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歡在心樹的陪同下到來時,依舊是那副病懨懨的模樣。
盡管他武功很高,但因為一直借酒澆愁,以至於身體垮掉。若非有高深的內力支撐,早就活不下去了。
但偏偏,他又斷不了酒。
這也是為什麽奇計明知道他身體不好,還會在初次見面時陪他大醉一場。
被數百上千人盯著,李尋歡卻連臉色都沒有變化一下,淡定的向著各位見禮,然後就閉口不言。
六扇門總捕到了,自己就不用再擔心隨時被人滅口。
“截至目前,計劃一切順利,就看接下來有沒有機會了。”李尋歡心道。
“既然大家聚集此地的起因是李尋歡,”奇計當仁不讓,“龍嘯雲,既然是你們發現李尋歡‘梅花盜’的身份,那就向江湖各路豪傑說說,如何證明《兵器譜》上排名第八的小李探花是梅花盜。”
萬眾矚目中,龍嘯雲站了起來,隻感覺雙股顫顫,他沒想到這位總捕大人,上來就把矛頭指向了自己。
“呂大人,各位前輩,”事到臨頭,龍嘯雲只能打起精神,“原本我們不知道的真實身份,他是我義弟,十多年不見,此次回來本來甚是開心,前不久呂大人還專門到興雲莊探訪。”
“可就在呂大人走後,也許是自以為有了靠山,李尋歡越發肆無忌憚,在興雲莊胡作非為,竟然要糟蹋有江湖第一美女之稱的林仙兒,幸好被一眾護衛林仙兒的青年俊傑發現製止,這才發現了他隱藏的梅花盜的身份。”
龍嘯雲感慨不已,似乎李尋歡讓他失望透頂,接下來又一件件的把所謂的證據告知江湖在場諸人。
“也就是說,你所謂的證據確鑿,既沒有抓住李尋歡現場行凶,也沒有搜到其作案所得,”奇計聽完後說道,“只是李尋歡在那個時候出現了,所以你們就認定他是梅花盜。”
“是的。”龍嘯雲訕訕。
他也不想乾這麽粗糙的活,但無奈他只是個傀儡,一切都要聽人吩咐,可偏偏上台來的事,又只能他來。
總不能讓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來。
誰又會相信這是一個孩子的陰謀?
何光不是不知道此事很粗糙,只是他不想多費心,這一票勞過之後,他就離開這個世界,誰還去管後續之事。
反正下一次有人進來,又恢復到最初的狀態。
“如此荒謬之事,你竟敢在江湖大張旗鼓,引得眾多江湖豪傑齊聚少林!”奇計怒道,“龍嘯雲,誰給你的膽子?”
周圍切切察察的聲音響起,顯然是在小聲議論。
龍嘯雲臉色慘白,他很想求助那個惡魔兒子,只可惜,一個孩子是無法在這種場合上台的。
誰也不知道他藏在哪裡!
“上官幫主,此事你怎麽看?”奇計看向上官金虹。
“梅花盜是誰對在下來說無所謂,”上官金虹道,“我隻想知道,李探花有沒有殺上官飛。”
“絕對沒有,”李尋歡終於開口,“我和令郎素不相識,為什麽要殺他?再說了,令郎身死之際,我正在興雲莊。”
“事情已經鬧得這麽大了,李探花,在下雖然敬你,但也不能因為你一句話就走。”上官金虹道,“你讓阿飛隨我回金錢幫,若真不是他所為,我自會還其自由。”
“不可能!”
李尋歡斷然拒絕,他雖然和阿飛沒照過幾面,但有些人就是意氣相投,一句話就能成為生死之交。
他知道,阿飛是向往自由的,否則他寧可死。
“李探花,你可知拒絕金錢幫的好意的後果?”上官金虹冷聲道。
“上官幫主,本官還在這裡,你不會以為這是你金錢幫的地盤吧!”奇計立即出聲,“江湖上的事,六扇門說了算,不是你金錢幫的一言堂。”
“六扇門又如何,這些年不也是戰戰兢兢,”上官金虹毫不示弱,“呂總捕,不要以為拿下幾個勢力就了不起了,六扇門管好自家門前的事就可以了,江湖上的事,還是用江湖規矩來解決的好。”
“本官無需上官幫主教本官做事,只要本官願意,江湖上任何事都要經本官同意。”奇計針鋒相對,“上官幫主若是不知道這一點,六扇門可以教教你,讓你懂得敬畏朝廷。”
“金錢幫大門敞開,隨時歡迎六扇門大駕光臨。”上官金虹冷笑道,“就怕呂總捕公務繁忙,一直不得空閑。”
“那好,上官幫主,既然今天遇見了,本官有一事相詢,”奇計厲聲質問道,“誰允許你們金錢幫盡皆黃衣的?”
上官金虹臉色一變,這是他最大的把柄了。
天子尚黃,唯有皇族才能穿黃衣,金錢幫這是僭越。
他不是不知道這一點,當初建立金錢幫,隻想著銅錢色黃,所以盡皆黃衣。
這江湖之事,朝廷根本不理會,六扇門雖然主管江湖事務,但一向勢弱,自然不敢過問六扇門的事。
但誰能想到,六扇門這兩年突然崛起,威壓江湖。但金錢幫大勢已定,根本不可能更改服飾。
本想著自己《兵器譜》上排名第二,六扇門好歹也會給點面子,卻不成想這位總捕對金錢幫十分不待見,立即就抓到這個把柄。
台下圍觀眾人激動了。
他們冒著生命危險來這裡是為了什麽?難道真的是為了公審梅花盜?
當然不是,他們想要見識金錢幫、六扇門、少林寺的大戰,就算無法參與,只是圍觀,將來也有了對子孫吹噓的本錢。
江湖上刀口舔血的人,從來不嫌江湖太亂。
“呂總捕,朝廷都不管的事,你又何必咄咄逼人?我們江湖上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金錢幫自有規矩。”這事上官金虹抵賴不得,沉聲道。
“本官再次提醒上官幫主,六扇門就代表著朝廷,本官說的話,就是朝廷的意志。 ”奇計氣勢如虹。
“呂總捕,你是成心找茬的是嗎?非要鬧到魚死網破的地步?”上官金虹壓著怒火。
“魚死了,網未必破。”奇計淡然道,“你金錢幫不把六扇門放在眼裡,本官又為何要給你臉!”
“哈哈,很好,很多年沒有人這麽跟我說話了。”上官金虹怒極反笑,站起來盯著奇計,“那就照江湖規矩,打上一場,你贏了,什麽都好說;若是輸了,就請呂總捕從此不出京城。”
他終究為未敢說要奇計的命,但若是比武中失手誤殺,就怪不得他了。
“從當年擊敗葉孤城,本官就知道,想要你們這些人服氣,六扇門的威懾是不夠的,只有將你們一一打服才行。”奇計也起身,“本官就依你所言,明日午時,就在此地。”
此言一出,台下更加興奮,終於到了他們期盼的項目。
公審梅花盜的事讓他們拋之腦後,幾乎所有人都忘了他們聚集此地的目的。
換句話說,樓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