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爺子才送走一波權貴家的管事,就見自己的老夥計拉著個男人急匆匆的走來。
“文哥,你也年紀不小了,慢點慢點,”張老爺子說著,看向張奎,“這位又是哪家的公子?”
“老爺,這是您家的公子呀!”文伯樂呵呵的說道,“您都認不出來了嗎?”
“我家,我家什麽時候……”張老爺子說著,忽然頓住,看著張奎結結巴巴的說道,“你是,奎兒?”
“爹,是我,我就是奎兒,”張奎一步上前跪下,“爹,我回來了。孩兒不孝,一直未能在爹爹身前盡孝。”
“你真的是我兒張奎?”張老爺子不敢相信,仔細打量眼前的漢子。
這麽巧的嗎,自家前幾天才封侯立國,今日長子就回來了。
“爹,您仔細看看,正是孩兒。”張奎仰著頭,眼帶淚花。
父親竟然不認識自己了!
張奎的心瞬間崩塌了,修仙修仙,到頭來修仙未成,家人卻成了陌生人。
張奎離開的時候不到十歲,三十年來變化太大,張老爺子仔細打量,依稀能看出些許當年的模樣。
數十年來,曾經的孩童印在記憶深處,從未忘卻過。
可即便如此,張老爺子也不敢輕易相認。
驟富之家引人覬覦,天知道會不會有陰謀?
要知道,這世界可是有神仙的,變成他人的模樣又不是不可能的事,他只是個凡人,可分辨不出來。
因此即便心裡已經認定這是自己的長子,張老爺子還是說道顫顫巍巍的道:“你怎麽證明你的身份?”
天可憐見,當年神仙帶走長子時,家裡太窮,連個值當的信物都沒有,否則就不用這麽為難了。
“父親,孩兒隨師父離開的那天是四月十八,那天母親……”見父親認不出自己,張奎只能回憶當年的情形,說與父親聽。
“三年前,師父渡劫失敗,化為灰燼,孩兒為師父守孝三年,然後才帶著夫人回家。”
“是了,是了,三十二年了,奎兒你終於回來了。”張老爺子終於放心,喜極而泣,“為父都沒想到,還能活著再見到你。”
“起來,起來,為父高興呀,一家人終於能團聚了。對了,你剛才說說攜夫人回來的?”
“是的,父親,這是高蘭英,孩兒的師妹,也是孩兒的妻子,五年前在師父的見證下結為夫婦。”張奎說道,“蘭英,還不拜見父親。”
說起這個,張奎還是有些遺憾的,五年前,他師父見二人始終難成仙道,只能放棄,再加上自己大劫臨近,沒有渡劫的把握,於是不再強求,讓二人結為夫婦。
“蘭英拜見父親。”之前張老爺子盤問張奎,高蘭英還有些生氣,此刻見老爺子的表現,倒是消除了些惡感。
“好孩子,起來。”張老爺子連連虛扶,看了看二人後面,略帶失望,“你們成親五年了,就沒有給老漢帶個孫子回來?”
高蘭英頓時臉色羞紅,張奎也是尷尬了一下。
修行為先,再加上師父渡劫的事,他們哪有心情關注這個。
“老爺,大少爺,還有夫人,先進去吧,在外像什麽話。”文伯說道。
“對對,先進來,奎兒,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張老爺子拉著張奎,示意高蘭英也進來,“文伯,吩咐下去,今日誰也不見,這幾天我要閉門謝客。”
“孩兒遵命,剛好,孩兒也有很多事想問父親。”張奎說道。
……
“什麽,你是說娘很早就去世了,我還有個弟弟?”正堂之中,張奎被一個個消息驚呆了,張大嘴似乎合不攏,“而且我這弟弟去北海戰場十余年,博得一個陝州侯的爵位,可以開國建制了?”
“是的,你不用重複一遍,為父說的都是真的,門口的牌子你又不是沒看見,這來來往往的人也不會是請來演戲的。”老爺子說道,“說實話,要不是為父親歷這一切,同樣也不敢相信。”
“我們張氏,要立國了。”
“此次回來,孩兒預想過很多結果,但怎麽也沒想過這麽離譜。”
張奎感慨,高蘭英同樣被震的不輕,能讓他們這兩個修道多年的人如此震驚,可見奇計封侯之事的影響。
修士也不能免俗。
“所以,爹你和文伯身體還這麽硬朗,也是我那弟弟的功勞。”張奎問道。
“是的,他派人帶回來不少丹藥,我們吃了,一直無災無病。”張老爺子道。
“看來,我這弟弟也有大機緣在身。”張奎當然知道這其中的玄妙,“他要回來了嗎?”
