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官在沃豐城安頓了下來。
秘書處已經成立,以雲西言為秘書長,目前手下暫時只有施一鳴等四人。
而督察辦也同時掛了牌子,下面目前只有公孫策、司馬南和馬行空三人。
道府的其余官員在傅小官抵達沃豐道之後的七日內全部就位,其中宗時計被傅小官任命為同知,而其余通判、推官、知事等等官員也全部來自於本次恩科所取之仕。
與此同時,商業部已經在虞朝十三道推行的那些商業律法,也在十日之後由文墨書局正式發行。
而關於整個沃豐道空置房舍的拍賣公告,也在雲西言擬定的一紙文書中,傳向了整個虞朝。
四通錢莊的李大掌櫃派出了他的得意弟子陳青衣,帶領著三十個經過金陵四通錢莊培訓過的手下,也抵達了沃豐城。
四通錢莊沃豐城分部,於宣歷十年八月初一在最繁華的正東街掛牌成立。
一切,都在傅小官的掌控之中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沃豐城的商賈和百姓們終於安穩了下來,而從虞朝而來的商人們,也有許多抵達了沃豐城。
比如曾經在金陵呆過一段時日的種濟堂、余行簡和司馬韜三人。
……
……
宣歷十年八月初五。
雲層低矮,空氣頗為悶熱。
沃豐城,依水巷,品韻茶樓二樓的雅間裡。
錦繡坊的少東家汪朝風和張文輝的掌上明珠張七月正相對而坐,茶幾上茶煙嫋嫋,汪朝風為張七月斟了一杯茶遞了過去,說道:“今兒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一下,我還在水雲樓訂了一桌席面,呆會若是方便……不妨一起吃個飯。”
張七月有些惱火,“父親可還沒有同意你家的提親,你和那些狐朋狗友的飯局有什麽好吃的?若就是這事,我就走了。”
汪朝風笑了起來,“七月啊,要說起來,咱們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而咱們兩個,也真的是青梅竹馬……”
張七月豁然站起,撇了撇嘴兒,“你那些惡習不改,我倆就沒有可能!別扯什麽青梅竹馬,曾經的你,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汪朝風抬頭看向了張七月,搖了搖頭,“你還是這樣的暴脾氣,不過,我很喜歡。坐吧,今兒這三人,可不是什麽狐朋狗友,是正兒八經的商賈子弟,”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虞朝五大商業世家知道吧?今兒這三位,就來自其中的三大世家。”
“縈丘司馬家和我家有生意上的往來,昨兒個司馬家的二少爺司馬韜來到了這沃豐城,隨他而來的還有臨梓種家的二少爺種濟堂和臨梓余家三少余行簡。”
他收回了視線,端著茶盞說道:“這樣的人,當不是狐朋狗友了吧。”
張七月一怔,徐徐坐了下來,看著汪朝風問道:“你當真請動了他們?”
“應該說司馬韜看著我的這分薄面賞了個光,而另外兩位是他說要帶來大家認識一番的。”
張七月自然知道虞朝的五大商業世家。
那五大家族,無論是哪一家,都不是這沃豐城裡的商賈可以比擬的。
甚至就算是曾經的夷國,也沒有任何一家能夠和他們相提並論。
五大家族的存在由來已久,經過了幾代人的拚搏,才有了如今之氣象。
這樣的家族底蘊深厚,眼光長遠,定策絕對是高瞻遠矚。
那麽他們派到這沃豐道來的人,必然也是商界精英,那自然就不是這家夥曾經結交的那種狐朋狗友可以比擬的。
汪朝風放下茶盞,身子懶洋洋靠在了椅背上,視線卻落在了窗外。
他看著窗外陰雲密布的天空,緩緩說道:“其實……我一直是曾經你認識的那個我。這些年的那些變化,不過是順應局勢罷了。”
“上一任城主可是來自夷國國都太臨城啊,他那兒子你是知道的,貪得無厭,還極好女色……我能怎麽辦呢?總不能讓父親去丟了那臉面吧,所以……”
他揚了揚眉,自嘲一笑,“那些壞事自然只有我去做了,做個惡人,做個你和這沃豐城的百姓討厭的惡人,只有如此,我才能進入他們的圈子,才能保全住家裡的生意,也才能讓我那妹妹安然無恙。”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過了頭來,“現在不用這樣子了,他們滾蛋了,定安伯來了,其實吧,父親留在沃豐城,並不是因為伯父的建議,而是我的請求。”
他擰起茶壺為張七月添上,又為自己倒了一杯,“我想……這位定安伯,總不至於比那城主和他的兒子更壞吧。而今看來我是對的,我仔仔細細的聽了父親講述的那場接風宴,這位定安伯……恐怕當真是這天下的一股清流!”
張七月愕然的看著汪朝風,後面的話她沒怎麽在意,而是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汪朝風咧嘴一笑,“你父親,是知道的。”
“那他為何沒有同意你家的提親?”
“因為他還想看看我接下來在商界的表現。”
“……你如何表現?”
“當然是作出一番大事業,所以今兒叫你來,就是接下來,我將和司馬家更深入的進行合作。”
張七月低了頭來,臉兒微紅,覺得有些熱。
怕是要下雨了。
她轉頭瞧了瞧窗外,雲層更低,一道閃電陡然劃破長空,緊接著有轟隆隆的雷聲驟然響起。
短短數息之後,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就落了下來,對面房頂上的青瓦,頓時濺起了水花。
就在這時,有叩門聲響起。
“他們來了!呆會你親自煮茶, 算給我一個面子。”
張七月瞅了他一眼,臉上卻蕩漾起了一抹笑容來。
汪朝風嘿嘿一笑,走到了門前,打開了門。
“我說汪兄,啊……”司馬韜抬眼就看見了裡面坐著的張七月,“這……豈不是打擾了你們?”
“能被司馬兄和種兄余兄打擾,那是小弟我的福分啊,快快請進,快快請進……”
他伸手一引,將三人引入了房裡,在茶台前坐了下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未婚妻,祥泰樓張老板的掌上明珠張七月。”
張七月臉兒緋紅,她站了起來,盈盈一禮:“七月見過三位公子!”
“張兄啊,你早說一句弟妹在此,我等也好帶上禮物過來呀,這、這,咱們空著一雙手,成何體統!”
“司馬兄萬萬別這樣說,你們來了,可是送來了一場及時雨啊!”