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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樹下雨蒙蒙》第28回 劉明海訪成子稀松平常 周梅回憶往事感慨良多
  案情分析會後,劉明海回到派出所往東鄉打了幾個電話,問了一些朋友現在的情況。他想應當去拜訪一下這些縣城裡的朋友,求他們關照一下成子。走到區管委會大院門口,周梅迎上來和他說話。

  剛才黃所長釋放了趙懷德後,去問過成子,問他去東鄉之前有什麽要交代的。成子讓周梅過去一趟,說是有事情托付。周梅怕把握不好分寸,所以過來找劉明海,希望劉明海陪她一起去。

  其實,周梅得知成子找自己,她最先找的是王友晟,當時,王友晟和唐三賴在一起,談著什麽事情。

  “王老師!”周梅隔著老遠喊王友晟。王友晟有些踟躇,唐三賴說道:“學生找老師呢,哪能不理?我們等會再聊。等會領導還要找我,我現在還不能回去。”

  王友晟聽說是成子找周梅,而且周梅自己也想去見成子,大聲說道:“怎麽可以!你有沒有腦子?敵我不分,你以為成濤還是原來的成濤呀!不是的了。現在他是我們的敵人,階級敵人,你不知道呀!你現在沒事了,吃完飯就回杜李去!”

  周梅被王友晟的話嚇著了,坐在院子裡的一根木頭上,一言不發。她記起臨來杜李那個晚上,父親對她說話來。

  “這讀書就是為了做官。我小的時候,大人們就這麽說,現在好多人也還這麽說。只有一個人不這麽說,這人你不太認得,是我表叔的郎(女婿)。他年輕的時候替外國人做過事,會說外國人的話。後來不做了,到市裡的一個酒店跑堂,這個酒店常常有外國人關顧。日本人來的時候,死了。

  “他跟我說過,他說他見過各式各樣的人,那些看上去光鮮的事情,都不是人做的。當官就是這樣,不要以為那些人都為皇帝著想,為大家著想,都不是的,要是有這種人,那在官場也待不長。官場只要這麽幾種人:一是聽話的人,做官就是完成上面交辦的事情,有些官只希望下面的人答應做就可以了,並不希望答應做的人真的去做;二是無能的人,你有能耐,能耐還超過了你的上司,那上司就會覺得你要奪他的位子;三是惰而不懶的人,什麽意思呢?就是你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光了,要留幾項事來,當然最好是容易的事,好讓上司有機會批評你以顯示權威,好讓上司來替你完成,以顯示能耐。但是上司真正要你完成的事,那是馬虎不得的,你要趕緊做,做完了就去上司那裡去報告,這樣上司就會覺得這些事是他完成的。他還講了好多好多,總結到一點呀,就是:如果你想做一個誠實的人,那你就不要去當官,當了官也不會痛快,也會被淘汰。當然這是以前,現在怎麽樣,那還要看。幾千年都這樣,要改過來只怕難。”

  周梅見劉明海走了過來,連忙走了上去,到區管委會大門外的棗樹下站著說話。劉明海說道:“你不能去見他,你越和他親近,你越想幫他,他的罪孽就越大。”“不管了嗎?”“我去見他。不急,他們應該吃完飯走,我吃完飯再過去,你下午還有事嗎?”“沒了。”“那你吃完飯先別急著回去。去我家等著。”“哦,我知道了。”

  以前的羈押所在八月份的戰鬥中倒了一扇牆,還沒有恢復。成子被關押日本人留下的倉庫裡。倉庫很大,在西北角靠牆的地方放著一架床,一個很大的、劉明海記得應該是修湘黔公路時留下的石碾子,放在床不遠的地方,一根鐵鏈將成子和石碾子連在一起。劉明海知道:白天就是這樣;到了晚上睡覺,

看守就會把鐵鏈的鎖打開,掛到床頭的鐵環上,成子就可以上床睡覺了。其實所謂的鎖,也就是一個卸扣,用扳手松開、緊上就可以完成開鎖、關鎖。  劉明海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這裡見成子了,這次和上次一樣,他帶去了一短一長兩個扳手。