“快了,快了,”說到這裡,張老爺子高興起來,“十幾年了,終於能回來,還是這麽風光的回來。”
“那倒要好好見識一番這個弟弟的威風。”張奎說道,話鋒一轉,“爹,娘親安葬在何處?孩兒想去祭拜一番,略盡孝心。”
“好!”老爺子長歎一聲,“為父先給你弟弟去信一封,然後我們一起去。”
……
“張奎?大哥?”崇城,收到老爺子的信,已經是幾天之後了,“回來的還真是時候。不過再加上高蘭英,那就有些不一般了。”
奇計知道有個大哥,但卻從不知道這位哥哥的名字。父親從來不說,文伯也不說,隨著大哥消失的越久,就再也無人提及了。
搬家之後,新招募的仆人都不知道,自家府上還有一位大少爺。
不過若真是張奎,那就有意思了,絕佳的一個工具人呀。
張奎在原著中,可是命中注定的七殺星君。
所謂殺破狼現,天下大亂,而張奎的表現,也無愧於殺星的稱號。
什麽趙公明、羅宣、呂嶽,什麽十絕陣、九曲黃河陣,才弄死了幾個龍套?
反觀張奎,坐鎮澠池這個小小的縣城,可以說是大商最後一道屏障了,張奎力斬姬叔明、姬叔升、崇黑虎、聞聘、崔英、蔣雄、黃飛虎、黃飛彪、土行孫九員大將,這是西岐伐商以來從未有過的損失,就是當年的誅仙陣、萬仙陣,西岐也沒有這麽大的損失。
看看這幾人,兩個是姬昌的兒子、姬發的弟弟;五個是五嶽星君,除了黃飛虎這個前大商鎮國武成王、現西周開國武成王外,還有一個北伯侯崇侯虎——這是伐商的主要勢力之一;黃飛彪是黃飛虎的弟弟,也是久經沙場的悍將;土行孫更是闡教三代弟子,也是為數不多犧牲的三代弟子之一。
就連他的妻子高蘭英,也殺死了鄧嬋玉。
而為了殺死張奎,懼留孫親自設計,薑子牙、姬發親自充當誘餌,闡教三代弟子楊戩、哪吒、雷震子、楊任、韋護齊出,這才配合指地成鋼的符籙殺死了張奎,可謂是勞師動眾。
可笑的是,紂王明知道澠池被圍困,竟然也不發兵來救,反倒把大軍屯於孟津,等待姬發和南北兩路諸侯匯合。
待澠池被攻破,張奎陣亡,大商再也無法阻擋西周的兵鋒,僅幾個妖魔,實在不足為恃。
如果真是這個張奎,如果真是自己這一世的哥哥,那倒是可以把澠池交給他,讓他回到“歷史”的軌跡上去。
能練兵、會打仗,戰力極強,還有一個賢內助,再給他配上幾個悍將,張奎的能發揮的作用遠比原世界裡更大。
盡管奇計自己也可以做到這些,但作為大羅金仙,奇計現在的重心是在修煉上,早日達到大羅巔峰才是他近期的目標,有這個目標在,支線任務都得先放在一邊。
但有了張奎這個值得信任的人,他就可以徹底脫身了。
否則讓其他人知道,堂堂大羅金仙帶著大軍欺負人,他的面子往哪擱?
所以,這張奎是個完美的工具人。
不過,奇計忽然皺了皺眉頭,他記得原著中張奎是有一個老母親,當抓了楊戩斬首時,被楊戩轉移傷害,把獨角烏煙獸和老母親誤殺,即讓張奎失去了一大助力,又亂了他的心神,這才被薑子牙所趁。
如果這張奎真是自己的哥哥,難不成是同父異母?或者乾脆就是高蘭英的母親?
