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路上，吳梓瞪著眼，露出癡漢的微笑。

　“嘿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

　“嘿你個頭啊嘿。”

　“看見女人就傻了?就這點出息?”

　阿楚飄來飄去的，時不時傳來一句懟人的話，吳梓翻了個白眼，又敏銳的被她捕捉，直接劈頭一個爆栗，打的吳梓眼含淚水。

　“記好這個感覺，今後的代價只會越來越難！”

　“好啦好啦，我會記住的。”

　“不過阿楚，你啥時候回去啊，感覺你呆在這裡很久了。”

　吳梓隨口問道，阿楚則躺在空中漂浮的跟著吳梓前行，想了想說道:

　“到你足夠優秀，靈魂可以給我帶來績效獎勵，我就會走了。”

　“怎麽，這麽想被我帶走?”

　“是啊。”

　吳梓點點頭，肯定的答案讓阿楚微微一愣。

　“你現在還想死嗎?”

　“想啊，而且不想我也得死。”

　“倘若到時候不死，你沒業績帶回去，豈不是很難堪。”

　吳梓煞有其事的說道，一副認真負責的模樣。

　“嗤。”

　阿楚發出恥笑，可面紗底下的臉卻隱隱約約的露出了笑容，她張了張嘴，說道:

　“傻孩子。”

　吳梓沒有發出聲音，因為這只是一個嘴型而已。

　“死可是很難受的事情，你確定你想經歷嗎?”

　“到時候就“pia”的一聲摔成爛泥，醜的離譜。”

　“那就上吊，或者安眠藥！”

　“行了，那麽想死是吧?”

　“那好，為了讓我趕緊完成業績，你今晚還得背三十個單詞才能睡覺！”

　“三十個，你是想我明天早上起不來是吧?”

　“起不來我就電你，背不完我就電你。”

　“淦，你怎麽這麽喜歡電人啊?”

　“啊啊啊啊啊啊~”

　兩人歡快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旁若無人的大笑。

　其實還有一個理由，是讓吳梓堅持學到十一點再回家的關鍵點。

　因為這個時候，路上已經沒什麽人了，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和空氣對話，而不被人發現。

　月光印在路上，拖著一條長長的影子，笑聲放肆著，像極了十七歲的大男孩。

　這幅模樣，總算是個像樣的青春了。

　......

　......

　那天的獎勵只是一個小插曲，而日常生活中，阿楚還是一如既往的是個魔鬼。

　她總是能變著花樣的弄出各個地方的試卷，吳梓做錯後，她總會悠悠的來一句:

　“這就是你之前錯過的題目，你看看你多蠢，錯過的還錯。”

　為了不被電，吳梓開始做錯題集，開始提前背單詞，開始主動的做試卷，開始努力的達成“優質靈魂”的目標。

　而阿楚也越來越閑，時常飄在空氣中躺著睡“美容覺”，亦或者是背過身，鼓弄著化妝品。

　他們講的話越來越少，吳梓想搭話，但阿楚總說學習要好好學習，不能總是聊天。

　吳梓嘗試著去偷看阿楚面紗背後的模樣，可偷雞不成蝕把米，被電的失去男人的。

　他過得越來越像個優秀學生，天天跑步，吃著健康蔬菜，努力的學習，與此同時，他的成績也越來越好了。

　從時不時的進入前五十，到穩居前五十，然後和張菲菲一同搬到了尖子班。

　重新開始的人際關系讓吳梓有些不適應，第一次有男生主動幫他搬桌子，就為了和他處好關系，也有小零食堆在他的桌上，有人邀請他一同去小賣部吃肉腸。

　但吳梓更習慣躲在班級的角落，悄悄的看著窗口的方向，因為那頭有張菲菲，還有整天沒事乾的阿楚。

　他也時常因為突飛猛進的成績被班主任點名分享學習的方法，他也會老老實實的講。

　“我家裡有一位操心的鬼，整天逼著我學習，吃青菜，運動。”

　“但她有些時候會買新衣服，會完成吳梓的願望，會和我聊天。”

　“她是我的債主，也是我的好朋友。”

　沒有人相信他說的話，而班主任總以為他說的人就是他媽，也沒把他遣送去精神病院。

　他也沒辯解，就笑嘻嘻的走下了講台，對著窗口眨眼。

　別人都看出了吳梓喜歡張菲菲，以為吳梓在和張菲菲拋媚眼，就連老師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學生嘛，只要不影響學習，曖昧點也沒關系。

　只有吳梓知道自己在跟阿楚打招呼，想讓阿楚誇一誇他。

　阿楚也很捧場，馬上掏出了一套卷子，齜牙咧嘴的表示今晚的睡覺份額。

　日子像翻篇一樣過去，一年年春夏的過去，終於到了高考的一百天。

　誓師大會上，吳梓作為全校前十，站上了升旗台上，講述他的學習過往。

　“我家裡有一位操心的鬼，整天逼著我學習，吃青菜，運動。”

　“但她有些時候會買新衣服，會完成吳梓的願望，會和吳梓聊天。”

