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不是說,郭夫人會來終南山嗎?”周正安不明白了,“現在他們還未到,怎麽就要離開?”
“總是要去絕情谷的,在那裡等著也是一樣。”奇計強行解釋道,“或者她們錯過了,也可能他們就直接去絕情谷了。”
“而且道長你也知道,李莫愁和楊檀越他們出自同門,自家還有一堆問題,道長外人,總不好參與進去吧?還是等他們自己先解決的好,所以我們去絕情谷等總沒錯。”
“那好吧,”周正安沒有反對,他也感覺奇怪,自己也算是個有主見的人了,怎麽一遇見這小和尚,就不由自主的對他言聽計從了。
幸好這小和尚沒有什麽惡意,否則的話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提起戰鬥欲望?
不自覺的,他和丘處機一樣,心裡升起了些警惕感,但行動上卻沒有任何滯後。
“只是,趙志敬的事,大師準備怎麽處理?”周正安問道。
“怎麽處理?處理什麽?趙道長不是已經脫離全真了嗎?”奇計反問道,“他又沒有轉頭別派,還俗都可以,全真教莫非還有不準人離開的教規?”
之前趙志敬身份暴露,全真五子尤其是趙志敬的師父王處一,就想找他談談,想要把他拉回來。
畢竟一個宗師高手,超過了他們,即便犯了點“小錯”,只要不損大節,還是可以挽救的。
現在的全真教,正是卻高手的時候。周師叔父子武功倒是夠了,但奈何終南山上待不住啊!
可惜,因為重陽宮內事情太多,一直沒有機會,直到楊過離開去抱回小郭襄,黃偉始終跟著奇計。全真教一日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王處一等人忙著安排教內事務,就沒有來得及說。
也可能他們認為,趙志敬既然來到終南山,就不急於一時,但現在的情況,奇計顯然沒打算再回重陽宮,而是要直接前往絕情谷。
黃偉自然不會離隊,錯過這次,全真教就再沒機會將其拉回全真教。
宗師高手本不多見,為了全真教,周正安也想把趙志敬拉回來,卻不料奇計說出這番話。
“他畢竟是全真弟子,武功也傳承自全真教,怎麽能這麽離開?”周正安道。
有句話他沒好意思開口,擅自離開的,在江湖上是被視作叛離,名聲可不好。說重一點,人人得而誅之。
“周道長還不明白,趙道長犯了錯,為避免全真名譽受損,自願退出,這是高風亮節,完全是為了全真的名聲著想。”
“誠然,趙道長被小僧說服,最後關頭避免了鑄成大錯,但這事情已經傳開,道長以為趙道長還有何面目在全真立足。”
“即便全真五子不說,又豈能確保下面的弟子都一個心思?會不會有人認為,趙道長私德有虧,不配領導他們?”
“又或者他們有學有樣,畢竟可以被原諒嘛!如此一來,全真教的風氣會變成什麽樣?道長想過嗎?”
周正安頓覺冷汗連連。
“還有,誰說趙道長的武功是來自全真?即便他曾經在全真學藝,但全真弟子不下千人,又有哪一個青出於藍,到趙道長這個境界了?”
“誰還沒有點機遇,那楊檀越才多大,還曾是趙道長的徒弟,現在呢?周道長有信心壓下他?”
“全真道,首先是道家教義傳承,之後才是武功,否則為何重陽真人如此修為,幾個弟子卻……”
“所以,只要全真道統不滅,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又有什麽分別?”
正是此次蒙古大軍攻山,全真教弟子離開,這才有了後來全真道的幾大分支,如丘處機的龍門派、郝大通的華山派等。
“謹受教!”周正安正式施了一禮。
原本他還在猶豫,蒙古勢大,終南山已在其疆域內,在王重陽的影響下,多年來全真教都是打著抵抗外族的旗幟,當年丘處機隨成吉思汗西征,也是因大金尚存,蒙古對大宋沒有威脅。
而今金國、西夏俱滅,蒙古南下攻宋是必然,他還在發愁怎麽保全全真教,而今卻恍然。
幾位師兄對此早有準備,如今又被這個小和尚開解,他才算徹底放下心來。
全真教最重視的是教義、是道統,只要教義傳播出去,道統發揚光大,無論在哪,無論以何種形式都無所謂。
……
奇計不再說話,抱著郭襄下山,黃偉緊跟著,周正安也隨之下山。
後世的道士,會被人稱一聲“有道全真”,就組建全真教有多成功了。
這一點,以家族形式傳承的正一道是比不了的,哪怕他們早了一千年。
絕情谷不遠,奇計卻走的很慢,美其名曰擔心孩子。
此時天氣已冷,天色昏暗,隱隱有下雪的征兆。
黃偉知道奇計心裡又有別的想法,也不多言,對周正安這個正牌的全真道士,他還是有些抵觸的。
奇計心裡盤算著,距離李莫愁一行大鬧古墓應該還有幾天,一燈差不多也在往絕情谷趕了,只要早一步到就行了,沒必要太早,否則豈不是台單調。
所以他寧願慢點,順便逗逗小郭襄,也不想太早過去。
就這樣等他們來到絕情谷口的時候,“恰好”碰上楊過一行。
“楊檀越,我們果然很有緣分。”奇計笑道。
“慧覺大師,你怎麽也來了?”此刻的楊過,心裡對這小和尚更加忌憚。
一次是巧遇,兩次是巧遇,他是聰明人,接二連三的巧遇,就不正常了。
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麽值得他圖謀的?
“當然是來把孩子送還。”奇計說著,把懷裡的郭襄遞給楊過,“只是腳程慢了點,卻剛好碰見楊檀越。”
“那就多謝大師了。”楊過心裡呵呵,單臂接過郭襄,交給小龍女抱著。
“這兩位大師是?”奇計看著一燈二人故意問道。
白衣白眉白須的一燈和黑衣短發的裘千仞,他自然是認識的,但此刻他卻不能認識。
“這位是一燈大師,這位是慈恩大師。”楊過介紹道。
“原來是華山五絕之中的南帝和當年的鐵掌水上漂裘幫主,小僧仁波切,見過二位大師。”
“客氣了,都是往昔虛名,現如今只有我佛座下兩個僧人,”一燈笑道,“仁波切,活佛,你是密宗傳人?”
“小僧密宗黃教金剛寺傳人,師從金輪法王,”奇計自報家門,“曾於少林掛單一年,大師叫我慧覺即可。”
“久聞密宗黃教大名,惜無緣一悋,老僧禪宗門下,癡長數十年,慧覺,待閑下來,可坐而論道。”一燈沒有因為奇計年紀小就看輕,邀請道。
“小僧現在就有一問題請教,”奇跡不顧周圍人還未從一燈邀請論道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就率先拋出了問題,“敢問大師,可有輪回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