  “不是說要去東鄉嗎?別開了,麻煩。”“你還怕別人麻煩呀!從現在開始,別人怎麽麻煩都是應該的,只要你不麻煩就行。”“怎麽這麽說?解上面就可以了。”“聽我的,解腳下。”劉明海直接解開了腳鐐。

  解開了腳鐐,成子笑了,動了動雙腳,在房子裡慢步跑了起來。成子邊跑邊問:“你吃飯了嗎?”“吃了!你呢?”“吃了,碗筷他們收走了。黃所長說要去東鄉,他們也該來了吧!”“車還沒到。說是坐卡車去,長風也有一個人要去。”“哦!”“你有什麽要吩咐的嗎?”“我問他們,他們說你出去了,說周梅在這裡,我就讓他們去叫周梅了。”“周梅怎麽可以來見你?你想想!”“也是。好像說我害過周梅,是這樣的嗎?”“你有五項罪,黃所長沒跟你說?”“說了沒太注意聽。哦!說到這,我想起來了。說我給國民黨軍帶路那事,這事和胡亮沒關系,胡亮沒去,是我一個人去的。”“我今天不是來調查案子的。”“是周梅要你過來的?”“嗯!”

  成子把錢和六萬磚的提貨單向劉明海作了交代,然後說道:“不知道我爺的病怎麽樣了?”劉明海說道:“我去看過和以前差不多,見了我笑了笑,說不出話來。劉喜豆說,能下地站一會了,站不了好久。”成子聽著聽著坐到了劉明海的旁邊,劉明海這才看見成子眼睛裡噙滿了淚水。過了一會,成子站起來說道:“也好!你把我解開了,我也就可以清理一下東西了。”成子現在的被子和被單是劉明海給的。清好衣服後,成子說道:“也不知道,東鄉那邊的情況怎麽樣?”劉明海說道:“東西你都帶去,說不定就用上了呢。”成子將衣服放在被子中間,用被單將被子包了起來。劉明海幫忙把被子壓緊,把被單的四個角兩兩打結,包好。

  兩人再坐了一會,就聽見了汽車的喇叭聲,估計應該要走了,成子讓劉明海上腳鐐。腳鐐剛上好,人就進來了。進來的人中有兩個背著長槍,槍上面有明晃晃的刺刀。成子被押著走在前邊,劉明海背著了剛才捆好的被子跟在後面。來押送成子的兩人中,有一個劉明海認識,開車前,劉明海跟他說了幾句話。

  下午起風了,劉明海和周梅頂風向杜李走去。這時候起風意味著嚴寒的來臨,劉明海這才想起成子帶的衣服並不多,擔憂起來。

  周梅穿的衣服也不多,早上出來的時候,天氣暖和。本來周梅準備多穿一件絨衣的,軍用絨衣很暖和的,唐三賴說脫下來了沒地方放,拿在手上又不太雅觀,周梅就沒有穿,現在有些後悔了。

  風是剛才汽車開動前刮過來的,周梅聽到汽笛聲就躲在劉明海家的圍牆外往這邊看,看見成子被推上車。正是這個時候起風的,當時周梅打了個冷戰,才感覺到了有風。

  現在風中夾著細雨,就更冷了。周梅想到成子也一定正在被這種帶著細雨的風吹著,問道:“他們到哪了?”“嗯!”劉明海攏了攏衣服,說道,“早知道這樣,該多穿點衣服出來就好了,看樣子這天會越來越冷。”兩人又走了一段,劉明海問道:“你剛才是問成子嗎?”周梅點了點頭。劉明海見周梅頭髮和臉上全是水,衣服除了腋下,其他地方都已經變成了打濕水的深藍色,問道:“要不要找個地方躲一下雨?”周梅搖了搖頭。

