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西岐城外,自然先要戰上一場,試試西岐的斤兩,同時也測試一下剛收的這幾員大將的能力。
一場罵戰後,雙方開始大戰。
面如藍靛,發似朱砂,巨口獠牙,聲如霹靂,使一柄開山斧的鄧忠勇猛異常,能與黃飛虎廝殺,段時間裡不露敗相;而張節、陶榮就弱了些,只能與南宮適、武吉抗衡。
而肋生雙翅、可以飛行,手中錘鑽能激發雷霆的辛環,倒是另有一番特點,牽製住騎著玉麒麟的闡教弟子黃天化。
趁著黃花山四將大戰西岐,聞太師也分辨出來奇計口中一些大將。
“還是弱了點。”看到幾位的表現,聞仲又想起了張奎,想起了奇計的話。
這還是自己收了黃花山這幾位大將,若是沒有這四人,豈不是更加艱難。
聞仲征戰沙場數十年,可不只會在後面指揮,吩咐吉立、余慶看好大軍,親自找上薑子牙廝殺。
他是天仙境界,有墨麒麟代步,手中有雌雄蛟龍金鞭,哪裡是薑子牙能抵擋的,幾個回合下來,就一鞭把薑子牙打下四不相,但立即就有闡教弟子哪吒接下,逼得他未盡全功。
然後聞仲就大發雄威,接連打傷哪吒、金吒、韓毒龍,直到遇見了楊戩,一鞭下去,火星迸出而無礙,終於擋下了聞仲。
八九玄功是大羅境的功法,楊戩尚未成就仙道,玄功可以說連小成都達不到,卻已經能讓天仙巔峰的聞仲奈何不了他。
不愧是仙凡混血、闡教三代弟子第一人。
奇計估摸著,待楊戩成道,怕是能直接跨過天仙,成就真仙道果。
見幾位兄弟拿不下敵人,陶榮於是拿出聚風幡一晃,頓時飛沙走石衝向西岐,讓西岐大軍為之一亂。聞仲見狀,立即揮軍掩殺,大勝一場。
然這一戰,卻也暴露了聞仲的底細,除了聞仲本人,以及肋生雙翅的辛環有些難纏,並無太棘手的敵人。
所以薑子牙再出戰時,哪吒、楊戩護衛左右,共戰聞仲。
聞仲操縱雌雄金鞭飛旋空中迎敵,打得楊戩哪吒不及還手,卻冷不防薑子牙偷空祭起打神鞭,擊碎了聞仲的蛟龍金鞭中的雌鞭。
打神鞭、封神榜能敕封三百六十五路正神、四萬八千群星,是先天靈寶,聞仲的蛟龍金鞭只是兩條不入流的蛟龍所煉,自然擋不住打神鞭的威力。
這雙鞭是聞仲本命法寶,與心神相連,雌鞭一斷,頓時受傷不輕,猝不及防又被薑子牙一鞭打中肩膀,直接掉下墨麒麟。幸好弟子吉立、余慶見狀不妙立即來迎接,聞仲才得以土遁離開。
主帥敗走,大軍自然支撐不下去,很快黃花山四將就戰敗,薑子牙率軍攜大勝之勢衝殺,吉立、余慶擋不住,兵敗回營。
聞仲回到大營,想想薑子牙麾下無數戰將,再看自己這邊仨瓜倆棗,心下感歎。
當年他麾下也是大將如雲,到如今能獨當一面的,一個也沒有。
張桂芳失蹤了,魔家四將戰死,邱引在青龍關、胡升胡雷在佳夢關、鄧九公在三山關、竇榮在遊魂關……還有韓榮在汜水關,這些重要的地方離不開大將鎮守。
或許只有還在朝歌張山、李錦二人可用,但這二人勇則勇矣,卻未必是西岐眾將的對手。
思索間,忽見殺氣籠罩中軍大帳,聞仲卜算到薑子牙要來吸引,於是暗地做好了安排。
但問題是,做好了安排並不代表沒事了,當晚西岐一眾猛將來襲營,聞仲盡管安排好了防守,卻依舊被殺得不成樣子。
這不是歷史世界,而是神話世界,個人勇武起到很大的作用。
將是軍中膽,當西岐眾將擊敗黃花山四將,一個個開始點殺軍中將領時,聞仲麾下的大軍就再也抵擋不住了,開始潰敗。
途中又遇到鍾南山玉柱洞弟子雷震子下山助周,同樣是肋生雙翅,辛環迎來宿命對手,但武藝卻遠不及,倉皇敗走。若非雷震子急著去西岐報道,估計這一戰辛環就無法幸免於難。
