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重逢的兩位原初

第二百零八章重逢的兩位原初

五月末，名將‘巴澤爾’率領旳大軍抵達銀巔省，其連綿的旗幟和營寨遍布河岸，與南方依山而建的要塞遙遙相望。

因為之前的勝利，‘仙女木’組織佔據了這裡有利的地形，能夠依靠地勢和要塞抵禦敵人。

“很是堅固，也算有點章法。”

巴澤爾用望遠鏡觀察著對面山峰間的一座座高塔，很久才放下手來。

他轉身回到巨大的帳篷中，這時已經有不少高階軍官在此等候了。

帳篷內中間擺放著一張詳細而巨大的地圖，其中還有不少新寫上去的標志和備注，看樣子‘仙女木’組織的布置早已被他們掌握，而這也自然歸功於那些在軍中效命的女巫。

“進攻將在明天白天發起，今晚不用擔心敵人會進攻，所以大家盡量安排士兵們進行充足的休息。”

“是，大人。”一眾軍官點頭。

之後，巴澤爾分配了各支部隊的任務和計劃，作戰會議也有序的結束。

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演講或憂慮，對這位將軍而言，戰爭就和喝水一樣習以為常，而手下也早已習慣這種作風。

眾軍官離去後，巴澤爾坐在寬大的寶座上，閉目養神，臨到傍晚時，一位女巫在外面求見，他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巴澤爾大人。”這位女巫首先是恭敬的行禮，然後才抬起頭。

“何事？”

“目前關於敵軍的布防已經偵查完畢，之前缺漏的一小部分也補充完全。”

匯報完這位將軍之前交代的任務後，這位女巫暫且停頓下來，之後她看著巴澤爾說出一段頗有些晦澀的話語。

“群星開始轉動，而一切所見之軌跡，已無法預測。”

“之前我與您說，您的身上有著關鍵的命運，但可笑的是我們如今再也看不清前方的軌跡了，恍若身處迷霧之中。”

“哦，這樣嗎。”巴澤爾睜開那厚重的眼瞼，看向下面這位女巫。

“我向來是不在乎命運的，那只不過是膽怯者為自己尋找的借口和理由。”

“如果人真的願意前進，哪怕毫無天命的加護，也會一往無前，直到成功，或者死在路上。”

“過於謹慎的思慮和預測，只會徒然浪費生命。”

相比平時的寡言少語，這位將軍難得多說了幾句，這或許也是幼時的經歷，也讓他多次思考過這個問題吧。

“我見過太多人，總為過去後悔，總為未來憂慮，如同蟲子一般，在原地打轉，還自詡為聰明人，其實這也只是另一種愚蠢。”

“既然，你們說看不清命運的軌跡，那就好好的為大軍服務吧，說不定勝利後，我也能分給你們一些賞賜，讓你們不虛此行。”

“有了財富，可以去做很多事，養活家人，縱情享樂，實現願望，獲得美名，所以，為什麽要舍近求遠去追逐什麽可笑的命運呢，明明改變一切的鑰匙就是如此簡單直接。”

“權勢，財富，地位等等之類的，你們女巫如此聰慧和非凡，不也是為那些大人物服侍嗎？”

“退下吧。”

“是。”低頭告退，這位女巫緩緩走出帳篷。

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看著遠處的雲霧環繞的高山和山巔要塞，心有所感。

對於這位將軍的話語，她並不在意，因為他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作為女巫，所追求的命運，知識，神秘，和未知，這樣的心願和目標很少為人理解，她早已習慣這樣的誤解。

只是，如今的變化，確實讓她感到有種惶恐，那不僅僅是針對這次大戰的不安，而是關於整個帝國乃至世界的不安。

從極其古老的時代開始，她們這些女巫，作為魔女的追隨者，就開始觀測星象，記錄時間，傳承隱秘知識，並暗中輔佐和引導那些強者。

對於命運的變化，她們再了解不過，很多英雄般的史詩，在一開始前，就有著不少揭示。

雖然不能窮盡全貌，但也總能覺察一些端倪。

例如當年的紅白雙王子，又如蒼翠和奧茲國的爭鬥，以及後來雪華七國聯合對抗等等。

但如今，她們再也無法觀測未來的走向了，這不僅僅是她們這一支，就連北方家鄉的那些姐妹也是。

一切如墜迷霧之中，看不清未來的路。

這是罕見的動亂年代，也或許是有著諸多干擾因素相繼升起，讓未來變得撲朔迷離。

以前還能知曉哪位是影響命運的關鍵人物，哪位可能會帶來巨大改變，哪個時間點會迎來轉變，但如今，都不行了。

如果這樣情況繼續下去，恐怕女巫這個職業，也終將慢慢消失吧，最後不得變得和那些普通的法師一般，只是稍微會一些超凡技藝而已。

第三紀，1706年，蒼紅帝國，南境銀巔行省，霧雨領。

激烈的戰鬥在夏初時節打響，帶領‘金鬃之熊’軍團的大將軍‘巴澤爾’在一開始就利用充足而猛烈的炮火破開防線，並直接將峽谷通道炸穿，讓前軍穿透防線，於敵人後方扎營駐防。

