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EAST項目的核心區，徐凡一眼就看見了厚重的防輻射玻璃後面，那一台世界最先進的托卡馬克裝置的區域。

　　此時的托卡馬克裝置已經打開，露出了裡面的甜甜圈。

　　相比較仿星器的東北大麻花，托卡馬克裝置的甜甜圈要明顯更加的光滑漂亮。

　　一位位穿著防護服的工程師和科學家，拿著一些探照儀器，正在細致地進行試驗前的最後檢查。

　　外面，還有一群人在忙碌著檢查系統，核對接下來的試驗程序。

　　偶爾有人經過徐凡這裡，還會輕聲地向他們打招呼。

　　不過徐凡看了一會兒有趣的發現，那就是大家對這個蔡主管，好像也都沒殺好臉色。

　　不知道是科研組跟管理組先天的矛盾，還是知道這家夥的習性。

　　“徐總，我有事情就先離開了，你們忙，你們忙......”看到幾乎全部人都不待見自己，蔡主管停留了一會兒，這也很識相地告辭離開。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徐凡忍不住搖頭:“科研機構，管理人員卻不具備專業素養，這樣的情況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改變。”

　　“這情況我倒是知道，已經在慢慢改變了。”

　　魏學兵在旁邊解釋道:“一個國家涉及的方方面面事情幾乎是海量，時代變革，每個行業和領域都需要改進，這改變也需要時間，不是一喊口號立馬就有成效。”

　　“科研行業為先吧，畢竟現代文明，科學和科技才是進步的源動力。”

　　徐凡想起後世因為基礎科技跟不上，無法突破地球，最終資源枯竭導致的文明滅亡，發自內心地說出自己的建議。

　　“這事情得看總規劃，我們也只能提提建議。”魏學兵在旁邊搖頭。

　　“徐先生你好，EAST裝置已經檢測完畢，是否現在進行試驗?”

　　這時，一名科研助理走過來，態度禮貌地跟徐凡匯報。

　　“你們的項目總監或者教授呢?”

　　徐凡四周看了看，這裡的人都在忙，他們進來幾分鍾了，這也沒人招待。

　　“徐先生，我們教授剛剛進去檢查設備，換了防護服很快就過來。”

　　“那不用等他們過來一起再啟動設備嗎?這樣安全一點兒。”

　　聽到真正的專家教授還沒過來，徐凡看這玻璃窗後面的大家好，忍不住有些擔憂。

　　這台家夥真要是出意外GG了，他還真賠不起。

　　因為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

　　“這不用，您要求的試驗溫度也只有幾百萬攝氏度，這對EAST裝置來說連熱機都算不上，平時的熱機都是我們操作。”

　　科研助理自信回答，一不小心就在徐凡面前裝了一個逼。

　　“噗嗤。”

　　看著徐凡被說愣神的樣子，夏珊在旁邊忍不住笑出聲。

　　至於魏學兵這家夥，此時更是已經懵圈了。

　　他對這玩意幾乎完全不懂，聽到幾百萬攝氏度還只是熱機，頓時感覺到世界有點兒荒謬。

　　“那就開始吧，早一點，我也省一點兒錢。”

　　徐凡笑著搖頭，他可沒忘記，自己還向全世界各大超算中心下了訂單的事情。

　　嗡！

　　隨著設備的啟動，整個區域似乎都響起了轟鳴。

　　這是磁場變化和機器運轉產生的次聲波，給人帶來的感覺。

　　看著一位位工作人員有條不紊的開始啟動設備，徐凡也轉頭，湊到夏珊耳邊輕聲地說道。

　　“珊珊，等試驗數據拿到，剩下的就交給你了，超算資源我已經準備好了，阿裡雲那邊隨時做好配合，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是你算出來的公式......”

　　等離子體湍流的研究，哪怕徐凡帶回來關鍵的公式，最終結果怎麽樣，還是得看夏珊。

　　至於直接提供結果公式，這會不會影響到夏珊的天賦。

　　對於這一點，徐凡並不擔心。

　　科研，這在徐凡的理解，那就是一分靈感，九分知識。

　　但真要論起來，這兩項也都是基礎，真正的決定項是——思維！

　　科學家，這都是天生的。

　　徐凡很認可這一句話。

　　文明的進步，這只是把埋藏在無數凡人之中的科學家挖掘出來，而不是把一個普通人培養成科學家。

　　能夠培養的是工程師，而不是科學家。

　　因為一名真正的科學家，他的思維模式，他的思考方式，這跟普通人根本就不一樣。

　　他給夏珊一個靈感，把未來的靈感結果提前告訴她，但後面要怎麽根據這個靈感去完善理論，這一般人也根本做不到。

　　這一點徐凡做不到，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也都做不到。

　　別說去論證完善，哪怕把完整的論證過程放在大家的面前，這也如同看一本天書無法理解。

　　高端的知識和真理，往往只有極少部分的人才能掌握。

　　越是深奧高端的知識，這就越考驗思維和智商。

　　思維能力不夠，哪怕把知識塞進嘴裡，這也無法咽下去消化。

　　關於這一點，現實已經有很多例子。

　　比如，有過學霸同學的人應該體會過。

　　班裡的學霸平時玩遊戲談戀愛，但只要上課聽老師講一遍，這就理解了知識點。

　　而作為一名學渣，上課認真聽講，下課還要再請教老師三遍，然而腦子還是懵懵的。

　　至於最終考試的分數，這就不關乎理解能力和思維能力，而是另外一碼事了。

　　因為考試分數，平時練習的題型多與少，這也佔據了很大因素。

　　比如相對論真正的奧秘，整個世界還沒有一百人能理解，大家平時的“理解”，這也都是科學家經過加工簡化的科普。

　　“嗯嗯，我知道了。”

　　夏珊看著徐凡眨了眨眼睛，隨後就乖巧地點頭，沒有去追問什麽。

　　如同之前神經虛擬網絡的靈感猜想一樣，這個等離子體湍流的數學公式，她自始至終也沒有問過。

　　信任有的時候就是那麽簡單。

　　可能是那十幾封當時有些搞笑的信，可能是徐凡開著一輛破馬自達“騙”給她一個實驗室，可能是那一天上午滿屋子的香煙和自那天以後，徐凡每天都忙到凌晨的工作和皺起來就沒有放松過的眉頭。

　　她覺得自己可以幫忙做一些事情，撫平那個皺起來的眉頭，不用問太多的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