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穿著肚兜,手腕腳踝套著小銀環,雙手拿著一隻大熟豬蹄啃著,小童胖嘟嘟粉嫩嫩,卻吃得滿嘴流油,滿臉油漬,讓人瞧不出真容。
突然跑出個宰豬的彪形大漢,舉著殺豬刀追著小童大喊:“小兔崽子,竟敢偷我的豬蹄......”
小童一見大漢,撒腿就跑,大漢在後頭窮追不舍,月華暗自跟上,發現小童跑得很快,大漢武功一般,兩人來到南陽城郊的小樹林裡。
“大豬蹄叔叔,大豬蹄叔叔......”小童笑著將手中的豬蹄向彪形大漢扔去。
“哎喲……”彪形大漢竟被豬蹄砸中左前額,豬蹄本身不輕,大漢額頭隆起了一個大包,十分喜感。
“臭小子……”大漢把手中的宰豬刀擲向小童,眼看高速旋轉飛馳的刀就要砍中他,月華揚手飛出一顆彈珠,“鐺”地將刀打偏半分,刀從小童臉頰旁飛過。
小童朝著大漢做了個鬼臉,從身上掏出彈弓,對大漢打出一石。
出乎意料的是,小童的石子竟打中了大漢的右前額,大漢的頭上很快隆起了第二個包塊,像長了兩個角。
“哎喲,兔崽子,俺宰了你......”
大漢舉起砂鍋般大的拳頭,凶神惡煞地追著小童,小童邊跑邊從懷裡拿了根香蕉,剝了往後一拋,大漢竟一滑倒地。
接著小童又向大漢投擲“火星丸”,大漢身上頓時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火花,疼得在地上扭動身子,哇哇大叫。
小童見大漢仰面倒地,將手裡的香蕉塞進他嘴裡,又從懷裡掏出繩索把他的手腳捆綁,月華看出,小童捆綁的手法與行軍士兵的捆綁方式很像,而且還改良得更牢固。
見大漢徹底倒地起不來,小童爬到他身上,好奇地在大漢的胖臉上捏、擰、戳、拍了一番,又在他的大肚子上跳了好幾下,每跳一下,大漢大哼一聲。
小童最後從身上掏出兩根胡蘿卜,不知用什麽方式牢牢粘在大漢額頭的兩個大包上,還打了個蝴蝶結。
月華暗忖,他身上裝了個八寶袋?怎能帶出如此多東西?
“大豬蹄花姑娘……”小童抓弄完大漢,揉了揉眼睛,竟轉頭對月華感激地笑笑,他的眼睛,又閃著綠光。
“小兔崽子,等你爹酒醒了,我要他來收拾你......”大漢有氣無力道。
小童一聽,像被唬住,他不服氣道:“是你要我演戲給那個哥哥看的,你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他伸手朝月華一指。
“臭小子,笨蛋,這話怎麽能說......”大漢咬牙切齒道。
“原來都是你在搞鬼,你是誰?誰派你來的?”月華快步走出,拔劍指著大漢厲聲叱道。
此時的大漢被小童五花大綁,額頭粘著兩根尖尖的胡蘿卜,顯得落魄又怪異。
“他叫黑妖怪智化,跟我爹爹比賽喝酒,把我爹灌醉了,騙我出來玩......”小童笑道。
“是黑妖狐,不是黑妖怪,是你纏著我出來玩,還把你爹的‘醉仙丹’偷偷放入酒裡,這天煞小鬼頭......”大漢恨恨道。
小童伸伸舌頭,突然想起什麽,害怕道:“出來半天,我爹要醒了,我要走了,告辭。”小童說完,一溜煙兒沒影了。
“你是黑妖狐智化?”月華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宰豬大漢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東方俠黑妖狐智化。
“女娃子,還不給我松綁?”智化道。
月華將信將疑地瞧著他,
不松綁還收緊繩結嗔道:“你為什麽跟蹤我,抓弄我?” “我瞧你女扮男裝,走路像個男子,不像一般披著男服的姑娘,我才在你面前露一手。”智化道。
見月華還不相信,他又道:“當今武林,誰能把易容喬裝的本領練到家,只有我們黑妖門。”
她素聞“黑妖狐”智化擅長易容喬裝,扮誰像誰,還有過目不忘之能,只要是他見過的人,他都能假扮得天衣無縫,能以假亂真。
“這麽說,那位婦人、女伎藝、壞道人都是你假扮的?”月華問。
“當然。”智化道。
月華杏眼圓睜,手上之力又添兩分, 還踢了他兩腳道:“你扮道士嘲諷我,該當何罪。”
“哎喲......”智化一聲慘叫道:“娃子,你這麽記仇?你的面相就這命格,不信你多找幾個卜卦先生算算......”
“我才不相信你們胡說八道。”月華叱道。
早在月華十三歲時,便聽過類似的批命,當時懵懂無知,偶爾憂愁也不上心,如今恰逢展昭聲名狼藉,對她避而不見,每每想起,心中更是淒苦難當。
可她偏又是倔強要強的個性,心中再委屈也絕不在陌生人前表露,她一聲冷哼,轉移話題道:
“論易容術,唐門最優,沈門、溫門次之,黑妖門,我沒聽過。”
“那都是花拳繡腿,我黑妖門的‘逆顏易心術’才是正宗的,當今世上只有三人懂,其中一人便是艾虎,可他小有所成便到處為非作歹,去年他騙了十個女子委身於他,我為了清理門戶才找到這兒......”
他咽了口唾沫道:“他還盜了我的‘逆顏易心術’,使奸計傷了我的眼睛,扮成別人混入金錢堡,若被他練成,天下女子包括你都遭殃。”
“艾虎?他不可能是個無恥之徒。”月華斬釘截鐵地否認道。
“他早已不是你認識的那個艾虎了。”智化黯然道。
——這世道是怎麽了?先是展昭變節,再是艾虎成了晏飛之流的采花大盜?
“娃子,你快給我松綁,勒死我了……”
月華突然又加緊手上之力,清叱道:“你根本不是智化,艾虎也不可能變成這樣,你蒙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