  周梅想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去,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樣想。過去,她很尊重王友晟的,可今天她被王友晟嚇著了,她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她清楚記得“真誠地明辨是非才是人的本分”這是王友晟當對同學們的面說過的話。後來,她和仇明征說起了這句話,仇明征說人怎麽可能做到真誠地明辨是非,沒有人能夠做到。周梅說可以,至少我們應該相信我們能做到真誠地明辨是非。他說,沒必要相信,既然做不到那就沒必要相信。當時,仇明征說人民軍隊不能打過長江來,應該在三十六年憲法的基礎上實現和平,所有的黨派都不能一黨獨大。周梅說,一個政府的信義一旦失去了,那是找不回來的,人民軍隊必須過長江來,一定會的,只有這樣才可以改變一盤散沙的局勢,實現政令的統一,人民的團結,民族的進步。仇明征不理解這個邏輯,他說一盤散沙未必不好。只要文化進步,思想自由,人民幸福一切就都會好起來,到那個時候就不懼怕外國侵略了。兩人各持己見,爭吵起來。

  結果他輸了,他輸了也就走了。仇明征走了,就在聽說人民軍隊突破了長江的消息後不久,他和他的家人往南走了。走之前,他沒有和周梅告別,周梅去問別人才知道他走了,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仇明征和成子是沒有關系的,怎麽會想到他?一有不如意的事情,周梅就會想到他,周梅甚至認為所有的不如意都與仇明征的固執有關,就是他把事情搞糟的。

  王友晟也是一個捉摸不透的人。他剛才說那話的時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是一個真誠地明辨是非的人嗎?要是是,那他就太虛偽了,想明辨是非卻不做明辨是非的事;要是不是,是什麽事情改變了他,使他不再真誠地明辨是非了呢?

  “你還在想成子嗎?別想了。”劉明海的話打斷了周梅的思考。周梅問道:“這人會變嗎?”劉明海答道:“當然,你看!這天說變就變,何況人!你是說成子嗎?”“不是,我是說王老師。”“王友晟呀!我不太了解,他嶽母和我家的關系挺好的。他今天沒說什麽吧?”“以前,他跟我們說過‘真誠地明辨是非是人的本分’,今天他沒有這麽做。”“不只是他沒這樣做,都沒這樣做。”“可他說過那句話呀!”“你再說一遍剛才那話,我沒記住。”“真誠地明辨是非。”“真誠地明辨是非,說得是很好。你以為這樣說了就應該這樣去做,是嗎?我們能不能只是把這句話當成一個目標,或者當成一個原則。”

  “我那個案子唐三賴怎麽插手了。”“你為這事想不通呀!”“就是。這能說是真誠地明辨是非嘛!他自己都有嫌疑。”

  周梅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來:看見一個人匆匆從前邊走過來,周梅用手電照了一下,那人用手擋著,哈了一下腰。周梅剛把電光移開,這時那人一個欠身上前抓住了周梅的手,猛地一拉,周梅一個趔趄向前倒過去。這期間,周梅“啊”了一聲。那人快速上前用胸部堵住周梅的嘴,另隻手緊緊地摁住周梅的頭,使周梅不能動彈。

  嚇得幾乎昏厥的周梅,根本感覺不到到底有幾個人過來了,他們過來對自己做了什麽,她隻感覺到有人喊她,有電光照過來,有人跑過來,還有兩聲槍響。

  追人的成子、唐三賴、田毛頭他們回來時,周梅和大家一起已經到了成子的家裡。唐三賴和成子一直爭論著,周梅聽到了他們進屋前的話。唐三賴說:“就是手電筒暴露了目標。”成子說:“要是沒有手電筒,那周梅就被人抓走了。”“沒有手電筒,這樣的月光能看清男女?”“怎麽不能!”

  成子說話時,不假思索,語速很快,顯得很有自信。進到屋裡,他沒有直接問周梅,問的劉喜豆。他問道:“沒什麽問題吧!”劉喜豆說:“就是嚇得不輕。”而唐三賴卻一個勁的問周梅:“看見有誰?”接著又說,“不能亂說,一定要想清楚。”一旁的李昭福說道:“要不報派出所吧?在鄉政府旁邊就發生這種事。”唐三賴這才說道:“那好!我這就去報案。”這之前他根本沒提到過報案。

  周梅記得劉明海上次沒有問自己報案的事,所以說道:“唐三賴是在李爹提醒後才說要報案的,聽了李爹的話,唐三賴半天沒說話,過了好久才說去報案的。”劉明海說道:“也不能說他半天沒說話就有什麽問題。我們是第二天接到報案的,唐瑞昌解釋說是電話機壞了,等到第二天雷雨田來上班才修好。”周梅說道:“第二天,我沒上班。我是後來聽雷雨田說的。他說,電話機沒有壞,就是電池的線掉下來了,可能是老鼠咬斷的。”“老鼠咬電線幹什麽,奇怪!”

