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張桂芳也在洛寧城?”薑子牙看著狼狽歸來的周紀,“你沒有看錯吧?”
“丞相,就算末將認不出張桂芳,但呼名落馬之術總不會錯。”周紀說道,“末將雖是在與敵將戰鬥,但大哥那句驚歎還是聽得清清楚楚,而大哥也確實是被敵將喝落牛背而被擒獲的。”
“不是本相不信任你,而是此事太過匪夷所思了,張桂芳當年戰場失蹤,沒想到十余年後,竟出現在洛寧城。”薑子牙眉頭緊皺,“此事大有蹊蹺,看來這位陝州侯,從一上任就開始積蓄實力,目的就是防備我西岐東出。”
“或許當年聞仲把他安置在陝州,就是為了在朝歌前楔入一顆釘子,為朝歌保駕護航。”
“丞相,如今大軍兵敗,軍心不穩,還請丞相早發援兵,救我大哥出來,穩定將士們的士氣。”周紀請求道。
“本相知道了,周將軍遠來辛苦,先去歇息吧,本相自有打算。”薑子牙道。
周紀心有不甘,擔心黃飛虎的安全,但薑子牙命令已下,再不甘也只能退下。
“諸位有什麽想法?”周紀離開後,薑子牙問大帳中的一眾將領。
“丞相,張桂芳、鄧九公都出現在洛寧城,會不會還有從戰場上逃離的人也在哪裡?”楊戩問道。
“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問題,”薑子牙歎道,“你們都想想,還有誰是在與我們的戰鬥中消失了的?”
“三十六路征伐,除了確認被斬殺的,總計也沒有幾個活著的,”散宜生是負責戰事統計、情報的,對此很是清楚,“除了孔宣、馬元被西方聖人度走,馬善、羽翼仙被闡教燃燈仙師度走,趙江回了金鼇島,洪錦將軍投降,再加上已經出現的鄧九公、張桂芳,能稱得上對手的,也就商王長子殷郊、青龍關的邱引陳奇、汜水關余化的師父余元等寥寥數人還活著,這些人,不可能全都在洛寧城吧。”
“數量不算多,但有時候只需一人,便能讓我們束手無策,如那張桂芳,除了哪吒,還有誰能應付?”薑子牙歎道。
“丞相,既然張桂芳出現在洛寧城,不若就讓我去支援吧!”哪吒長身而起,“這次我不會再放過他。”
“若是對方痛下殺手,武成王早已丟了性命;若只是關押,再晚上一段也無妨。”薑子牙看得分明,“你去是必須的,但不用著急,待商討一個策略再說。”
如果只有張桂芳一個人,薑子牙並不擔心,就算邱引、陳奇同樣也在都不是問題,蓮花化身的哪吒就是張桂芳他們這種擁有神魂異術之人的天敵。
他擔心的是鄧九公。
一個張桂芳不可怕,但若是加上有大將之才的鄧九公,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從周紀的描述中,薑子牙能聽出來,鄧九公已經不是之前那個脾氣暴烈的鄧九公了,用兵謹慎了很多,而且擁有城池之利,再想像之前那樣輕易擊敗他是不可能了。
之前在鄧九公手上,因為土行孫的存在,他折損了哪吒和黃天化兩員大將,盡管哪吒重新復活,但黃天化可沒有蓮花化身,那是真的死了的,以至於不少人對鄧九公還有陰影。
盡管他們已經打敗了鄧九公。
曾經薑子牙是想收鄧九公為己用的,但因為鄧九公兵敗後突然消失,才打消了這個念頭,但現在居然出現在陝州地界。
當年鄧九公兵敗之時,到底是跑了多遠?
還是說陝州侯當年就在布局,暗中把鄧九公接應走?
那麽張桂芳也是如此嗎?
當年張桂芳是在一陣惡風之後,在被圍攻中消失的,這是不是代表著,陝州侯張垣麾下有實力不低的異人相助?
當年救走殷郊的那個人,是不是也在幫助陝州侯?還有在硬生生從太乙金仙雲中子面前搶走余元的,是不是同樣如此?
薑子牙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眾將想想也是,如果真有仙人為陝州侯效力,他們該怎麽抵擋?
