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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第620章 就范
  莫不是她方才沒將編年壁畫看清楚了再來的錯?

  總以為了解得夠多,偏偏總有遺漏啊!

  莫可奈何的一聲歎息,顏娧抬眼認真喊道:“皇祖父。”

  厲耀被那眼底的凝重給震懾,連忙著急應道:“欸——”

  在她面前哪有什麽皇帝該有的模樣?不過是個年邁老頭兒罷了!

  “你究竟知不知道如何離開戲秘盒?”看著那十足的頑童模樣,若不是看在害得他虛無縹緲了十數載,顏娧還真想撒手不管了。

  “不記得。”

  不記得?不是不知道?

  顏娧抿著唇瓣,也不知該如何說了,聽著瀟灑果決的否認,不願面對的垂眸,撫著發疼的額際歎息。

  第一次感受回春不在竟有所不便啊!少個能出主意的對象,心裡再沒個準頭也得自個兒下決定。

  東越的汙糟事兒謎底愈來愈清晰,聽著兩王尋找神後的緣由,她心裡也有了個底,看著大義凜然,勤政輔國的梁王,心底仍記掛著皇位的。

  沒能力穩坐寶座前掛記不了啊!

  雖然表現出不願指染宮禁而避嫌地遷居梁王府,實則是因為看著已掌控卻無法真正到手的皇位,心累得不願日日相見,看得到吃不到的扼腕,蹉跎了數十年,誰能不心塞?

  這也令她更篤定,如若在此地真被擒住,另一方絕不會袖手旁觀。

  摸了摸冰涼的牆壁,顏娧轉過身,看向厲耀,沉聲道:“皇祖父,如果我走不掉的話,你就回昀哥那裡吧。”

  “為...”什麽?

  厲耀的話與還沒來得問完,顏娧原本扶著牆面的纖手已沒入門上機關,厚重石板將纖弱身軀瞬即拉入石室內,快得厲耀穿過石壁入內時,冥寂的空間裡僅有被闔上的戲秘盒。

  “丫頭!”厲耀焦急的叫喊聲回蕩在空曠室內,哪有顏娧的身影?

  就在他想伸手觸碰石台上戲秘盒確認時,盒身竟浮空消失在眼前。

  著急的馭氣催動牽絲引想跟上消失的速度,原本牽系著顏娧那一端,似乎全然沒了牽系地飄然落地。

  那個傻丫頭竟真親身力行,隻為他尋找離盒之法?

  數十年的兩地相思,真被顏娧的那一番好心送禮給說動,如若能在就天命前見上她一面,即刻赴死又何妨?

  垂垂老矣如他若真就此殞命便罷,真有個萬一該怎麽向西堯的裴絢交代?

  這氣人的小丫頭,做事都不帶商量的?再氣再急厲耀心裡也沒了個準,也隻得不情願地扯動屬於承昀那方的牽絲引,虛影旋即消失在空蕩的石室內。

  ——

  處暑之日,鷹乃祭鳥,北地入秋,涼意漸盛。

  落坐閨房羅漢榻上,顏姒披著粉月季亮緞圓領薄褙子,捧著繡圈倚在花窗旁繡著並蒂蓮花。

  自從得知喜愛蓮花的顏娧,該準備的嫁妝一件都沒繡上,便趁著閑暇之余,捧著繡圈、繡棚,為遠在東越的妹子準備該有的嫁妝,除了該有的紋樣,又多繡了許多各式姿態的蓮花,繡花枕、繡帕、鴛鴦錦裘等一應俱全。

  忽地,顏姒蹙著遠山眉放下了手中繡品,聲響大得一旁不小心入了盹兒的小雪彈起身子,慌張湊近捂著心口的主子。

  “姑娘?”小雪慌張地審視了好幾回,沒聽過姑娘有心疾啊!怎會捧著心遲遲不語?

  顏姒秋水般地眼眸緩緩垂下,悶悶地看著纖指上的血珠,疑惑問道:“娧兒可有消息回來?”

  都說雙生子有著一定的感應,這沒來由的一陣心絞疼得幾乎她無法喘息,在此之前也曾經發生過幾回,尋回顏娧後,曾問過裴諺對上時間,幾次發生全恰巧都是顏娧受傷或是命危之時。

  又一陣沒來由的心絞,難道出事兒了?

  小雪滴溜的眸光轉了一圈,搔搔額際也納悶應道:“沒聽少門主說啊!姑娘為何有此一問?”

  “快去幫忙問問你們少門主有沒有娧兒的消息。”顏姒才催促的心思又緩了緩,怔怔地拉回了小雪,抿著唇瓣思忖著。

  揪心之痛遲遲未緩,不正代表著顏娧正在受難?遠在東越的她即便真有消息回來也得數日之後,如今的她只能等。

  等著消息回到北雍來。

  顏娧此行近兩年未歸,不光惹惱了雍堯皇宮,寄樂山上,家裡的幾位,各個心裡都不曾安生,雖又氣又急也沒破壞了她的計劃。

  事已至此,也只能安慰自個兒,有這麽多人看著,定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

  閨房的長花窗,傳來篤篤的敲門聲,裴諺一襲藏藍勁裝包裹著英姿颯爽的頎長身影,本想客套地揖禮問候,見著羅漢榻上的嬌弱身影,如西子捧心般地蹙眉不語,連忙飛也似的來到身畔。

  “怎麽了?”裴諺想也沒想便將無骨似的身軀撈在懷中,落坐在榻上不停審視著,不忘睨著小雪沉聲道,“有現成的大夫不請?還不找大雪來?”

  小雪被主子吼得一愣,一回神,隻得乾笑奔出房門。

  “沒事了。”緩過勁兒的顏姒捶打了面前厚實的胸膛,抱怨道:“你又凶我的人。”

  “是我們的人。”裴諺被罵得冤枉而糾正著, “人不舒坦也不急著幫忙喊太夫,妳還替她講話?”擒住葇荑不舍說道,“別打了,小心疼了妳的手。”

  男人略帶薄繭的厚實大掌,沒再給羞澀冒尖兒的機會,疼惜地落吻在凝脂般頸項上,新生胡茬引來陣陣酥麻,令人無法抗拒從骨子裡透出戰栗。

  “別鬧。”顏姒嬌俏小臉染上難退的緋紅,葇荑不停推拒著沒半點客氣的男人,雖已有夫妻之實,於他在白日裡的過分親昵,仍叫她羞得無處可藏。

  “我只能鬧妳啊。”裴諺說得不知道有多委屈。

  也真是委屈啊!

  雖然行過天地之禮,敬安伯不再攔著他在她房裡歇下,可請期之日不光是顏娧的沒請下來,連他倆也沒請下來啊!

  兩國的司天監都請過幾次期了?敬安伯就是篤定不讓女兒輕易過門了吶!

  說是尋回了另個女兒,也沒見女兒承歡膝下,為此想再留女兒兩年,慰藉身體孱弱的妻子。

  苦了他只能日日鑽嬌妻閨房,本想著日夜努力造個奶娃兒逼嶽丈就范,偏偏敬安伯也不是個怕事兒的,居然說不過添個娃兒府裡養得起。

  他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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