五十萬大軍,白日敗了一場,再加上這一場夜襲,丟了近半,才退回岐山一帶立住陣腳,安營扎寨。
損兵折將、威名喪盡,聞仲再也壓不住心中怒火,吩咐眾將守好大營,駕禦墨麒麟飛向金鼇島。
闡教欺人太甚,他也要去找幾位道友幫忙。
……
金鼇島是通天教主的道場,龐大無比,截教諸多弟子都在金鼇島上隨通天教主修行,聞仲的師父金靈聖母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聞仲原本就在金鼇島生活過,對金鼇島十分熟悉。
但想到上次師父離開時說得話,聞仲沒敢去找金靈聖母,有沒有資格去見通天教主,於是去了在這裡結交的好友十天君的道場。
然到了一看,卻是各處洞門緊閉,不見一人。
“不是算到我來請援兵,故意避開了吧?”聞仲心道,“也是,教主嚴禁弟子下山,他們怕見面拒絕讓雙方尷尬,於是特意避開。”
默然半晌,聞仲沒有再等下去,駕起麒麟離開。
才出了金鼇島,就聽見背後有人叫自己:“聞道兄往那裡去?”
聞仲回頭,只見一女仙禦風而來,速度極快在自己面前停下。
他認出來人是菡芝仙子,本教弟子,論輩分還在他之上,需要稱一聲“師叔”。但他聞仲與本教諸多弟子結交隻憑性情,從來不論輩分,向來是平輩論交,互稱“道友”。
他卻是忽略了,截教身為天下第一大教,號稱萬仙來朝,有多少能和通天教主說上話?所以身為教主四大親傳弟子之一的金靈聖母,地位就明顯在其他人之上。而他聞仲作為金靈聖母的徒弟,前途遠大,地位不比一般的二代弟子差。
所以這些人才願意折節下交,也是在金靈聖母面前賣好。
眼前這位女仙,就是聞仲曾經結交過的門人之一,有金仙的修為,卻從來不以前輩自居。
見來者是熟人,聞仲停下墨麒麟,轉身稽首行禮問道:“道友往那裡去?”
“特來見你。”菡芝仙道,“若我所料不差,你是來找十天君他們的。”
“正是。”聞仲說道,他是成年人了,絲毫沒有十天君避而不見的怒氣,“卻是來的不巧。”
“聞道友,非是你來的不巧,而是來晚了。”菡芝仙解釋道,“不久前申公豹道友曾來金鼇島,勸說秦完十位道友下山助你,他們……”
“道友稍待,”聞仲打斷菡芝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申公豹是應該是闡教弟子,怎麽他來我截教道場了?”
“據說是因為封神之事,申公豹對那位聖人偏袒薑子牙不滿意,所以要阻止薑子牙成功。聽說道友在西岐城戰事不順,因此來請我等下山助戰。”
“這麽說,秦道友他們不是故意避開!”聞仲有些尷尬。
“道友說什麽呢,我們豈會是這種人?”菡芝仙道,“秦完十位道友去白鹿島祭煉大陣了,待陣成便會下山。我手中亦有一件法寶要祭煉,待成功後,也會下山去助道友一臂之力。”
“道友,我聽說教主禁止我教教門人下山,為何你們……”
聞仲的話沒有說完,但菡芝仙卻已經明白。
“道友,我們相交是因為意氣相投,如今道友有難國事維艱,我等又豈能坐視不理?”菡芝仙道,“況且教主只是提醒無事閉門靜誦黃庭並,沒有禁止我們下山。”
“我截教道法高深,豈是他闡教弟子能比,此行來去不過十數日,也不算違背教主教誨。”
“道友看重聞仲,聞仲感激不盡。”聞仲歎道。
“道友速去白鹿島,貧道也要回洞府了。”菡芝仙告辭。
聞仲駕麒麟來到白鹿島,只見秦完等九位打扮各異的道士正在山前閑話,聞仲遠遠認出,大呼道:“列位道友,好自在也!”
