照應,度過以後的漫長歲月。”

  蔻爾也收起了笑容,嚴肅認真地與艾倫對視,鄭重地做出回應。

  “好吧,反正該說的,老師也都跟你說了,既然你如此堅持,那麽老師我也只能支持你的決定了!!”

  艾倫眼中閃過一分欣慰,不管怎麽說拖了這幾年的時間,讓艾倫有了更多的時間去了解崔斯特這個黑暗精靈的性格,感覺其倒也勉強能配得上自己家的丫頭。

  “等我休息幾天,整理一下以後,我就替你去科裡馬鎮走一趟,這樣你總滿意了吧!!”

  “啊!!我就知道老師你最好了!!”

  蔻爾喜出望外,不顧自己傳奇強者的身份,激動地給了艾倫一個擁抱,歡呼道。

  “嘿,丫頭,注意一下形象好嗎?”

  艾倫假意嫌棄地往後仰過去,並緩緩掙脫蔻爾的雙臂,不過內心中他還是多了幾分溫馨,還有幾分不舍等等情愫。

  競技場外,負責為艾倫閉關把守護衛的一乾地精戰士們倒是機靈,目不斜視地眺望遠方,全然當做沒有看到兩位首領們的交流。

  崔斯特這小子的意志也算是堅定,經過這兩年對他的考察,他能在泰德與莉迪亞兩位傳奇長輩的壓力下堅持下來,倒也可見他的心意。

  考察出崔斯特的意志與性格,這其中有好有壞,好的一面自然是對方跟蔻爾的感情,或許會延續很長很長的時間,甚至兩人真的會持續到某一方壽命終結;壞的一方面,卻是艾倫有些擔心這崔斯特未來即便與蔻爾結成伴侶後,如果他繼承了泰德他們對待綠野的態度,那麽這次聯姻的意義或許就沒有預想中那麽好了。

  不過就算以最壞的結果看待,艾倫也沒有太多的失落,只要蔻爾這丫頭能找到屬於她的幸福,那便算是最大的收獲了。

  至於科裡馬鎮直到如今的堅持,在絕對的大勢面前,其實意義並沒有多大。難道黑暗精靈區區數萬族人與附庸,真能直面抗衡三族將近百萬族人的實力嗎?

  這很顯然是不可能的。

  回到城堡,簡單洗漱了一番,整理一下過長的毛發後,艾倫便被蔻爾催促著往科裡馬鎮行去。

  “艾倫閣下過來,怎麽不提前打個招呼呢,我們也好迎接你。”

  突然出現在科裡馬鎮中的艾倫,緩步往戰爭古樹下的城鎮大廳行去,半路上便被得到了消息的泰德、莉迪亞兩位傳奇首領給迎頭撞上,帶著些微的歉意,泰德熱情地表達歡迎。

  “我也不過是順道過來轉轉,沒必要驚動大家。”

  艾倫微微頷首,並沒有做出高高在上的姿態,以平等的態度與泰德他們交流著。

  “還是你們會享受生活啊,把這一片荒灘經營成了一座花園,倒是比我族裡那群不爭氣崽子們打造的地盤漂亮多了。”

  “不過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技藝,哪裡比得上艾倫閣下一手創造出來的魔廚體系呢!!”

  雖然跟精靈反目成仇,但是同一血脈傳承的分支,黑暗精靈們內心對於美好事物與自然追求的天性,卻是怎麽也無法掩藏的。隨著如今生活的安詳,以及源自幽暗少女信仰的平和心態,讓黑暗精靈們少了勾心鬥角的殘酷競爭,更多的精力便在天性的驅使下放在了經營身邊美好的環境。

  整座科裡馬鎮,到處都有姹紫嫣紅的花朵綻放,大小不一的蒼翠花園隨處可見,置身其中仿佛生活在一處童話般的世界一樣,確實比綠湖鎮、那穆爾要塞這樣的地區要有格調得多。

  不過艾倫也只是隨口恭維而已,對於他這樣的現實主義者,眼前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需要花費不少的精力與資源,與其浪費在這上面,那還不如投入到部族的基礎建設、改善族人生活方面,它不香嗎?

  當然艾倫不會知道,眼下在他眼中看來毫無作用的荊棘、藤蔓等植株,其實對於黑暗精靈們來說也有其重要的作用,比如可以作為日常防范敵人潛匿進入的手段,亦或者在戰時成為黑暗精靈施法者的助手等等。

  “你們家崔斯特小子呢?怎麽不見他的身影?”

  聽到莉迪亞提起魔廚體系,艾倫臉上微微自謙一笑,然後狀似無意地左右掃視一圈問道。

  “這小子前些日子出去遊歷了,說是感覺到晉升的瓶頸,想要出去找找突破的契機。”

  聽到艾倫詢問崔斯特,泰德既是驕傲,又帶著幾分擔心地跟艾倫解釋道。

  崔斯特這小子在戰鬥職業方面的天賦確實不錯,短短幾十年時間便已經摸到了晉升的瓶頸,如果一切順利估計要不了多久便能晉升傳奇中階,實力又有大的長進。但是他在伴侶方面的堅持,也讓泰德與莉迪亞心中不爽,不管他們兩人如何苦口婆心地勸說,向崔斯特分析兩族聯姻帶來的隱患等等,但都無法動搖崔斯特的決定。

  事到如今,泰德他們也只能是能拖一天算一天,寄希望於時間的洗禮,讓崔斯特與蔻爾兩人的關系出現矛盾或者危機,最終無疾而終。

  只是現在艾倫突然造訪,同時還特意提到了崔斯特,頓時讓泰德跟莉迪亞兩人心中感到不妙,彼此眼神悄然碰撞了幾回,暗中進行著交流與溝通。

  “正好這小子不在,我有件事情跟你們聊聊,不知道兩位是否有空閑,找個地方坐坐?”

  來了!!

  聽到艾倫接下來的詢問之聲,泰德與莉迪亞心臟猛然急跳幾下,腦中也多了幾分明悟,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閣下都這麽說了,我們就算沒有時間,也得擠出時間來啊!!”

  莉迪亞強作微笑,主動走到前面為艾倫引路,留下艾倫與泰德並排而行,跟在她的身後。

  沒辦法,誰讓黑暗精靈如今寄人籬下,又沒有實力與對方抗衡,面對帶著善意而來的半神熊地精,泰德他們心中就算有一百個不願意,也只能勉強跟隨對方的心意而行。

  來到戰爭古樹內部開辟出來的城鎮大廳,早有人準備好了一間雅致的房屋,留下了飲品糕點後離開。

  “我家蔻爾與崔斯特之間的事情,咱們三人也都清楚,雖然我跟你們一樣,確實不大希望他們兩人結成伴侶,可是誰讓我這學生性格一根筋,做出了選擇就不回頭,我是口水都說幹了,也無法勸她跟崔斯特這小子分手。”

  “所以作為老師,我也就只能遂了她的心願,由著她的選擇了。”

  剛剛落座,艾倫便開門見山地說出了來意,自己不是沒有給對方足夠的時間去勸說,不過到現在他們都沒有能拆散兩人,那自己也就沒有必要拖遝了。

  “同時我聽蔻爾說了,想必你們族裡那個小子也跟她一般, 性格固執吧!”

  “既然這樣,我想也就沒有必要再毀她們兩人的幸福,乾脆成全他們吧!!”

  “啊??艾倫閣下,你這……”

  “閣下,這事情是否應該……”

  泰德與莉迪亞微微一愣,隨即有些焦躁地想要婉拒,但是話到嘴邊他們又實在找不出好的理由來,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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