不說邱引和陳奇,隻殷郊有番天印護身,余元有金剛不壞之身,他們就沒什麽辦法。
原本一直在西岐的仙人,蕭臻在萬仙陣中死了,龍吉公主完劫回了天庭,西岐可沒有仙人常駐了。
更讓薑子牙為難的是,蘇護、洪錦都死了,黃飛虎被擒之後,他麾下再想找個能獨當一面的人才都難。
還沒等薑子牙想出對策,忽然又有探馬來報,虢城的姬旦、姬遂兵敗歸來。
禍不單行,薑子牙這下坐不住了,立即命人把姬旦、姬遂帶進來。
灰頭土臉的姬旦、姬遂進入帥帳,很快虢城兵敗的過程就出來了。
這是神話的世界,周公、毛公能力還算不錯,但相對那些BUG般的存在,相對弱了不少,否則也不會難以獨當一面,只能去看著虢城而不被允許出戰。
姬旦、姬遂也確實遵照薑子牙的命令,離城二十裡下營,並不出戰。
但他們不去打別人,架不住別人來打他呀。
有二十萬大軍,不去打別人就好了,他們哪想到敵人竟然敢出城?
安逸了十余日後,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裡,虢城守將發動了夜襲,二十萬大軍沒組織起像樣的抵抗,就掀起了營嘯,不待敵人殺到跟前便已經大亂,最終二人不得不棄營逃走。
等後來收攏兵馬,已不足半數,除了死傷和被俘,逃離不歸者亦有許多。
十余年征伐不休,士卒一波接一波的換,或許薑子牙宣揚的姬發仁德會得到百姓的認同,但士卒們卻不會有任何感覺,每次大戰,死傷最多的就是他們。
西岐的士卒早已疲敝,連勝之下或許掩蓋了這一切,但一場大敗,就有可能引發奔潰。
虢城潰敗逃離不歸的士卒,便是最好的證明。
三十六路征伐時,西岐主場作戰,即便吃了敗仗,也只是回城,繼續從西地二百路諸侯征兆軍士,尚不明顯,然薑子牙東進以來,每次作戰失敗,都會有潰兵消失不見。
但每一次,薑子牙破關大勝之後,就會收攏降卒補充兵馬,東征大軍一直維持著百萬之眾。
可這還未抵達澠池,就先折損了二十萬。若是不能把陝州軍隊全部降服,怕是不夠彌補這次的損失。
薑子牙很是頭痛,但卻無法處罰這兩位。
他們都是姬發的親兄弟,素有賢名,地位頗高,薑子牙也知道,姬發擔心他權力過大,一直讓自己這些兄弟分潤自己的權柄。
現在伐商還未成功,他們一直都全力支持自己,若有一天大功告成,自己再眷戀大權不去,這些人怕是會瞬間取代自己,完成權力的轉移。
“你們好歹也有二十萬大軍,戰將上千,就這麽潰敗了?”薑子牙厲聲道,“到底怎麽敗的?張武親自出城了?”
張武是奇計當年在北海的舊部,如今是這虢城的守將。
“好像沒有,據說是張武是坐鎮虢城,副將吳羽出城劫營。”姬旦答道,“丞相,不是我等推諉,屬實是敵將太強,尤其是有幾個,我們根本不是對手,連折幾員大將,這才迅速潰敗。”
聽姬旦這麽一說,薑子牙更心疼了,閎夭、祁恭兩員老將戰死,這是西岐的巨大損失。
或許實力上這二人不如闡教弟子,但統兵布陣卻遠超闡教同儕。
“既如此,我們就不分兵了,”薑子牙一咬牙,有了決定,“全軍拔營,前往洛寧城,待破了洛寧,再破虢城為二位將軍報仇。”
“徐蓋,以你為主將,率軍十萬鎮守此地大營,謹守不出,以防敵軍斷我糧道。你務必時時小心,免得步了後塵。”薑子牙看了一眼姬旦二人。
不得已,手下能用的人不多,薑子牙被迫重用徐蓋這個降將。
“末將遵命。”徐蓋應命道。
“其余眾將,隨本相前往洛寧。”
……
不提薑子牙率大軍趕往洛寧城。
知道薑子牙破了臨潼關,即將到陝州地界,奇計一份書信就發往北地崇城。
是時候讓殷郊動一動了。
此時已經是紂王三十四年,再過倆月,就是三十五年,紂王的氣運也就到頭了,這人王之位,也該換個人來坐了。