如此一來，前後包夾龍脊山脈上的要塞，並利用火炮，炸藥，等法術轟炸，斷絕“仙女木”組織支援供給山巔要塞的運輸線。

面對這樣的進攻，‘仙女木’組織數次沖鋒，準備將山腳敵人的聯營切斷，但效果不佳，始終沒有成功。

陡峭的坡度確實阻礙了敵人，但也讓己方的下山進攻毫無退路，危險之極。

如此僵持數天后，某日夜裡，天降隕火，砸入山腳的帝國營寨中，隨後山上要塞的士兵再次沖鋒下山，和仙女木組織南方的援軍聯合進攻。

夜火燃燒中，槍鳴和爆炸之聲不斷，兩方在昏暗的深夜交戰，一時間混亂無比。

待到天明時，戰鬥終於結束，帝國軍團在山後的營寨被毀，少部分人退回山巔北線，而兩方在犧牲眾多後，重新回到相互對峙的階段。

六月中旬，原本南境各省的帝國駐軍也開始行動，分為三路在‘仙女木’組織後方進攻，為此，紅龍之女夏蘭蘿特帶領僅剩的騎士團阻擊，艱難抵抗。

七月初，南境原本的地下組織‘透明石’在和‘仙女木’協商談判多日後，終於宣布加入其中。

這些隱秘的法師們將協助組織擊退帝國的軍隊，但作為要求，希望能在戰後重建星儀之都·歐底彌忒，也就是往昔奧茲國的觀星秘儀學院。

7月下旬，一艘飛艇緩緩駛過戰火蔓延的諸省，來到戰鬥的前線。

艙門打開，一行特殊旅客走下臺階。

“嗚哇，終於到了，沒想到這次走了這麽久，中途還在邊境耽誤了一段時間。”蘭莉兒撐著懶腰，然後蹦跳著躍下飛艇，身後則跟著依然沉穩的鈴心。

這裡就是前線了嗎？

薇彌雅也走下飛艇，用手稍微遮擋過於明亮的日光，看著遠方山巔的一座座烽火臺和要塞，空氣中滿是乾燥的塵土氣息，還夾雜著少許硝煙的余香。

在通報之後，一行身著碧麟鎧甲的戰士為三人帶路，向著遠處的大山前進。

在山體的南側的腳下，一座座營寨連成一片，它們如一個個巨大的圓形布滿空曠的原野，柵欄和拒馬林立，看著有如刺蝟，行走在其間，能看到鼎沸的人聲，還有整裝的士兵。

面對帝國大軍的不斷增兵‘仙女木’組織這邊也在加緊支援，如今這裡匯聚了近20萬軍隊，他們輪番出擊，也不時的將山上受傷的士兵換下。

很多新入伍的人也在短時間裡，盡快適應殘酷的戰鬥。

在三人好奇的走過這片漫長的營寨後，終於來到山腳的一處臨時洞穴。

說是洞穴，但洞口卻高大無比，有如通往山體的殿堂一般。

這裡是最近剛新建的地方，用來保護重要的人和物，以防止遭受敵人可能的轟炸。

走進這裡後，蘭莉兒和薇彌雅能看到一層層嚴密的布防，她們經過繁雜的手續，才一步步通過關卡。

終於，抵達到這地下設施的深處時，周圍變得稍微安靜起來，一個個門扉分布在巨型隧道兩側，其中不時傳來聲響，偶爾還能聽到爆炸聲。

“經過14次試驗和檢測，這類連發步槍已經勉強達到可以生產裝配的階段。我們要在三天內將設計和製造流程圖紙準備，然後發往後方的工坊進行快速生產。”

一處門扉陡然打開，幾位衣著深青長袍的法師接連走出，其中為首的那位還在說著各種事宜，而後方則有人在不停的記錄。

“好了，這個項目暫且先告一個段落。菲亞努，之後就由你負責後續問題的跟進，如果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再來問我。”