  一位走過來的路人認識劉明海,和他打了一聲招呼,打斷了他們倆的談話。好在活動開了,也就沒有先前那麽冷了。

  周梅被襲擊案發生後的第三天,劉明海來杜李調查,調取了一些證據。還把李昭福的手槍收走了。當時有些證據確實指向了張大胡子和唐三賴。可這也不算什麽大案,又有其他案子需要人手,案子就放下了。沒想到今天又提了上來,而且是唐三賴通過黃所長提起來的,還把矛頭指向了成子,有賊喊捉賊的味道。

  唐三賴確實有嫌疑,劉明海曾經向黃所長匯報過,這些疑點有:唐三賴為什麽要堅持留周梅吃飯?唐三賴怎麽來得那麽快,他是從哪裡跑出來的?他依據什麽不朝大路追,而是朝小路?當時的能見度怎樣?唐三賴為什麽沒有及時報案?當天晚上的飯菜是學校的大師傅做的,勤務員張大胡子到哪裡去了?

  兩人是走山陽村過來的,路近一些就是有點滑。上金家台之前,劉明海不止一次跟周梅講:“今天開會的情況。回家後千萬不能講。”周梅點頭同意了。

  劉明海去劉家找劉金殷,周梅先回了李家院子。見李昭福將一床棉被和墊絮分裝在兩個籮筐上捆著放在大廳邊的走廊,知道這是為自己去杜李住準備的,連忙走了過去。李昭福連忙說道:“衣服濕了,快去換衣物。你這是去哪裡了?”

  周梅把外套脫了下來,裡面的衣服也有點濕,濕的地方不多也就沒換了,穿上了一件毛線衣,套上另外一件外套,然後躺到了床上。

  成子有兩件事,周梅的印象比較深。第一件是:於蕾帶著周梅她們這些女兵上了金家台,在吃晚飯的時候,大家對女人當兵議論紛紛,成子說道:“以前就聽說過, 也沒什麽稀奇的。古時候有個花木蘭、還有穆桂英都是女人,也帶兵打仗,還有女皇帝,女人和男人沒什麽兩樣,好多事女人做得來,男人還做不來呢。”另外一件事是:前不久,有一個下磨山坳的雇農,用布袋挑一擔糯米經過牛草坡的時候,扁擔斷了,糯米掉到路邊的泥水中打濕了。這雇農站在路邊,不知道怎麽是好,差點哭了。劉喜豆路過看到了,打算幫忙把乾淨的米弄出來。下班回來的周梅、王毓英也來幫忙。成子過來說道:“天不早了,先讓他把我家昨天打的那些糯米給他挑去交帳。剩下的事情慢慢來。”結果是成家、劉家、李家吃了兩三天的糯米飯。田毛頭還問今年哪來這麽多糯米。

  想著想著來了睡意。李昭福敲了一下門,進來問道:“有不舒服嗎,喝點薑糖水?”周梅連忙起來,說道:“我沒什麽事。劉公安也來了,等會他會過來有事說。”“成子的事?”“嗯!”“是不是出大麻煩了?”“我也說不好。就是有點想不通!那天晚上你們是在什麽地方碰到成子的?”“哪天?你出事的那天?”“嗯!”“牛草坡。”“那不離岔路還遠著嘛。”“怎麽又說起這事了,那些人抓到了?”周梅看了一眼李昭福說道:“沒有。今天我去清水坪了,和唐鄉長一起去的。他跟我解釋說這事絕對不是他乾的。”“以後晚上千萬不能單獨出去,去了杜李更加要小心。滿妹要是回來,你和她一起,也回來,這邊的床鋪不撤。趁劉公安還沒過來,你先休息一下。”李昭福說完掩上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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