崇城,一座氣勢雄渾的府邸中,殷郊看罷信件,久久不語。
當年被陝州侯派人送來,至今也有四五年了,五年來,他從當初的一介修士,成了這北地位高權重的大將軍。
猶記得當年,微子王伯見初見自己時震驚的表情,然後便義無反顧的決定瞞下此事。
為此,微子的冒著巨大的風險的。
伺候數年,在微子的主持下,他成了親,有了兒子,更是憑借實力,順利當上了崇城的大將軍,把持了北地軍權。
能有這麽順利,他的身份自然也無法保密,知道的人不少,但奇怪的是,偏偏就沒有人去朝歌告密。
因為這些人都看出來了,天下動蕩,叛亂四起,朝歌距離覆滅也不遠了,說不準到將來,大商還得看他們這位王子。
十幾年來,當年的北伯侯也長大成人,可惜被養成了廢物,一應大權依舊操縱在微子手中。
主政北地十余年,微子也不再僅有當年的書生意氣,政治手段得到很大提升,他隱隱感覺到自己的這個侄子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簡單,但隻以為殷郊是想鳩佔鵲巢,奪取北地。
所以,對於殷郊的異常,他隻當沒看見。
哪成想,這個侄子還藏著這麽大的野心?
“來人,去請三位將軍來。”看罷信件,殷郊吩咐仆人道。
很快,三個器宇軒昂的漢子就來到殷郊的府邸。
“崔將軍、蔣將軍、聞將軍,此次請你們來,是有要事商量。”殷郊說道。
崔英、蔣雄、聞聘,這三位是當年陝州侯派人護送他來北地時半路收服的好漢,來到崇城後更是展露了統兵之能,被他委以重任,替他主掌崇城大軍。
殷郊也絕對想不到,這三人是奇計故意留給他的班底,否則憑他一個人,什麽時候才能抓住整個北地的軍權。
“請殿下明示。”三人齊聲道。
“如今西岐大軍已破五關,正往陝州而去,東南叛亂已有數十年,唯我北地向來安分。”殷郊說道,“吾不忍天下百姓繼續於水深火熱之中掙扎,因此想先行攻取朝歌,取而代之,免去天下征伐。三位將軍以為如何?”
“殿下,早該這麽做了。”崔英聞言大喜,“殿下本就是大商第一繼承人,大王失德,自該由殿下即位,主掌天下。只要殿下即位後修仁德,愛百姓,屆時那些叛臣就再也沒有了借口,否則自會喪失民心。”
“殿下,我隻擔心,他們聚攏這麽多兵馬,不會輕易罷手,進一步掀起大亂。”
“東伯侯、南伯侯就不說了,這麽多年都未曾攻破遊魂關、三山關,但那西伯侯,之前大王數次征伐都未能成功,如今更是連破五關,擁百萬之眾,若是他們殺到朝歌城外,我隻恐殿下為他人做了嫁衣。”
“崔將軍放心,西岐過不了澠池。”殷郊頗有信心的說道。
有那位存在,西岐想過澠池是不可能的,只要自己迅速奪取朝歌,便能佔據大義,再定乾坤。
“那就沒什麽問題了。”崔英說道。
“請殿下吩咐。”蔣雄、聞聘也說道。
“爾等立即集結兵馬, 準備糧草,我也會立即下令各路諸侯率兵來助戰,待大軍集結完畢,就兵法陳塘關,直抵朝歌。”殷郊下令道。
在微子啟不知道的情況下,北地大軍悄然集結完畢。
西岐大軍在洛寧城、虢城連續失敗,紂王三十五年元月,薑子牙親率大軍趕赴洛寧城。
但立營未穩,就收到探馬傳來的消息。
北地大將軍殷郊率軍三十萬,兵不血刃奪取陳塘關,正向朝歌殺去。
“殷郊出現的北地,為什麽現在才收到消息?”薑子牙怒吼道。
不由得薑子牙不怒,若是讓殷郊奪下了朝歌,他們這些年的努力就白費了。
東進伐商時商王的一條罪狀就是殺嫡子殷郊殷洪,若是殷郊上位他們再去打朝歌,這不是打他自己的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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