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街道之上依舊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與往日並沒有任何不同。

　　朝露殿

　　早朝之後，一身白色裡衣天鈺帝，正隨意的坐在案前批閱奏折。

　　忽然間，門外人影閃動，卻無腳步聲。一個尖細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那聲音溫和，語氣恭敬。

　　“陛下，監察司長謝羽清有要事求見。”

　　天鈺帝剛剛下朝，盡管謝羽清是自己的肱骨之臣，但此時此刻，他也有一種不想再見的衝動。

　　沉吟片刻，天鈺帝最終歎了一口氣。

　　“準。”

　　殿外老太監的身影匆匆而去，少頃之後，兩道身影如同沒有配樂的皮影一般。飄飄然出現在門外。

　　“吱呀呀……，哐！”

　　殿門大開，陽光大片撒入店內，轉眼斜長的影子遮擋的陽光，隨即一道消瘦的身影龍行虎步而來。

　　男子一身青衣，青衣之上繡有旭日東升，迎客松石旁崢嶸，松樹之上盤有一條巨大的蟒蛇，蟒蛇昂首對著紅日吞吐蛇信。

　　男子四十余歲，蟒袍玉帶，正是當朝監察司司長謝羽清。

　　“臣，謝羽清參見陛下。”

　　盡管謝羽清受盡榮寵，但他知道自己的一切是誰賜予，所以對於天鈺帝，他還是無比恭敬的。

　　“監察司監察百官，說說吧，發生了什麽事……?”

　　天鈺帝並沒有讓謝羽清起身的意思，天鈺帝喜怒無常，謝羽清自然無比清楚，他弓著身子，頭也不敢抬起。

　　“孫相歸鄉，途經藺丘山，遭遇伏擊，遇刺身亡。”

　　隨著謝羽清的聲音消散，朝露殿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隨著沉默的蔓延，謝羽清感覺到的壓力陡然增加，莫名間，他感覺到了來自天鈺帝的怒火。

　　“誰做的?”

　　“噗通，”一聲，謝羽清跪地請罪，“屬下無能。”

　　“啪……，”一道奏折狠狠的抽在謝羽清的頭上，官帽被奏折打落在地，謝羽清的眼角被打破，鮮血順著臉頰流下，然而謝羽清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一句屬下無能，我還要你有什麽用?”

　　天鈺帝最開始還是喃喃低語，最後卻更向野獸的低聲嘶吼。

　　“嗒……，嗒……，”

　　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光潔的地板之上，逐漸匯聚成一灘血跡。

　　良久之後，天鈺帝的心情似乎也平複了一些。

　　“孫相為楚國三朝勞心費力，當以國禮安葬，還有，孫相後人無論男女，封候，封地暨陽……。”

　　大楚不亡，孫氏不滅。

　　天鈺帝歎了一口氣，封侯似乎是對於孫相唯一的補償了。

　　“陛下，孫相已無後人留世。”

　　謝羽清垂首，鮮血在眼睛旁滴落，眸中低沉閃爍不定。

　　“查，動用所有力量，我道要知道，是何人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動我大楚三朝元老?”

　　天鈺帝眸中狠戾乍現，聲音冰冷無一絲溫度。

　　少頃之後，謝羽清一手拿著官帽，躬身退出朝露殿。

　　他半邊臉盡是鮮血，來到老太監面前，老太監滿頭銀絲，面貌溫和，聲音透著暖意達人心底。

　　“呵呵呵，謝司長，咱家可是等候多時了。”

　　謝羽清躬身行禮，“陳總管言重了。”

　　“誒……，謝司長可謂是陛下心腹肱骨，這次孫相遇刺之事，陛下可是動了真怒，謝司長可要上心了。”

　　老太監一隻手輕拍謝羽清抱拳的雙手，眼中滿是笑意。

　　“陛下吩咐，羽清自然不敢怠慢半分。”

　　謝羽清話音剛落，便看見陳大總管轉身把小太監托舉的托盤之上的紅布掀起。

　　一柄刀映在謝羽清的瞳孔之中，老太監顫顫巍巍的手拿起刀，在手中顛了顛，隨即放入了謝羽清手中。

　　謝羽清惶恐，剛要推拒，卻發現大總管那蒼老的手卻容不得他半分反抗。

　　“此刀並非什麽神兵利器，不過是當年咱家平定町州之亂時，乾元帝所賜。”

　　謝羽清聞言，連忙單膝跪地，只因為，此刀的分量實在太重。

　　當年乾元帝重整山河，然而正值大楚存亡之時，乾元帝的大本營町州發生叛亂，要知道當時乾元帝得軍隊全部都在外圍平判，町州所能用的兵馬僅僅三千。

　　當時年紀輕輕的隨侍太監臨危受命，也僅僅率領三千鐵騎，便踏平町州叛亂。

　　此戰過後，陳大總管險些喪命，三千鐵騎十不存一。

　　可以說，陳大總管一戰延續了大楚國祚。

　　也行因為如此，老總管倍受乾元帝信任，成為整個大楚，唯一一個封侯的宦官。

　　“此刀刀名斷九嬰，長二尺四寸，重三斤六兩，跟可我一輩子，染血無數，如今咱家已入古稀之齡……，”

　　說著老太監臉上浮起和煦的笑容，“呵呵呵……，咱家又無後人，這刀啊，雖是禦賜之物，但由得我老太監自由處置，如今便轉贈謝司長了……。 www.uukanshu.net ”

　　說著老太監笑呵呵的把斷九嬰放在了謝羽清手中。

　　謝羽清聞言心頭巨震，“老總管，羽清何德何能……。”

　　“誒……，幾十年前啊，咱家便該跟隨元帝而去了，可是元帝臨走前啊，卻讓老奴代他看看著大楚山河。”

　　“幾十年了，老奴啊親眼見了這兩朝盛世，憲帝寬厚仁和，容我於出宮頤養天年，但誰也不曾料到，我還有重歸長安的一天。”

　　“百年眨眼便過，盛世繁華，總有人按捺不住……。”

　　“這輩子，我從南到北，也曾跟隨元帝南征北戰，見證了這鐵血征伐，也明曉這盛世繁華的來之不易……。”

　　“我活的太久了，看的也太多了，以至於看到了太多不想看到的，靖北王去了，孫相爺也去了，但是我還活著。”

　　“我老了，可不想，臨了臨了，看到的確是山河傾覆，繁華落盡……。”

　　輕輕拍了拍謝羽清的手腕，老太監在小宦官的攙扶下轉身離去。

　　謝羽清目送陳總管佝僂的身影逐漸在長廊之中消失，緊了緊手中的長刀，不自覺間謝羽清感覺到了這把刀的分量。

　　陳總管已經不在深宮幾十年，但是想起諸多死因不明，卻諱莫如深案件，謝羽清知道，這名年近古稀的陳總管一直都在……

　　在乾元殿，在皇宮，甚至在這長安的陽光之下的陰影之中……。

　　ps:說一下，十六章高燒的時候碼的，語句不通，劇情也不對，碼的稀裡糊塗，明天下班以後我會重新修改，這章先更明天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