這群人正是十天君,秦完等人剛祭煉完大陣,正等金光聖母一起前往西岐相助聞仲,卻不想聞仲先行找來。
話說這十天君,修為不過真仙境,在截教或許不算什麽,但也算得了真傳。
眾所周知,截教以陣法聞名,就算太清一脈也望塵莫及。十天君以真仙修為,能得授殺傷力巨大的十絕陣,可見其本領不凡。
但這十絕陣,殺傷力大是大了,但卻有一個缺陷,一旦陣中死了人,消弭了煞氣,再想恢復之前的威力,需登上一段時間。
對破陣者來說,這段空窗期就是破陣殺人的最好時機。
可惜似乎十天君學的不到家,沒意識到這點,反倒是為闡教所趁,破了十絕陣,殺死十天君。
“哈哈,聞道友來的正好,道友征伐西岐,前日申公豹到金鼇島相邀助你,知道你戰事不順,吾等在此十陣圖,方得完備,道友就到了,真是萬千之幸。”作為小團體的首領,秦完起身迎向聞仲。
聞仲一眼就看出少了個人,於是問道:“既然是十陣圖,為何少了金光道友?這十陣又是哪十陣?”
“金光道友往白雲島去了,她的金光陣,其玄妙大不相同,尚未完成,還需等上一段時間。”秦完說道,“至於是哪十陣?待到了西岐布下陣法,道友自知。貧道只能告訴道友,這十陣各有妙用,其中變化無窮,甚是厲害。”
“聞仲期待眾位道友大發神威。”聞仲說道。
“聞道友,既然你來了,不若你在此等候金光聖母,我們先去西岐探探情況?”趙江建議道。
“也好,我手書一封,道友前往岐山大營,交於我之弟子吉立,道友有什麽吩咐,交代他就是了。”聞仲說道。
十天君先行離去,聞仲等了兩天,終於等到金光聖母功成歸來。解釋了一番,聞仲就帶著金光聖母同返岐山大營。
薑子牙麾下闡教弟子都未成仙道,有十天君這十位真仙壓陣,聞仲的膽氣豪增,立即拔營往西岐城而來,重新在南門外立下大營。
十天君共議破西岐之策,聞仲與本想直接開戰,一戰定勝負,但其中袁角卻說:“薑子牙是昆侖門下,想二教皈依,總是一理;如紅塵殺伐,吾等不必動此念頭。既有十陣,我們先與他鬥智,方顯兩教中玄妙;若要倚勇鬥力,皆非我等道教所為。”
修道之人,對沙場征戰難免不喜,即便是來幫聞仲,也不想親身參與到殺伐之中。所以袁角這一提議,立即得到其余人的認同。
聞仲有了之前被摸底針對的先例,心裡有些不願意,戰場之上,勝利才是最終目的,以長擊短才是正理。但架不住人家是來幫忙的,不好勉強,最終也只能同意。
第二天,秦完作為代表和薑子牙打了一通嘴仗,最終還是約定讓薑子牙來破十絕陣。
原本十天君抵達時,知道聞仲去而複返,薑子牙就知道聞仲請來援軍,有了依仗。感應到秦完等人浩瀚如淵的氣息,薑子牙就算不想答應,也不得不答應下來。
若是拒絕,這幾位仗著法力來硬的,怕是拖時間都沒有機會。
很快,在聞仲的全力配合下,十天君取出陣圖,就在西岐南門外,布下十座大陣。
掛於陣門之上的,正是這十座大陣的名稱。
頭一陣天絕陣,第二地烈陣,第叁風吼陣,第四寒冰陣,第五金光陣,第六化血陣,第七烈焰陣,第八落魂陣,第九紅水陣,第十紅沙陣。
布陣完畢,秦完邀請薑子牙觀陣。薑子牙在楊戩、哪吒等人的保護下看了一遍,雖然不識陣法,卻故作已經知曉,隻言待來日破陣,想要拖延時間。
……
而另一邊,十天君為聞仲介紹了大陣的威力,其中落魂陣主姚賓又提出建議,在落魂陣中設置祭壇,敗走薑子牙的魂魄,待二十一日後薑子牙身死,西岐不攻自破。
這正對聞仲胃口,只要薑子牙死了,西岐就算戰將如雲,沒有一位能讓他們心服的統帥,自然難成大患。
聞仲立即同意,姚賓天君於是立即作法,隻十數天,就拜走了薑子牙的二魂六魄,讓薑子牙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