　“每次我取得進步，她的獎勵就是一套卷子，不做完不許睡覺，或者是一套青椒套餐，不吃完不準看張菲......看電視。”

　“她是我的債主，也是我的好朋友。”

　同樣沒有人相信他，只有張菲菲看著吳梓，像是一幅看透了的模樣，她什麽都不知道，但她總覺得吳梓沒有撒謊。

　她相信吳梓，沒有原因。

　他就是這麽個單純的男孩，嘴上會說謊，但眼神不會。

　日子愈發的平靜，偶爾會有些以前的同學找茬，說吳梓不能考這麽好，不能超過他們。

　他們堵著吳梓，要打一頓吳梓。

　但今時不同往日，有了阿楚撐腰，吳梓一拳打在了同學的臉上，然後一片混戰，老師趕到，將他們扯開，然後還了吳梓公道，懲罰了那幾個男生，讓他給吳梓道歉。

　吳梓看著阿楚，露出感激的眼神，一定是她在背後幫助吳梓，他們才會這麽及時的趕來。

　阿楚什麽都沒說，她面紗下的眼神露著心疼，看著吳梓臉上的傷，有些心疼。

　“你就不會逃嗎?教了你那麽久的跑步，幹嘛要和別人打架。”

　“你不是在我後面嗎?我跑啥。”

　“我可以被鬼預定的男人，打我的人小心我收了他們的魂！”

　“嗤，小屁孩。”

　“吳梓！”

　張菲菲的聲音傳來，吳梓回過頭，不好意思的看向張菲菲。

　“抱歉啊菲菲......我又打架......”

　“你沒事吧?吳梓。”

　“他們有沒有打傷你?”

　張菲菲拿著雞蛋衝過來，遞給了吳梓，連忙說道:

　“拿熱雞蛋敷一敷，會好的快些。”

　吳梓臉上一紅，小聲的說道:

　“謝謝。”

　“以後你就和我一起走吧，我保護你，我是班長，他們不敢打我的。”

　張菲菲用不容置疑的聲音跟吳梓說道，吳梓看了看點頭中的阿楚，連忙說道:

　“那好啊?！”

　“以後，我們就一起學習，一起回家吧。”

　“嗯。”

　吳梓看著張菲菲的眼睛，有一瞬間的愣神。

　這是真的嗎?

　他像是在做夢，可這夢又被熱雞蛋敷的生疼。

　......

　......

　日子更近了。

　距離高考的大日子，還有最後三十天，大家都緊張的喘不過氣，在最後的終點處拚命的掙扎。

　吳梓和阿楚的交流就更少了，只有在吳梓走神的時候她才會出聲提醒，吳梓每天都沉浸在題海裡，一道道的刷題。

　還好每天還有和張菲菲走路的時間，可以聊聊天放松，兩人的感情也繼續升溫。

　阿楚則更不愛說話了，她時常漂浮在兩人的後面，眯著眼睛，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沒睡。

　直到剛好第二十天。

　“吳梓。”

　張菲菲站住了腳，她看著張恩，眼中閃爍著和第一次截然不同的光。

　“你變了好多。”

　“怎麽突然這麽說?”

　吳梓愣了愣，旋即看著張菲菲，這段時間兩人關系好了許多，沒有當初那麽僵硬了。

　“不知道......反正你就是變了。”

　張菲菲又換了個話題，說道:

　“吳梓，那你之後呢?”

　“你之後打算考什麽大學?”

　“不知道誒。”

　“我沒想考大學。”

　吳梓搖了搖頭，身後的阿楚跳了跳眉頭，張菲菲露出驚訝的表情，沒等兩人追問，吳梓就解釋道:

　“因為我還有一個沒有完成的使命，我得去完成。”

　“什麽使命啊?”

　“不告訴你。”

　“這是我變了的秘密。”

　吳梓低著頭，和張菲菲再次對視，兩人原本古波不平的心臟忽然劇烈的跳動，看著彼此，眼睛稍稍閃爍。

　“那不說就不說吧。”

　兩人眼神移開，不約而同的羞紅了臉。

　吳梓總覺得得找找話題，於是便主動說道:

　“那我們約定好了，高考完後就......”

　吳梓幻想著，總想著當初的那個願望，只要完成了就沒有遺憾了。

　張菲菲聽著， 本以為吳梓是要說那些成年人的話，她抬起頭，旋即猛地一愣！

　怎麽這麽亮啊?

　“小心！！！”

　兩聲尖叫傳來，一陣刺眼的光芒照耀了吳梓的整個世界，吳梓眯了迷眼，抬起手，呆呆的看著面前迎面衝來的大卡車，身子僵硬。

　“砰！”

　吳梓的身子被張菲菲猛地撞開，退到了人行道的另一頭，吳梓回過頭，看見了披頭散發的張菲菲，她伸著手，茫然的看著吳梓。

　不要......

　“不要啊！！！！！！”

　“砰。”

　“啊！！！！！”

　撕心裂肺的聲音傳響了整條馬路，鮮血灑滿了整個人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