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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華戰長沙之逆瀟湘》16、出家為尼
  再說溫天宇服下解藥,僅過了一晚,他臉上的水皰逐漸乾水,開始結痂。溫天宇對展昭感激不已,他不知道,展昭今日見他,生了好幾次殺他的衝動。

  月華把他在百春樓的經過加油添醋地描述,大讚他是世上難得的正人君子,坐懷不亂,智勇雙全。

  唯一的證人衡東當時正與小姐翻雲覆雨,月華說什麽他都點頭附和。

  趙菱像聽說書講古,時不時喝彩叫好,月華被她越讚越說得來勁兒。

  展昭聽了也不禁驚歎,她編故事的能力真是超乎想象,四分真六分假,編得滴水不漏,沒經歷過的人十有八九信以為真,那昨晚她說溫天宇的那些事,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整個經過就是如此,郡馬爺。”月華道。

  “很好,這次沈老弟功不可沒,鍾姑娘和衡護衛也出了許多力,多謝。”溫天宇道。

  “郡馬爺您也好生養病。”月華等退下。

  展昭見她一臉憔悴,想起她跟著自己忙了一夜,還幫他善後,回來給他作證,心裡又添愧疚憐愛。

  再說月華回房歇息,朦朧中,她看見溫潤如玉、俊朗儒雅、英氣逼人的展昭對她深情微笑,把她摟在懷裡,為她挽著鬢旁的秀發,在她耳邊溫柔道:“月華,你辛苦了。”

  她害羞地低下頭,緊緊回抱著他,二人耳鬢廝磨,深情款款,熱烈激動在二人緊貼的身子裡蔓延,她閉著雙眼,喜悅地承受這一切……

  許久,他終於平靜地把她摟在懷中,她略為倦怠地睜開眼,眼前的人,不是展昭,而是,沈仲元。

  她一下醒來,氣喘籲籲,嚇出一身冷汗,又覺疲憊不堪,不知不覺睡著,但很快又被嚇醒,接連好幾次,同樣的夢,同樣的驚嚇,讓她徹底睡意全無。

  一定是師父那些該死的補酒害的,這個沈仲元到底是不是展昭?若他不是,那日後又該如何面對展昭?

  胡思亂想了一番,終於又沉沉睡去,醒來才發現已到晚上,這大師父從哪弄來的酒,居然可以讓她睡上一天?她連忙洗漱一番,整理衣冠,打算出門去趙菱屋裡坐坐。

  走到趙菱屋,才發現亥時不到,趙菱便歇息了。

  他那個用毒很厲害的朋友,難道是趙菱?也就只有趙菱才如此方便地避開周圍耳目為他療傷。

  想起他們孤男寡女在一處療傷,她心裡很不是滋味兒,她機靈地摸進屋一看,趙菱果然不在。

  於是她又偷偷來到他屋裡,側頭仔細聆聽,沒有什麽動靜,她找了塊石子,輕輕跳上禪房,往下投石,又從旁跳下,蹲在他窗下。

  “有人在......”是一把熟悉的女聲,不是趙菱又是誰?聲音嘎然而止。

  月華想起他好幾晚穿著外套睡覺,難道是因為趙菱給他療傷,為免不雅,他一直穿著外套?想必二人也沒什麽苟且之事。

  想起他在百春樓看見趙菱模樣的靈兒魂不守舍的樣子,看見酷似自己的月兒卻熟視無睹,難道他真的不是展昭?又或者說,從前的沈仲元是展昭,而那晚百春樓的沈仲元不是展昭?

  念及此,她又開始頭大,他是展昭這個假設,她根本毫無憑據,失望、沮喪、難過、煩躁頓時襲於心上。

  她悄悄回到趙菱的寓所,兩個時辰後,穿著夜行衣的趙菱才姍姍而來。

  “郡主,我在此等了你兩個時辰了,大晚上的,您去哪了?”月華翹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問道。

  “三,

三姑娘,你怎麽來了?”趙菱顯然有些驚愕。  月華把燈點上,對她諱莫如深地笑了笑:“昨天我找碧濤為沈大哥療傷,碧濤說他之前中的寒冰之毒極為厲害,你說溫天宇那毒藥算不算溫門最厲害的毒藥?”

