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桐拿起茶壺,給自己滿上了一杯茶,剛想給張恩倒茶,卻發現了他的茶杯還是滿的。
吳桐放下茶壺,心裡明白張恩隻關心李婷的故事,便直接說出了故事的後續。
“真正的爆發,是在那天的夜裡。”
……
……
在吳桐和李婷吵完架後,李婷便在房間裡一聲不吭,而吳桐也不想低頭認錯,獨自一人在客廳裡玩手機。
整個屋子陷入了寂靜之中。
時間越來越晚,吳桐打了個哈欠,看著房間裡的李婷依舊沒有動靜,心中突然有些動搖了。
因為他想著……會不會真是自己錯了?
是自己太直男了?
可能李婷就是想唱唱歌,順便試探一下吳桐的反應,而吳桐的一驚一乍激起了她的羞恥心,所以才那麽氣急敗壞的衝進了房間。
吳桐放下手機,臉上的憤怒已經褪去,反倒只剩下了擔憂。
“不會真生我氣了吧?”
吳桐想著,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走到了房間門口,悄悄的推開了門。
“李婷?”
房間裡傳來沉重的呼吸聲,李婷仰著臉,閉著眼,顯然是陷入了熟睡之中。
睡著了?
吳桐愣了愣,看了看時間,確實時間也不早了。
也是時候睡覺了。
吳桐關上了門,洗漱完畢後才再次進入了房間,輕手輕腳的鑽進了被窩裡,感受著身邊人的溫暖,吳桐也將剛剛的矛盾拋之腦後。
床頭打架床尾和,睡一覺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
吳桐打定主意,以後無論李婷唱什麽,吳桐都不會發表任何意見。
無論唱什麽……
吳桐亂想著,思緒開始到處飛散,即將陷入睡眠之中……
“啦啦啦,啦啦啦!”
高亢的歌聲突然響起,吳桐猛的驚醒,他突然坐起來,看向了身邊的李婷。
此時的李婷正閉著眼睛,嘴巴一張一合的唱著歌,悠揚的音樂此刻卻格外的瘮人,讓人頭皮發麻。
吳桐翻身離開床鋪,臉上的怒意猛地爆發。
“李婷,你還要捉弄我到什麽時候啊?睡覺你也唱歌。”
吳桐的聲音很大,李婷猛地睜開眼,像是從睡夢中驚醒,看向了吳桐,等清醒過來後,才眼含淚光。
“吳桐,你發什麽病啊?”
“誰在唱歌啊,我都睡著了我怎麽唱歌啊!”
“這日子還過不過啦,你想離婚直說嘛!”
李婷到了崩潰的邊緣,但這種崩潰讓吳桐無法理解。
不是她在唱歌嗎?為什麽她還是受害者了。
“你給我滾出去!”
李婷猛地一扔枕頭,哭著讓吳桐滾出去,吳桐被砸的走出了臥室門,隨即門發出“砰”的一聲,被李婷反鎖了。
站在臥室門外的吳桐,在此刻才意識到了這一點。
會不會,真是他誤會了?
吳桐和李婷都是老夫老妻了,不可能這麽不講理的,此刻看著李婷的神情,吳桐真覺得她不是在撒謊。
她好像……真的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唱歌。
吳桐猛地毛骨悚然,看著房間的門,沒有再打開。
這種情況,除了惡作劇,那就是還有一種解釋。
李婷得了精神病。
得了不知道自己在唱歌的精神病。
……
……
“這個病種很少見……一般是人格分裂或者是焦慮症的表現,
但哪怕是這兩種,也沒有這麽奇怪的病症。” 張恩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隨即看著本子上記錄的信息,提問到:
“但其實還是那個道理。”
“這依舊有可能是你自己的心理問題,你怎麽就覺得是她的心理疾病呢?”
“我又啥事沒有,怎麽會突然有精神病呢?”
“當然,後面還有一段故事。”
“直到這裡,我才感覺不太對勁。”
……
……
那天過後的第二天,吳桐便開始密切的觀察著自己妻子的行動。
果真如同吳桐所想的,妻子確實是感覺不到自己在唱歌,並且病情越來越嚴重了。
在之前,她只會時不時的冒出一些歌,如果被打斷了,那麽她就不會再唱。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唱歌頻率愈發頻繁,直到後面,吳桐只要看見李婷,她就是在唱歌,唱歌。
說話唱歌,吃飯唱歌,洗澡唱歌,看電視唱歌,睡覺,也唱歌。
只要一給她私人的空間,她就會開始唱歌。
初了頻率變快外,增加的還有歌曲量。
一開始只是一些流行音樂,彈但到後面,越來越多吳桐沒有聽過的音樂冒了出來,還伴隨著各式各樣的奇怪語言,也不知道她是在哪裡聽見的。
而因為長時間的在唱歌,她的嗓音開始變得愈發沙啞,由一個女聲,漸漸變成了電影裡怪獸的聲音。
聽著李婷扯著嗓子說話,吳桐也難受,但吳桐詢問,李婷卻解釋說,只是最近上火。
開玩笑,上火能上成這樣?
吳桐覺得不能再等了,李婷她一定是有了心理疾病,必須立刻就醫。
可有一個問題,是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唱歌,那她又怎麽肯去看心理醫生呢?
貿然提出這個建議,李婷肯定覺得是吳桐有病。
所以吳桐想到了錄音,只要有證據,李婷就會去看醫生。
吳桐沒有掩蓋自己的想法,而是開誠布公的跟李婷說了自己的計劃。
李婷很驚訝,因為吳桐居然還在關注唱歌這件事情,盡管她不相信自己在唱歌,但看著吳桐認真的眼神,她決定相信吳桐一次。
“如果真的錄到我晚上睡覺在唱歌,那麽我就乖乖的陪你去醫院。”
就這樣吳桐和李婷達成了協議,而在那天的晚上,吳桐便打開了手機開始錄音。
吳桐其實有些緊張,因為他擔心李婷今晚要是真沒唱歌,豈不是很尷尬?
那第三天,吳桐要怎麽解釋?
但事實上,吳桐的想法是多余的,一切比想象的順利,李婷剛一睡著,便又開始了唱歌。
吳桐心中一定,開始錄音,心裡已經想著明天該怎麽說服她去看醫生。
五分鍾過去後,吳桐才停止了錄音,並且走出了房間。
聽著房間裡悠揚的歌聲,吳桐已經計劃好預約幾點的心理醫生了。
但吳桐心裡也有些疑慮。
萬一真是自己有精神病怎麽辦?
吳桐舔了舔嘴唇,決定複查一遍這個錄音,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就安心的睡覺。
吳桐按動了播放鍵,在“滴”的一聲後,錄音開始播放。
聽著錄音裡悠揚的音樂,吳桐的心也漸漸放下了,果然不是自己的原因。
但聽著聽著,吳桐剛放下的心卻猛地一愣。
因為他聽見了在歌聲裡……好像夾雜了一句話。
吳桐湊近,仔細的聆聽。
那是李婷原本的聲音,摻雜在沙啞的歌聲裡,似乎在說……救我。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