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這就是江湖人口中所謂的大俠。”奇計回頭看著楚留香和白玉京道,“你們說,如果換了個人來此質問,會是什麽結果?”
什麽結果還用說嗎?楚留香和白玉京相視苦笑。
若非近期自家大人名滿江湖,估計連薛家莊的大門都進不來,也不會有人敢這樣直接來質問薛衣人。
也唯有身為宗師巔峰的高手,才有這等底氣敢於直接上門,連證據都不需要,只要一個懷疑就夠了。
換成別人,你試試薛衣人有沒有這麽好說話。
“薛大俠,你是前輩,本官敬你三分,稱一聲大俠,但這不是你能無視大明律法的理由。”奇計轉向薛衣人,冷聲道,“大明的死刑皆由皇帝所出,平日你你們江湖人恣意妄為也就罷了,但欺凌到六扇門頭上,就必須承擔相應的後果。”
“這個保證,你擔不了。”
面對薛衣人磅礴的氣勢,奇計卻好似不設防般,不露一點氣勢,但語氣鏘然有力。
“呂大人這是一點薄面都不給老夫留了。”薛衣人鐵青著臉,多少年沒有人敢這麽和他說話了。
“面子是相互給的,薛大俠如此行事,又何嘗給過六扇門面子?”奇計道,“想要臉面,那就拿出誠意來。”
“你待如何?”薛衣人問道。
“不管如何,薛笑人先得在本官面前。”奇計步步緊逼。
薛衣人皺眉,思索著奇計言語的可信度。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響起了示警聲,伴隨著犀利的慘叫。
不待奇計吩咐,白玉京和楚留香就竄了出去,隨侍在薛衣人身側的高手同樣不甘人後。
薛衣人和奇計老神在在,好似什麽也沒發生過。
片刻之後,楚留香和白玉京再次返回。
“大人,有人要殺中原一點紅,一點紅再次受傷,胡鐵花同樣受傷,弟兄們死了三個,傷者十余人,來犯九個殺手全部伏誅。”白玉京稟報道。
“薛笑人沒有出現?”奇計確認道。他帶一點紅來,就是想要引出薛笑人。
“沒有。”白玉京十分肯定。
同一時間,薛衣人也得到官家的稟報,沒有說話,但緊縮的眉頭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看來,不把薛家莊放在眼裡的大有人在。”奇計帶著嘲諷道。
“去把二爺叫來。”終於,薛衣人吩咐道。
很快,薛笑人就被帶進來,人到中年,卻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雖然一直裝瘋賣傻,但卻是實打實的宗師後期,更在楚留香和白玉京之上。
能執掌偌大的一個殺手組織,武功低了顯然不行。
“本官很好奇,你居然沒有逃走?”奇計笑道。
“你是誰?你認識寶寶嗎?寶寶為什麽要逃走?”薛笑人天真爛漫的聲音響起。
“演了這麽多年的戲,你不累嗎?”奇計看著薛笑人,“本官可不是你哥哥,會任由你糊弄,既然到了這裡,你還是老實點好,否則本官不介意教教你怎麽尊重人。”
薛笑人臉上的天真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異常扭曲的表情,十分駭人。
“我自認沒有露出破綻,為什麽你還是認準了我?”他的聲音也變得陰森森的。
“哈哈,看來你還沒有弄明白情況。”奇計笑道,“再給你說一次,本官不是之前那些人,本官不需要證據,只要懷疑你,就可以把你帶走調查。”
“證據,那是你被帶回去之後要做的事,
總會找到的。” “就算找不到,就算錯了,再把你放了就是,又不會有什麽損失。”
“你是沒有損失,可我就損失大了。”薛笑人心裡暗恨。
“你們六扇門就是這樣辦案的?”他質問道。
“你說對了,六扇門就是這麽辦案的,很文明是不是!”奇計從容不迫,“不像你們江湖中人,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無視朝廷律令。”
“朝廷不理會你們,以前六扇門勢弱也很少理會,但你們又是如何做的,誰曾把六扇門放在眼裡?你們做得出來,六扇門為何不可?”
“本官翰林出身,說句不客氣的話,未來宰輔可期,但陛下相信本官,把本官放到這個位置,本官就不能對六扇門的現狀視若無睹。”
“所以以後的江湖,要敬大明的律法,守六扇門的規矩,你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是最後一個。敢於挑戰六扇門權威的,石觀音已經死了,卓東來也放棄了大鏢局,現在輪到你了。”
“薛笑人,你是老實交代,還是要隨本官走一趟。”奇計大氣凜然的喝問。
“你……”薛笑人差點被氣瘋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包括薛衣人在內,都以為奇計之所以如此針對武林人物,是因為官場前路斷絕,所以把憤怒專家到他們身上。
這是個美妙的誤會,奇計樂得他們如此想。
薛衣人神色黯然,若是薛笑人不承認,沒有證據之下,他絕不會妥協,哪怕為此付出生命代價。
然薛笑人承認,這種方式已不可取,若是一意孤行,以眼前這位六扇門總捕的性格,只怕會被安上個造反的罪名,薛家莊都要因此覆滅。
這個代價太沉重,他承受不起。
“我若是想走,你攔不住。”薛笑人終於恢復了鎮定,這時終於像一個組建殺手組織的大佬了。
“是的,本官當然攔不住,你有一個好哥哥嘛。”奇計嘲諷道。
“住口,就算沒有他,我一樣能走脫。”薛笑人被一句話破功,“我薛笑人,從來不需要別人的庇護。”
有薛衣人這麽一個哥哥,他從小就生活在陰影中,無論做什麽都趕不上薛衣人,哪怕他的武功已不下江湖頂尖高手,但提及薛笑人,都會說這是“薛衣人的弟弟”。
“薛衣人的弟弟”,這個名頭壓了他一輩子,終於他決定要做一件大事,一件能夠超過薛衣人的大事。
於是他發瘋,然後,一個殺手組織應運而生。
中原一點紅就是其中的一個。
“你可以試試。”奇計毫不在意。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薛衣人看著這個歇斯底裡的中年人,感覺很是陌生。
毫無疑問,他是很愛護這個弟弟的,正是因為愛護,在薛笑人發瘋之後,他才心有愧疚,寵溺有加,絕不去懷疑一個瘋子,薛笑人才能在他眼皮底下這麽多年而從未暴露。
以前他從未想過,竟然是自己給弟弟造成了如此大的壓力,他之所以做這些事,都是為了擺脫自己的影響。
“難道我錯了嗎?”薛衣人心裡這麽想著。
“呂大人,我想你這麽大張旗鼓的前來,不只是為了緝拿舍弟吧。”嘴上開口問道。
“不愧是薛大俠,本官這點小心思還是瞞不過你。”奇計淡然一笑,讓緊張的氣氛放松了些,“到底會怎麽樣,就看薛家莊如何取舍了。”
“呂大人盡管開口。”薛衣人做好了割肉的準備。
“那我們就來談個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