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王濤就和趙玉敏開始了重複這樣的車軲轆話——
“玉敏,咱們夫妻二十多年,我爸也是把你當成親閨女,現在他病了,你來照顧他一下,這不是應該的嗎?”
“應該,確實應該!你也說了,咱們夫妻二十多年,現在我病了,你幫我出個手術費,也不是應該應分的嗎?”
“憑什麽?咱們都離婚了!”
“呵呵~”
在趙玉敏不言而喻的冷笑中,兩人結束了一輪對話。
但用不了多久,王濤就會又打來電話,“玉敏,算我求求你了,我、我現在真是太困難了。一邊要上班,一邊還要照看爸爸,單位的很多工作都被耽擱了!”
何止是被耽擱啊,原本今年有一次調崗的機會,領導心中早已內定了是他,結果卻因為他經常請假,還被居委會、民警約談,弄得影響很不好,名單宣布的時候,根本沒有王濤的名字。
王濤雖然快五十了,可距離退休還有十多年。
且在不同崗位上退休,退休後的待遇也不一樣啊。
可這一切,全都因為趙玉敏毀了。
趙玉敏不知道王濤的想法,不過,她也能猜得到。
這人自私透頂,不管出了什麽事,都能推到別人頭上。
“王濤,我也求求你了,最近我又開始肚子疼了,大夫說,最好盡快做手術!我娘家離得遠,我就只有你和兒子兩個親人。兒子還小,還要攢錢結婚,我就只能指望你了!”
王濤:……
他算是看明白了,趙玉敏真的變了。
不管他打感情牌,還是用複婚做誘餌,趙玉敏都只有一個反應:給我錢,我要做手術!
哈,給錢?
沒門兒!
他這般糾纏趙玉敏,為的就是不想花錢。
結果,趙玉敏要的錢,卻比雇個保姆都要貴。
同樣是花錢,雇個保姆,他好歹能當大爺,他又何必低三下四的來求趙玉敏?!
試了幾次,都沒能哄住趙玉敏,王濤也就放棄了。
他咬了咬牙,又跟家政公司討價還價,最終以月薪七千的價格,雇傭了一個住家保姆。
但,保姆跟他預想的“保姆”可不一樣。
他理想中的保姆,應該是像趙玉敏那般,甚至比趙玉敏還要能乾。
因為當年趙玉敏乾活的時候,一分錢不用給,只是給個妻子的名分、管個吃住就行。
而真正的保姆,則是他花了大價錢雇來的,就該提供給他更好、更超值的服務。
現實卻告訴他,趙玉敏那樣的就已經非常難得了,想要超過她,呵呵,還是直接做夢比較好!
現實還告訴他,就算花了錢也未必能達到理想的效果。
想想人家閆女士,為人大方,徐老太太也是個善於為他人考慮的和氣人兒,結果還是換了好幾個,才碰到一個趙玉敏。
王濤呢,既小氣,又要求多,王老爺子更是病情嚴重,動不動就搞失蹤。
王家的保姆換了一個又一個,有自己受不了不乾的,也有王濤嫌棄對方偷奸耍滑辭退的。
折騰了兩個月,王濤直接上了家政公司的黑名單。
以後,就算他出高價,人家那邊也不願接他的單子。
遭受了這些,王濤終於明白,當年的趙玉敏是多麽的難得。
保姆什麽的,遠不如自己的“家人”靠得住。
王濤也想再找個像趙玉敏似的賢惠媳婦,可像趙玉敏這樣傻的人真不多。
王濤的其他條件還是不錯的,可家裡有個老年癡呆的父親,人家一聽,就直搖頭。
弄到最後,就連王濤最看不上的農村婦女,人家都不願意跳王家這個大坑。
王濤接連碰壁,家裡、單位又被攪得一團糟。
他原本還想讓兒子來幫忙, 但王文成連自己的親媽都不願意管,又如何肯來伺候一個隔了一層的爺爺?!
再說了,王文成剛談了個女朋友,女方家庭條件很不錯,如果被女方知道他們家有這麽一個大包袱,肯定會影響他們的婚事。
王文成不但不願意出面照顧爺爺,甚至都要隱瞞這件事。
正好他有自己的房子,王濤再娶的時候又是那麽的絕情,王文成索性來了個有樣學樣——你無情,我不孝!咱們爺倆兒半斤對八兩,誰也別指責誰!
王濤折騰來折騰去,最後,還是求到了趙玉敏跟前。
他痛哭,他哀求,他甚至給趙玉敏下跪。
他做這些的時候,故意選了個人多的地方。
周圍的人,看到他一個大男人,都給女人跪下了,紛紛開始幫他說話。
耳邊充斥著所謂的善意勸說,趙玉敏卻在心裡冷笑。
被魔珠調教了一年半,身邊又有徐老太、閆女士、徐女士這些優秀的女性熏陶,趙玉敏的性格早已發生了根本性的蛻變。
過去她在意別人的看法,為了所謂的面子而讓自己吃苦受累。
而現在,她根本不在意。
當然,不在意歸不在意,可她也要顧及一二,畢竟她以後還要在這個小區繼續住下去。
面對王濤的表演,她沒有辯解,也沒有駁斥,而是忽然捂著肚子,直接暈了過去。
想比慘?
呵,她一個身患絕症卻還要靠當保姆來賺醫藥費的人,難道不比王濤這個有鐵飯碗、有房有車有存款的健康人更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