“是，導師。”其中一位較年輕的法師推了下眼鏡，點點頭。

“嗯，接下來我們去看看‘厄龍號’建造的如何了，雖然這次有了組織的大力支持，但材料依然很稀缺，不要出什麽漏子，浪費了來之不易的機會。”

說著，這位魔法序列的大師，帶著一眾人從三人身前走過，然後又進入另一處門扉。

從那開門的小會時間中，幾人也隱約看到其中正在建造的巨大構裝體，其形體宛如巨人，但細節又如巨龍，給人一種冰冷而強大的視覺沖擊力。

那是某種魔導巨像嗎，還是其他什麽。

就在蘭莉兒心癢好奇的時候，三人也終於抵達了一處安靜的門扉前。

咚咚——

簡單敲門之後，一位嬌小的女仆開門看了下幾人，又檢查了下文書，這才點點頭，讓三人進來。

“你們稍坐，我去叫葭蘭大人過來。”

幾人坐下後不久，一位青色雙馬尾的少女才從從房間的另一側出來，看著那柔順垂落腰間的發絲，和略為陌生的面孔，蘭莉兒感覺熟悉但又有點奇怪。

“抱歉，忘了改回來。”這位少女眨眨眼，然後才變為往昔的銀發，然後面容的細節也有如從朦朧變為另一種清晰。

“呼，原來是蕾西，嚇到我了。”蘭莉兒拍拍胸脯，這才放松下來。

“沒想到蕾西居然是這麽大的官，感覺好厲害，我一路上可是碰到好多好多的軍隊和士兵。”見到熟人後，蘭莉兒又變得活躍起來，而鈴心也在一旁笑著看向洛蘭希爾。

“呃，其實也不是大官啦。”洛蘭希爾略為不好意思的捋了下發絲，這才坐到兩人身側。

“只是如今缺人，我也隻好頂上來做些事。對了，還沒給你們準備些喝的吧，麻煩你們這麽長時間，將薇彌雅找過來。”

“茶已經泡好了。”小女仆伊耶娜不失時機的推門出現，將茶水放下。

“謝謝伊耶娜”

這位小女仆點點頭，雖然沒怎麽說話，但那種被贊揚的高興神情怎麽也瞞不住，隨後輕快的走出去，還貼心的關好了門。

“薇彌雅，來喝點水吧，也不知道讓你脫離大海，會不會有些不習慣。”洛蘭希爾看向身前的這位藍發少女。

薇彌雅搖搖頭：“你忘記了，我以前還和你在埃梅納斯上學呢，那麽長時間都沒問題，更何況現在。”

“啊，抱歉，最近感覺忙的有些忘事了。”洛蘭希爾有些不好意思。

“啊哈哈，小蕾西也有犯傻的時候。”蘭莉兒這個時候卻發出輕微的笑聲，在以前的映像裡，這位少女可是那種特別聰明且從容的存在呢。

“好啦，蘭莉不要笑蕾西了，你犯傻的時候只會更多，我都記不清有多少了。”鈴心在一旁安撫，然後也和洛蘭希爾交流了下現在的情況。

“原來你們已經發展的這麽迅猛了嗎。”聽完講述後，蘭莉兒有些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在她和鈴心離開大陸的這兩年裡，帝國內就已經有這麽大的一個組織了。而且看樣子，還很是完善，運行的井然有序。

“想想就有些不可置信啊，感覺和做夢一樣，鈴心快讓我揉揉，是不是真的在做夢”

她撲在一旁的好友身上，卻被鈴心抓住兩手攔下。

“你自己揪自己啊，老拿別人試驗。”

“因為自己揪自己會比較痛嘛，不過居然鈴心能抓住我的手，這個夢應該是真的了。”

蘭莉兒和鈴心嬉鬧幾句後，兩人和洛蘭希爾又敘了會舊，這才起身暫且告辭。

“我看小蕾西和薇彌雅還有很多話要說的樣子，那我們就先不打擾了，嘿嘿。不過這次旅行可是很累的，蕾西一定要給我好多好多錢回報，這樣我才有錢去去繼續搞發明，哼哼”

“嗯，莪記得的。”洛蘭希爾笑著點點頭。

“嗯嗯，那我們先走了，去休息去了。“趁著這個空隙，鈴心趕緊拉著蘭莉兒出來，不讓她繼續說些丟人的話。

那麽，接下來就是兩位曾經的魔女同學相會了，又或許是時隔數萬年之後，兩位原初的再次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