他十分確認,這一世自己是沒有母親的,也不存在母親是法力高強的修士拋下父親離去的可能。
“算了,想這麽多幹嘛,原著中張奎還沒有弟弟呢,現在不也是多了一個我。”最終奇計決定不再多想,什麽情況,等見面自後自然有分曉。
……
半個月後,微子啟帶著抵達崇城,宣布了對奇計的冊封。
結果奇計早已知曉,倒是不驚訝,你好我好的互相吹捧了一番,奇計把崇城移交給微子。
崇侯虎的家人已經安置好了,北地百余諸侯也都接到了傳信,派人來了崇城等待結果。
不管信不信,參與感總是要有的,否則豈不是會被排除在圈子之外。
對於微子到來,奇計還是很失望的,他倒是希望來這裡坐鎮的是比乾。
相較微子、箕子,比乾的性格太剛了,不懂圓滑,又清剿了軒轅墳的狐狸,葬送了妲己一族,把妲己得罪死了,最終被妲己坑死,讓紂王挖了玲瓏心。
但想一想,這種結局也不錯,至少比乾是封神了,而且還是象征著文教之力的文曲星君,相比數十年王侯生活,誰也說不好是虧了還是賺了。
……
大軍疾行南下,一路過了陳塘關,向朝歌進發。
當年聞仲北伐路過塘關,總兵官還是李靖,但那時奇計職位太低,根本輪不到他和李靖打招呼,只是遠遠望了李靖一眼。
遺憾的是,當年沒有看到哪吒的身影。
而今就算再見到,也只是個沒有靈魂的蓮花化身了。
現在的總兵官是魯雄,也是個難得的將才,自李靖因懼棄官之後,陳塘關兵馬疏於操練,被東伯侯薑文煥看到機會,分兵攻打,差點破關。朝廷於是把魯雄從朝歌調來,再次堵上了薑文煥的希望。
奇計沒有和魯雄打交道的意思,這人的確是難得的將才,但問題是對大商太忠心,可以說是死腦筋一個,是絕不護臣服自己的,救無可救,只能放棄。
過了陳塘關,奇計命張武帶著大軍先行趕往澠池待命,自己隻帶著百余親衛前往朝歌。
這些兵馬之所以能留下,也是聞仲的功勞。不是聞仲不想要這支強軍,只是奇計的功勳已經夠大,再立功就賞無可賞了。
若是隻調他麾下的將領,又不合用,平亂在即,他沒時間去打磨。
但若是把這些人安置到其他位置,又怕奇計的影響力擴散,起了異心。
為了大商,聞仲可謂是操透了心,最終只能讓奇計帶著這支兵馬上任,用來抵禦從西面而來的敵人。
可見經過紂王倒行逆施,聞仲對大商的前景並不看好,但卻依舊盡心竭力延續大商國運。
……
等奇計抵達朝歌城外,滿朝文武都來迎接,場面甚是宏達。
這是紂王下的命令。
只要不影響他享樂,他倒是不在乎別的。
就算有人造反了,別打擾他享樂就行,平亂之事他都可以完全放手。
“夫君,你這弟弟的架子倒是很大。”人群中,高蘭英看著這場面,對張奎道,“難怪父親那麽慎重。”
“是啊,只有到了朝歌,才知道人間富貴。”張奎說道,“我這弟弟,果然不是簡單人。”
“我相信,夫君一定也能成為這樣的富貴之人。”高蘭英含情脈脈。
陝州侯回朝,百官相應,就算他是奇計的哥哥嫂子,也也沒有他們上前說話的份。
就是張老爺子, 也只是在最後站著罷了。
因為這代表大商的臉面。
奇計也隻來及和父親打個招呼,就入宮去見紂王了。
得了這麽好的賞賜,起碼得去謝個恩,聆聽一番教誨,然後再去上任。
此時費仲尤渾已經被放出來,有這些年的金錢開道,二人從中還轉,奇計很容易就過關。
然後又見了一眾大臣,直到午後才返回。
文伯不顧年高,親自在大門前等待,引奇計入府。
“孩兒拜見父親,一別十余年,父親可還安好。”見到老爺子,奇計依舊如故,沒有一絲生疏感,“這些年,孩兒沒讓您老失望吧。”
“好不好你還能不知道,你都送回來那麽多好東西了。”張老爺子笑道,“這是你大哥張奎,還有你大嫂蘭英,還不拜見長兄長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