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金錢堡的“翰墨苑”,“禿鷲”站在院堂的小台階上,冷眼瞧著堂下的二人。
“沈仲元就是內奸,連日來他屢屢監視我,就是他向白玉堂通風報信,不然金輝狗官豈能活命?”晏飛怒道。
仲元(展昭)沉默不語,卻把牙關咬得作聲。
“沈仲元,你有什麽可辯解?”禿鷲問。
“此任務是殺三官和白玉堂,由我和晏飛一起完成,可是他怕我立功,處處顧忌隱瞞我,我接近白玉堂,是為了殺他,若不是晏飛偷襲我,我定能除掉白玉堂,金輝也是甕中之鱉,如今敗露,他借此誣陷我是內奸,請大人明察。”展昭道。
“沈仲元與白玉堂內外勾結,窺探情報破壞行動,我必須阻止他。”晏飛針鋒相對道。
“我給白玉堂的都是假情報,目的是換取他的信任,但我沒想到晏飛給我的信息也是假的,他還用小唐門被禁之毒拖延阻撓我參與行動。”展昭問。
“還有此事?”禿鷲嘶啞的聲音中透著震怒,禿鷲的高壓殘忍手段,晏飛早有聽聞,不禁打了個寒顫。
展昭緩緩道:“大唐門三令五申禁止小唐門對外使用‘合歡逍遙散’,晏飛使人用了此毒,必然招惹大唐門前來清理門戶,小唐門向來貪得無厭,野心勃勃,此舉讓長沙王府夾在大小唐門之間,處境尷尬。”
“王爺還沒決定與小唐門結盟,你這麽做,有想過後果嗎?大事未做便開始內訌,沒出息的東西,你們對得起王爺的信任?”
禿鷲灰袍一抖,數火星鐵菱角打在晏飛身上,噗哧作響。
晏飛忍著刺骨劇痛,恨恨道:“首領,沈仲元真的是內奸,此人不除,後患無窮,忠言逆耳利於行,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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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池裡水霧繚繞,展昭坐在池邊擦浴,若不是身上有傷,他真想下水洗個痛快澡。
他腦海裡盤算著當前形勢,接下來金錢堡之役,他的任務更繁重,除了透露情報,還要協助韓彰收網抓賊,更要趁機進一步取得長沙王府的信任。
他與晏飛上回的較量取得了短暫勝利,但雙方也徹底撕破臉,而敏銳警覺的晏飛目前是他最大的威脅。
他想起了月華提及的菱兒姑娘,他根本沒什麽青梅竹馬的女性玩伴,除了她,父親的徒弟,他的師妹,但他很快否定了此人。
思緒進入了死胡同,短暫一刻,他的腦海裡情不自禁地浮現出月華那張豔若春水的俏臉,秋水含情的雙眸,他心上一陣楚甜,立刻止住思緒蔓延,臥底虎穴,應心如鐵硬。
幼年一段特殊的經歷,讓他對女子有種莫名警惕感,即便成年後也如此,進入公門,看盡了世間悲歡離合,也成全過不少癡男怨女,唯獨他的姻緣,如千年鐵樹,直到遇到月華,才開了花。
可惜好景不長,定親不久便開始了漫長的臥底生涯。
自從月華在長沙城郊不辭而別,他也離開了長沙城,她似有意回避,與他音訊斷絕,牽掛也好,擔心也罷,他如今的處境,是無暇顧及她。
他不禁想起臨別時對白玉堂的承諾:“白兄請放心,沈某力所能及下,一定盡力護嶽姑娘周全。”
他明顯察覺到白玉堂對月華的關愛,想起對方也曾到茉花村提親,只是晚了一步,讓自己捷足先登,才退而求其次選擇金亞蘭,“丁月華”在他心裡,也許是求之不得的傾慕對象,心中便不是滋味。
他定了思緒,突然聽到有人進門,來人武功一般,他立刻快速擦身穿衣,便發現梁上坐著一位粉衣女子。
他緩緩抬頭,微笑道:“姑娘好,沈某有禮。”
粉衣女子徐徐落地,穩了穩身子才站好,她右手擺弄著肩上的一縷青絲,她個頭高挑,在中原地區並不多見。
再看她的容貌,只見她眨著一雙俏皮機靈的大眼睛,鼻梁異常高挺,略寬而薄的嘴唇,有種獨特的異國之美。
女子走到他跟前,目不轉睛地瞧著他,忽然對他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