  “溫天宇一心想置他死地,但未免引起懷疑,又不能做得太明顯,這毒藥不會立刻致命,卻快速侵入五髒六腑,就像人得了厲害的傷寒,快則三個月,慢則半年便會送命,連武功也會逐漸全失。”

  “若以湯藥醫治可以暫緩,但這種辦法在溫府不現實,故運功療傷是最佳之選。”趙菱將毒藥和治療之法和盤托出。

  “連沈大哥也解不了,這世上誰能為他解?會不會是沈門的人?譬如,沈仲熙?”月華問。

  “......我怎麽知道?有人給他解毒,他死不了就行了。”趙菱道。

  “到底是誰呢?”月華看著她,滿腦子疑問。

  “三姑娘,沈門的事情,你還是別太清楚為好,說到奇怪,我發現,那個碧濤很怪異。”趙菱煞有其事道。

  “說來聽聽。”月華頓時精神起來。

  “今晚他睡了,明日辰時,去他寓所一探究竟。”趙菱笑道。

  ————

  翌日天剛亮,開福寺裡竟傳來了陣陣悅耳婉轉的古琴聲,曲子斷腸哀怨,聽起來讓人潸然淚下,接著琴聲,又響起了悠揚蕭聲,應和著曲子,真有種“此曲只因天上有”之意。

  “鍾姐姐來了?”月華一個激靈從床上起身,大哥離家出來找她,鍾秀梅對他一往情深,也跟來了,還知道他身在何處,鍾秀梅雖非江湖中人,可也知道江湖人行事套路,實在聰慧睿智。

  她想尋著琴聲找鍾秀梅,可蕭聲起了不久,琴聲便嘎然消失,鍾秀梅與大哥到底怎麽了?

  眼看就到辰時,月華想了想,還是與趙菱偷偷摸去碧濤的禪房,再找機會見鍾秀梅,畢竟她此時的身份是鍾嶽兒並非丁月華。

  “三姑娘早。”趙菱對她笑道。

  “殿下真守時。”月華也笑了笑。

  她們繞到禪房內側的窗下,偷偷打開了一條縫,月華瞧了瞧,大吃一驚,碧濤盤腿坐在椅子上,與一旁的人聊天,一旁的那個人,竟是展昭。

  她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瞅,沒錯,真的是他,只見他穿著夜行衣,坐在碧濤對面,神色凝重,像在商討什麽大事情。

  他們說什麽,外面完全聽不見,又見他們口中念念有詞,一定是彼此用傳音入密法交流。

  這時聽見不遠處溫附子與沈仲元閑聊,自從沈仲元為溫天宇找回佩劍,溫附子對他比從前更客套,時不時找他調侃閑聊。

  月華偷偷溜出去瞧了瞧,沈仲元確實在院子裡與溫附子閑聊。她又折返碧濤禪房,展昭還在禪房裡,難道沈仲元真的不是展昭?

  這時,禪房正門傳來了一把年輕女子溫婉而堅定的聲音:“小女子鍾秀梅,拜見碧濤大師,求大師賜見。”

  月華和趙菱偷偷溜去一看,果真看見一位官家打扮、氣質華貴、舉止端莊的千金姑娘,一襲淡黃綢衣加身,輕挽面紗,環抱古琴跪在禪房前。

  “鍾施主,你塵緣未了,與佛門無緣,請回吧。”禪房裡傳出碧濤悠揚沉著的聲音。

  “小女子心意已決,大師若不見,我便長跪不起……”鍾秀梅仰頭,目光堅定地看著禪房,語氣略帶倔強。

  ——鍾姐姐要出家為尼?不會吧?

  月華被今日所提所聞弄得有些糊塗,一夜之間,不該出現的人出現了,難以想象的事發生了。

  “這個大姑娘就是剛才奏曲的?”趙菱低聲問道。

  “嗯。”月華低聲應道。

  “我想請她給我奏琴。”趙菱對她投去欣賞的目光。

  過了半晌,禪房門緩緩開了,一位僧人帶著鍾秀梅進屋,自己關上了門離去。

  那個僧人就是展昭,月華正要追出去,又不放心鍾秀梅,於是跟趙菱道:“殿下,我要離開一下,你替我聽聽,鍾姑娘跟碧濤說什麽?還有,別讓她出家。”

  “喂,你這就走了?裡面的姑娘是誰?”趙菱著急道。

  “她叫鍾秀梅,是我大哥的未婚妻。”月華道。

  “原來是丁大俠的未婚妻,她出家為尼,我豈不有機會?”趙菱笑道。

  “你休想,你要是搞什麽花樣,我饒不了你。”月華說完,飛也似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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